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城市(1)
一個城市與一個城市之間的區別——取決于建筑物的形制設計的不同、街道的布局定位在經緯度上數字的不同、區域性的地址在標牌上編碼的不同、以及人們所存在的方位——東南西北空間的不同。但是,要談論起一個城市與一個城市之間,相似的共同點那就多了。比如:一個城市百分之八十的樓房建筑情況——比如:某某某小區、某某某花苑、某某某新村、某某某別墅……;比如:樓房的一樓、二樓、三樓、四樓……;再比如:防盜門、大門、客廳、臥室......;這是大概率的相似之處。
白天,在鋼筋鐵骨的城市里,成年人守在自己的兩個緯度里——工作或生活——在有限的空間里、慣性地循環著。早晨,勤勞的人們分別從各自的方形空間里出發,趕到另一個方形的空間里——同時,將自己轉換成工作中,與之相適配的角色——模式中成為:領導或工人、老板或職員、老板娘或者……情人。
晚上,辛苦了一天的人們,又披星戴月地——從這,忙碌很久的方形空間里,再分別返回至原點(方形空間里)——恢復生活模式里,應該有的身份:兒子或女兒、爸爸或媽媽、老婆或者……丈夫。這,就一般情況而言。
但,也有例外。這,就是深夜至凌晨的時間段里。
每座城深夜的某處一角——均具備,另一番意義上的共同點。
:“咚、咚、咚咚、咚......”舞池里正擠著滿滿的人——男人、女人、開心的人和不開心的人。一個緊挨著一個,如同海浪一般起伏,洶涌地波濤席卷著每一位在場的人。
每個人的內心世界都很大——大到自己都無法更全面、更徹底的了解自己。可是現實世界的舞臺卻又太小——小到都擠滿了人,還有人不斷地將自己投入進去。渴望。不顧一切。應該如何在潮流里存在?——又,是否真盡了興?在,嗨翻天的狂歡里。
音箱,震耳欲聾的音效轟鳴著、狂噪著、壓碾一切的聲響與思維。音樂的咆哮聲,一陣更猛于一陣地向人們襲絞著壓過來,綿綿不斷。舞池里的人們,各自扭擺著各自不同的舞姿,各自尋找著各自不同的感覺,各自宣泄著——止于各自、各知冷暖的——壓力。就像一群從冰箱速凍層里逃脫出來的餃子,終于是從方形空間里解放了出來。解凍后的餃子們,在深夜獨有的溫度里,慢慢地軟化下來,軟化成各種形態:面熟的同事、相識的朋友、相熟的老友、知心的知己……
看到這家舞廳的名字——“嗨吧!夜貓”——似乎正直射出深夜里的輕松與美好。就像舞池上方,激光鐳射燈的頻閃燈效,以其最最激烈地閃爍速度——正遠遠地甩開,秒針抖動間的時間瞬息——更快、更瘋狂地閃爍——閃射出一道道寒氣逼人的光,極其寒冷。如神一般,在光芒萬丈里保護著餃子們——輕松間,生命的新鮮度。
人們擠在舞池里嗨地歡暢。好像真的已經忘記了——所有一切已經忘記的——哪怕身邊還有他人。偶爾,相互發生著軀干無意間的碰撞;偶爾,肢體與肢體在舞姿動作里偶爾發生的碰觸。似乎也都習以為常。
“喂?......喂?你說什么?等一下!喂?…啊?您等一下!我聽不到,我去外面跟您說話……我說我去外面跟您說話,您再多等一下……我正在擠出去……”因為舞池里人眾的擁擠,一個年約二十五六歲的青年人,一邊將手中的電話緊緊抓在手里,貼著耳朵并沖著手機大聲地嚷嚷,一邊往舞池邊緣處盡可能地挪動。
舞池里的人過多。舞池外圍原本不是舞池的地方,新擠滿的人又形成一方——新的舞池。壯大后的舞池,外圍還是有新人在加入。沒辦法,世界太大,舞臺太小。而最令人感到矛盾的卻是——舞池越來越寬、越來越深、但舞臺究竟在哪里?
