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蓮花 (20)

攝影 楊燕卿

愛情總是讓人猝不及防受到打擊,上一秒,他讓人覺得自己是世界的寵兒,擁有了一切。下一秒,心情又跌入了底谷,不斷地審視自己,否定自己,試圖找到原因,這些原因似乎就像是一根根救命索,可以將自己拉出深淵。可最終,一切在這一刻都無法改變。

此時沈君就在父母家里,躺在自己的床上。她丟了工作,又失戀了,沒有這張床更能給她安慰,也再也沒有比父母更能讓她安心的人了。爸爸媽媽見女兒跟丟了魂似的,在一旁干著急。他們只知道沈君肯定遇上大事了,從小到大,沈君都乖巧懂事,從來都不用他們操心。他們也只想好好守在她的旁邊,渡過這段艱難的日子。

爸爸媽媽還像往常一樣,上班下班,買菜做飯。他們盡量說說笑笑,當作什么事情也沒發生,不想給沈君造成任何心理壓力。沈君自然知道爸媽的良苦用心。可她真的不想假裝沒有事情發生,她不想出去見人,她更不想去工作,腦子里全是華章的影子,揮之不去。還有杜鵑,她躺在華章的床上,這一幕就像放電影一樣,一遍一遍地在她自己的腦子里過。人生是第一次她想任性地待著,任憑自己被負面情緒吞沒,只有這樣才能讓她內心獲得平靜,才能忘掉失戀的痛苦。

就這樣,二十多天過去了。沒有手機,沒有電腦,沒有電話,沒有工作。沈君感覺自己都快成仙了,有時候會夢見華章,夢見羅奧。而一覺醒來,自己在空蕩蕩的屋子里,穿著睡衣,迷迷糊糊間,夢境和現實已經傻傻分不清。她無數次地拷問自己,到底哪里做錯了。卻沒有人能回答她的問題。

她覺得自己陷入了一堆泥潭,很想爬出來,可卻動彈不得。有時候她甚至希望有個人能拉她一把,不管是誰,對她發號施令,她就聽她的。

又是新的一天,蓮城的臺風一個接一個,好在這些天沈君都沒有出門,外面的風雨再大,都跟她無關。臺風過后,天空明亮得像玻璃,整個城市都被洗刷得窗明幾凈。太陽出來了,陽光灑在窗臺,窗臺上擺滿了小盆多肉,肉嘟嘟懶洋洋地,看著這個新奇的世界。

沈君感覺自己的心平靜了下來。這么多天她第一次下意識地打開了手機。手機悅耳的鈴聲劃破了小屋的平靜。她坐在床上,一只手拿著手機,翻看著這些天的微信。大多都是林風留下的,沒有華章的任何訊息。沈君嘆了口氣,這時手機響了,是桃子打過來的。

“沈君?”桃子似乎不確定是不是沈君接的電話。

“唉,是我。”太久沒有說話,沈君的聲音有些低沉。

“哎呀,你終于接電話了,我在美國就給你打電話,這都回中國快半個月了才聯系上你,你去哪了?”桃子聲音還是那么有穿透力。

“我,我都不知道我這些天是怎么過的,有機會再說吧。歡迎回國,桃子。”聽到桃子的聲音,沈君一下子感覺回到了一年前,她剛剛從大學畢業。

兩人約好晚飯一起去樂道吃飯,沈君看著鏡子里的自己,面色憔悴,是該出門了。就是失戀,也有結束的日子。何況這戀情也才剛剛開始。二十多天,可以給這場突如其來的失戀畫上一個句號了。

晚上,在樂道壽司店,沈君和桃子相對而坐。桃子胖了不少,美國的洋快餐讓她整個人大了一號。但畢竟是在美國交流學習,還和一年前一樣,渾身透著學生氣。沈君就不一樣,經過這一年的職場鍛煉,舉手投足已然成熟老練。

本來兩人好久沒見,分外親熱。桃子看沈君瘦了不少,開玩笑地問她是不是失戀了。沈君突然眼淚就吧嗒吧嗒地掉下來。這一哭,讓桃子也感受到了一種天大的委屈,也跟著掉起了眼淚。沒有一起哭過的閨蜜那不是真閨蜜。看沈君哭夠了,桃子也擦干眼淚,等著聽這一年到底發生了什么,讓平日里樂觀開朗的沈君一下子陰郁了。

兩人邊吃邊聊,沈君聊了華章,聊了杜鵑,也聊了林風。桃子聽得津津有味,閨蜜這一年的經歷雖然有些坎坷,但卻豐富。她似乎忘記了剛才還在跟著抹眼淚。她抓住了沈君的手,兩眼放光:“林風帥嗎?聽你這么一說,我覺得林風是男朋友的不二人選?”沈君被她逗得哭笑不得:“你怎么還是老樣子,永遠不在鼓點上。”“說真的,你說的華章我看真不怎么樣,到現在也沒有音訊,這是好是壞總要來個了結阿。林風就不一樣,真的好暖,你要是不喜歡,讓給我吧。”沈君似乎已經忘記了失戀的痛苦,抽回手,打在桃子白皙的手上,“我和林風是哥們,你喜歡,就拿走。”

沈君的手機又響起了,她有些緊張,但隨即又落空了。屏幕上顯示的是林風。她接起電話,并且把手機在桃子面前晃了晃。桃子一看林風二字,起身貼著沈君想偷聽。

“姑奶奶你復活了阿,終于肯打開手機了。”林風一陣劈頭蓋臉。沈君心里覺得好暖,林風永遠是溫暖的存在。“我沒事了,你在蓮南嗎?我這有一大美女特別想見你。”“我在蓮城出差呢,明天回去,你在哪,我現在過來找你。”林風今天是非見沈君不可。

沈君把自己的位置發給了林風。桃子拿出了化妝鏡,確定自己的妝容尚在。又補了些唇蜜。一陣拾掇之后,發現沈君正含著笑看著自己。

“早知道今天要見帥哥,我就穿件裙子,看我這一身,也太邋遢了。”

沈君喜歡桃子這樣,好不掩飾自己,談到帥哥時的坦然讓她崇拜不已。

“誰說你邋遢了,那叫個性。”沈君補充道。

兩人又聊了會,一個高大,清秀的帥哥推門進來了。林風遠遠地看到沈君,他坐到了沈君的對面,桃子的旁邊,覺得這樣更方便和沈君說話。桃子這一見林風,偷偷地給沈君做了一個哇噻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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