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花一木一世界

往返公司的道路兩旁,栽種著綿延近3公里的加蓬共和國的國樹――火焰樹,每年滿樹通紅的火焰花開滿樹冠,美花紅千層,每每途經時心情總會在這一段路盛開。


再向右拐,便是一條由街道兩旁參天古樹的樹枝交叉成的空中花園,這條老街生活氣息極濃,三五步可見的花店,擺放在門廊處是不變的迷眼花束,還有讓我愛不釋手的典雅清新的洋桔梗、浪漫夢幻的玫瑰等,冷不防地去瞟上幾眼,生怕會錯過花店當日的芳香與美麗。

盛開在路邊的風景,在不同的人眼里,讀到的是不一樣的心情。敏感細膩的人,愿意為美麗的風景稍做駐足與停留,或拍攝或發呆,只為了不辜負所有的遇見,因為每一次的遇見都可能是永不重來的景致。憶起席慕容那首膾炙人口的《一棵開花的樹》,從詩面的意境來讀,相信很多人都會如我當年一般錯以為這是一首愛情詩,而事實上這是席慕容的一次列車上的邂逅,一次飛馳而過的景色,一棵開滿了花的油桐樹。

那是作者5月份有一次坐火車經過苗栗的山間,火車不斷從山洞間進出。當火車從一個很長的山洞出來以后,她無意間回頭朝山洞后面的山地上張望,看到高高的山坡上有一棵油桐開滿了白色的花。她想怎么有這樣一棵樹,這么慎重地把自己全部開滿了花,看不到綠色的葉子,像華蓋一樣地站在山坡上。可是,當她剛要仔細看的時候,火車一轉彎,樹就看不見了。就是這棵真實地存在于席慕蓉生命現場里的油桐,讓她念念不忘。

詩人席慕容寫給自然界的情書,是對自然界的感悟,也是在生命現場中所得到的觸動。自然饋贈了我們人類太多太多的禮物,我們常常會情不自禁地感恩于自然,感動于自然。例如基督教餐前祈禱詞圍繞感恩、潔凈、為沒有食物的人代禱,,這是一種對大自然隆重地深厚的致謝。那些出現在我們生命的景色與回憶,都會成為我們永久的記憶,伴隨著我們的身體一直到塵土中去,只有記憶是可以和生命一同帶走的。

就在今年四月的某一天下午,駕車從一個立交橋底掉頭,剛一掉頭就發現眼前是兩排整齊又高大的樹,略有些彎曲弧度的道路上樹枝交相在一起,開車駛過儼然像是走在某個郊外的下午,那一刻唯美的畫面讓心變得格外寧靜,真想將油門減少到最低的位置,好讓自己能在這樣的小道上不要離去。


享受每一次沿途的風景,留戀每一次山間田野的花開花謝,那些無人知無人曉的花事,曾經遇見又錯過,留下的遺憾或者在下一次的重逢得以實現,這是一份期待與妄想。守著這樣的一份心情,看生命中來來回回的過客和千樹萬樹的百花盛開。

一朵花能帶給人一份愉悅,一棵樹能帶給人一份輕揚,一花一木一世界。心中有景,心中有美,處處生枝,處處開花。每一朵落花,從不忍心踐踩,那是一朵花對生命的最后禮贊,何去何從不再重要,重要的是曾經傲立枝頭的綻放,無關多少次的注目與欣賞,只是慎重地將自己傾情綻放。

花的美,美在生命的壯麗。樹的美,美在生命的盎然。而當我們不經意地從它們面前悄悄走過時,那是他們用盡了生命的所有,在那里已經靜靜地守候了許久許久的一次回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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