喧囂的氛圍,青年人很著急。就連稍微大一點的步伐都無法邁開,只能緩慢地往前擠著、挪著、爭取著、堅持著。忽地,后腦勺某處就莫名其妙地被什么碰觸了一下,他猜想那可能是青春的舞姿吧?也可能是音樂節奏間的混淆感吧?誰知道呢。誰都沒時間關心。青年人在人群中繼續往外擠,在激光鐳射燈頻頻閃射的光效下,身影一閃一閃地往外移動,如同鬼魅在緩緩飄動一般。
他很著急地往外擠著,因為電話的來電顯示——是家里媽媽打過來的,也不知道是什么事。爸爸歲數大了身體不是很好,夜里睡眠度也比較淺,一有什么聲音響動就容易被吵醒,一吵醒再想繼續睡就睡不著了。所以,通常這么晚了,媽媽也不會輕易打電話過來。除非是有什么急事。
但是,接通了電話又聽不到電話里都在說什么,任誰心里都難免會著急。這青年人一邊伸手向前探著人堆、扒拉開人縫,一邊挪著步急急地往外擠。“呼”地,不是這邊肩頭撞到自己的顴骨了,就是那邊被動里擠過來一陣柔軟。
再不然就是手往前一伸過去,手再一扒拉——咦?嘖嘖…這是什么人啊?背上瘋的都是汗,觸手處的后背心上,都是濕濕地、滑嘰嘰地。
手背上這黏黏糊糊、汗噠噠地觸感,令青年人不禁暗暗猜想著——“渾身沾滿了汗酸味,手背上那汗毛滿臉無奈的表情,而濕漉漉的汗珠卻又正順著它頭上往下滑落。——更沒準這家伙身上的汗味,都已經在人群里悶擠出酸溜溜地餿味了!”青年人一邊往人堆外擠著,一邊暗暗地惡心著。
終于,快要擠到舞池的邊緣處了,心里剛剛掠過一絲輕松感。突然,鐳射燈的光倏然而滅,全場一片漆黑。同時耳畔戛然而止的音樂聲,幻化成一陣猶如幻聽般的嗡鳴。劇烈的節奏感憑空消失,頓時將一種類似虛無的空寂,瞬間侵入人們的大腦。
森森地黑暗中,如真空一般地寂靜——方才還極其沸騰的餃子們,竟然也是在一瞬間里,同時止住了各自所發出的聲響。甚至連個微弱地呼吸聲都沒有。正在盡興雀躍的心,仿佛被人一下拉空了腳下的板,在沒有著力點的飄渺空間里孤獨地流浪。
時間,閃逝了好幾個瞬間之后,舞池上方幾盞明度較弱的燈,亮了起來。人堆里傳來各種各樣的聲音——因略有忍不住,而隨口輕聲叫著熱的;有大聲喊著同伴名字,找人的;也有瘋玩瘋跳后、忽然警覺自己有異于平素的形象,而輕笑失聲的;還有意猶未盡唉聲嘆氣的……各類雜音此起彼伏。但是,跟先前全場嗨翻天的興奮情景相比,倒是安靜了許多許多。
在下一場舞曲未曾響起前,這段稍許安靜的間歇。青年人這才終于有機會,聽清媽媽在電話那頭的說話聲:“阿波!快!…快說話呀……抓緊時間,趕快回…… ……回來看…我和你爸都在看…”但是,阿波卻沒有真正聽明白,媽媽究竟在說什么。他隱隱所能感受到的只有——媽媽語音語調里,透露出來的焦慮、急促、期盼、甚至還有恐懼。除此之外,阿波無法確定——電話里,媽媽想跟他說的,究竟是什么具體事情。
:“媽,家里發生了什么?不要著急,您慢慢說。我這邊馬上就打車回來。”他一邊跟媽媽打著電話,一邊急步走出嗨吧的大門來到馬路邊,左右張望著過往的車輛。
