王老漢每天的軌跡就是從房子到田地，田地到房子。秋收已經結束了。稻子已經收完，稻田里已經種上了小小的油菜苗。田里也就沒有多少事情開做了。

王老漢還是時不時地往田間地頭跑。其實，這也是他多年的習慣而已。就像上班一樣。今天，他將剛種的油菜苗又統一澆了一遍水，施了肥。然后，把田里的雜草清除了一下。看著在清風下，輕輕舞動著漂亮身姿的油菜苗，他露出會心的微笑。

秋去冬來。氣溫越來越低。忙了一年的人們也越來越閑。村里種地的基本都是老年人。年輕人都去城里了。所以，當田間地頭沒什么事情可干了，許多老人都去城里了，去孩子身邊了。村子顯得比以往更加的寂寥。平時和他拉家常的幾個老伙計都到子女那里去了。他嘴里叼著根煙，兩手搭在后背，從村東頭走到村西頭，再從村西頭走回村東頭，走回自己的家。無聊的時候，他常常這樣！

這日，天陰沉下來。沒有太陽。外面刮著冷冽的風。他很晚才起床。簡單的吃了些粥，點了根煙，他又出門了。他背著手，向村西頭走去。無意中，看到有些人家的屋檐下掛滿了腌制好的香腸、雞、鴨、魚、肉，他恍然大悟。快過年了！他還什么都沒準備。他正在思考什么事情，這戶人家的主人出來了。是和他一起長大的發小劉根。老劉和他關系不錯。見他站在他家門前，便喊道：“老王，到我家來吃飯！”

“不了。我還沒準備年貨呢！”王老漢回道。

“今年你兒子回來了嗎？”

“還沒呢！快了！”他說著，心里不由得升起一股酸楚。他快速往家走去。他正低頭往家走，快到家門，遠遠看到兒子的黑色轎車停在門前。他不禁喜笑顏開，腳步變得輕盈起來。他飛快朝家中走去。

“爸！”大老遠的兒子便看到了他。

“哎！”王老漢眼睛有些微紅，抬頭看了看兒子英俊的臉龐，露出慈祥的笑容。

兒子從車里將牛奶、香煙、酒等東西拿了出來。左右手拎著送到家里，放到那張又黑又舊的桌子上。他掃了一眼家里地光景，和他小時候一樣，沒什么變化。這破舊的屋子里留下了他無數美好的回憶。他看著家里的每一個角落，找尋著他兒時的氣息。

“小燕呢？我孫兒呢？”王老漢問道。

“她倆在車上！”兒子說道，“我去叫她們下來。”兒子走到車上，打開車門，和里面的老婆說了幾句。老婆領著孩子走出來，站在車子旁。王老漢走到孫子身旁，看著可愛的孫兒，笑著道：“軒軒，肚子餓嗎？我做飯給你吃。”

“不餓。”孫兒答道。

“外面冷，進屋吧！”

“不了。我們還有事呢！”兒媳婦小燕回道。

“怎么？你們不在這吃飯？”王老漢心里有些難受。

“不了。我要去爺爺那里吃飯。他答應包一萬元紅包給我！”孫兒興奮地答道。

王老漢臉上地笑容僵硬了。愣在場地上，半天不說話。

“爸，我們走了。”兒子說道。

王老漢點了點頭，揮揮手，自言自語道：“走吧！走吧！”說完，轉身進入自己的屋內。也沒吃飯，便躺床上睡著了！

午后，外面下起了鵝毛大雪。田野里、山頂上、屋前屋后，全都白茫茫一片。過年的氣氛更濃了！王老漢獨自站在屋子里，吧嗒吧嗒抽著煙！絕望地看著漫天飛雪。（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