伸出左手正在攔出租車,眼神卻被身右側,夜空天際處,一道異常的景觀所吸引——深夜里,夜空西面天際處,竟然出現一道呈橢圓形的橙色光圈,在橙色光圈環繞的內部,是一片奶油白的白色區塊。整個輪廓有點像太陽,但那拉長的橢圓弧線又和太陽不一樣。這異常的自然景觀,在深夜里看來尤其醒目。同時駐足觀望的路人漸漸多起來。夜空里,斑塊正在緩緩地移動。正在逐漸的變大,變亮。
忽然,阿波貼著耳邊的手機里,傳出“嗡——”地一聲刺耳鳴響。瞬間,就像有一根無形的鋼針,猛地刺向耳膜、透過耳膜、瞬間穿入腦神經一般。
頓時,阿波就覺得整個腦海中似乎全是被這“嗡——嗡——”的余音所充斥。在鳴音的作用下,腦神經如同脈搏跳動一般,在膨脹、在振動、在與血管絞拌于一處。令頭部振痛欲裂,視線的焦點一片模糊。頭部產生得眩暈感,牽動了五臟六腑,令胃里產生一陣陣欲嘔得惡心。腿部,也失去了原先支撐身體的力道,令阿波直接癱軟地跌坐在,無力地倚靠在馬路邊的護欄上。周遭的一切極度地安靜,耳朵里再也聽不到絲毫的聲音。阿波感覺自己像置身于汪洋大海里的小船,一陣陣類似暈車、暈船一般的眩暈。胃里,一陣陣似乎難以忍受地惡心往嗓子眼上涌。
(第二章)三天前(1)
三天前……
密云嶺的山上、山下,大片大片的喬木群密集成嶺。在松鼠們姿勢優美、敏捷地跳躍之時,一道道靈巧矯健的身影如一道道灰色的閃電劃過,穿梭于濃密的枝葉之間。哪怕就是此刻——將近中午十二點的太陽懸空直射下——它們的影子,都令人很難輕易地捕捉到。除非——除非——是在松鼠們暫時停留在某處。
比如匿藏于喬木那枝繁葉茂的某處角落—— 一雙靈巧的前肢正捧嘗著酸溜溜的果子大快朵頤。酸溜溜地滋味能令它們一直從心里開心到外在表情上的齜牙咧嘴。一對閃閃發光的小眼睛,折射著周邊光線的不同波段。
除此之外,如果期望著能夠看到更多小松鼠們的影蹤,更需要的還有耐著性子、細心地觀察。
就像細細鑒賞著一副印象畫派的油畫作品那樣——在綠色、茶色、黃色以及黑色幾種綜合色里,耐心分辨后才會發現這處——同樣匿藏在林子深處的現代化建筑物。
密云嶺,匿藏在林子深處的——星核科技院。它是寰宇科技院的一處分院。即使是將近中午十二點的太陽懸空直射下,也同樣是找不到這處現代化科研大樓的建筑投影。
星核科技院里分三個研究部,分別是外星生物部、生物細胞繁殖部和介質粒子通行部。
外星生物部的課題,另分數門類、區別專研。分別是各類外星生物及物種存在的諸類因素。比如:外部環境各元素的類別鑒定、生理或生化能量需求與活動需求之間的邏輯性、物質狀態與原子元素的的穩定,以及物種間物質音頻傳播與變異……等。
生物細胞繁殖部的課題,雖然課題方向比較單一,但卻因為外星物種的多樣性,而統劃為纖維存在科與纖維柔度科。比如:核質性異、原子鏈、繞核電子、異粒子基因、中子夸克……等。
介質粒子通行部的課題,分立三個門類課題,以推動聲波頻率、音律傳遞交流、物種門界傳送。界立于星際文化的互動與交流。比如:對星際語言種類的聯系與劃分、物種習性的歸類、星際物種門界之間的傳送及互動……等。
介質粒子通行部,墻上的一個黑色扁梯形的小喇叭,像縮成一團的壁虎那樣,將自己吸爬在墻上。卻又不像壁虎那般——安安靜靜地爬在墻上,好像還可以獨自思考些什么似的。但是,在這通體采用鎢鎵高科技金屬材質打造的偌大艙廳空間里,以此空間環境去對比著看——于是,黑色扁梯形的小喇叭就顯得更小了,甚至微乎其微。如果不是它此刻正在傳出:“嘀哩?嘀哩?嘀哩……”—— 十二點的整點報時提醒,恐怕還真不太容易發現到它的存在。
至少,水旋君就是這么認為的。水旋君聞聲緩緩地扭著脖子,回頭懶懶地瞅了瞅身后淺灰色鎢鎵墻體上的喇叭,暗暗嘆了口氣。
因為,長時間地耗在這偌大的金屬空間里,著實無聊至極。但是,面對現在這種非常時期,哪怕有著更著急里的著急,它也是束手無策。從昨天早晨到現在,它也是滯留在此處——大多數人中的其中之一。在從眾心理的作用下,除了偶爾睡睡覺之外,它已經將樓下所有算是地面的地方,爬了很多遍。水旋君暗想:“如果,在尾巴上再綁上一把拖把、拖著的話——至少也能在精神層面上——會不會就是史上最無私奉獻的旋龜?” “或者——更是史上最具潔癖之好的玄龜?”
:“不可能,不可能。反正在科學院那邊沒有新的通報發過來之前,什么都沒得談。”墨軒杰終于還是有些不耐煩了,情緒波動間——輕易地就將話語里的否定聲調,稍稍推高許多。
墨軒杰偏高頻率的語調,同時也打斷了身邊不遠處,水旋君自顧自地浮想。兩個“不可能”的話句,——令水旋君瞬間有了身處群山環抱的錯亂感覺——“不可能”的話語,如同群山之間的回音,始終回蕩在耳畔。
忽然,“咕咚”地一聲,水旋君像泄了氣的皮球一般,把自己的腦袋重重地往地面上一摜。頓時,及時趕到眼前——來陪伴水旋君的星星們,簇擁著水旋君去了一處山美、水美、霧也美的夢境。
:“唔嘰、唔嘰、唔嘰、唔嘰……”墨軒杰的頭頂上方,少峰君圍繞著他一邊扇動翅膀不停地盤旋,一邊沖著它翅膀下方的墨軒杰極力地伸長了脖——不停地鳴叫,像是要在急切的抗議聲里,宣泄心中的失望。
:“唔嘰、唔嘰、唔嘰、唔嘰嘰、嘰嘰嘰……”
:“哇嗚?唔嘰?唔嘰。哈哈……真不知道應該是恭喜你吶?還是應該替你揪著一把汗!嗝嗚、嗝嗚……”庸炎君搖著腦袋嘆息道。雖然它在努力克制自己,盡量將幸災樂禍的語態掩飾在另一個話題分叉點。庸炎君蹙起眉頭、把同情之色滿滿地涂于面部,隨即轉身把少峰君的原話翻譯了一遍,并轉述給墨軒杰:“完了!完了!你完了!它說它要在你頭上用便便“轟炸”你。”
:“什么?它說什么?竟敢要惡心我?我倒要看看這個飛翼界里,愚蠢的下級子民獸有沒有這份膽量。”墨軒杰聞言頓時勃然大怒道。怒目圓睜地瞪著庸炎君。
庸炎君卻在一絲悔意中發現自己忽然間就僵在了尷尬的窘境中,語無倫次地自言自語:“嗝嗚、嗝……不是我說的……嗚,是我……”心下暗暗自責:“實不該幸災樂禍!當你把精力放在巧飾心中那番幸災樂禍的同時,殊不知有口無心的信口開河同樣會暴露自己玩笑話里的荒繆?”
:“啊——,是這樣的,剛剛我就是跟您開了個玩笑。”庸炎君正極力地調整好自己內心的尷尬狀態,也希望能夠把微妙的僵硬氣氛恢復到幾分鐘之前的平和氛圍里,就重新把少峰君的原話又翻譯了一遍:“少峰君只是說,如果它不能及時趕回飛禽界,則無法跟它女朋友交代。最關鍵的是過兩天就是它女朋友的生日了。”
:“開了個玩笑?哼——”墨軒杰的語調一沉,腳下向著——連眨眼睛都快忘記的庸炎君——走近了一小步,上半身微微前俯說道:“我更希望現在所有發生的一切,一切的一切都是一個玩笑。哪怕它是個極其天大的玩笑。哪怕你們總是跟我抱怨通道關閉的問題,總是跟我抗議我的冷血,總是跟我找麻煩以及一擁而上的唾沫星子。難道只是因為我必須奉命把通行隧道關閉?于是就否定我,對你們的幫助所感到的有心無力?如果現在所發生的一切都也僅僅只是一個玩笑的話,那我馬上就請大家去吃東西,請大家去唱唱歌、去玩。總之,只要大家伙開心——怎么樣都可以。”
越說越激動的墨軒杰絲毫沒有停頓下來的間隙,又向前走了一步來到庸炎君的面前。墨軒杰俯下身、雙手捧著庸炎君左右兩邊的胸鰭,如果手上再用點力的話,就把它抱起來了。墨軒杰將自己的臉直接貼近到庸炎君面部前兩公分的距離,彼此間眼睛瞪著眼睛:“但是現實中發生的情況卻是——那家伙莫名其妙的在空間通道的附近產生,莫名其妙的在擴大漩渦力度,并且正在以不可思議地速度吞噬一切,星際通道因此而關閉,你們是否真的明白一切?是否真正測底地明白一切問題的嚴重性?究竟還要命不要?各方無法正常返還自己生物界,只知道無聊無味又無涵養地跑到這里,與我喋喋不休的增添各種麻煩。”
庸炎君面無表情地看著墨軒杰,庸炎君在等著——等著墨軒杰在話語間終于有了一絲停頓的間隙時——伸出手趕緊在自己臉上抹了一把,上面不屬于自己的“”汗水”。滿臉的無辜。
經過一番言語上的發泄,墨軒杰收回了捧著庸炎君那對胸鰭的雙手,直立起了身子,似乎很虛弱的樣子,癱坐在旁邊的椅子上,雙手疊放在大腿的腿面上,說話的聲音也變小了,語速也變慢了,雙目無神地看著正在向身后悄悄倒退了兩步的庸炎君,那方向。此刻,墨軒杰更像是自言自語:“所有的時間都耗在這里了,我自己都無法回到家里,去與家人團聚。這最后的團聚。但,可恨可惱的是——院方,還一直堅持著封閉消息源,不允許任何途徑泄露消息,還說這是這個世紀的文明,為了大家不至于在極其恐慌中——忽略掉眼下,還可以暫時擁有的這份美好時光——否則,就太殘忍了。”
(第三章)三天前(2)
:“叮?叮?叮——嗞——嗞——”這時,門口處傳來絲微地輕響。
在智能門鎖編程的指示下,安裝于鎢鎵門底部的烯鎵膠輪在其滑行軌道里,按照程序設定的節奏緩緩滾動,銀灰色鎢鎵門則緩緩側移,隨之而開。
悄悄向后方調整著位置的庸炎君,似乎覺得自己僅僅是退后兩步,心里還是多多少少有點不自在——畢竟方才不負責的信口開河之后,又聽到墨軒杰的這番話,愧疚感郁結于心總覺不安——“瞧這情形,星際隧道一時半會也未必會打開通道”庸炎君暗想“莫不如先出去走走?”念及至此,庸炎君準備先出去轉轉。
庸炎君一轉身剛想抬腿離開,就看到鎢鎵門緩緩地打開,一個女人和一小女孩正手拉著手進來。庸炎君抬頭瞥了一眼,它知道這女人的鼎鼎大名。她是星核科技院——外星生物部的仲妍。她負責系統研究——生化能量需求與活動需求這一課題。一米七五的個子,上身穿著墨綠色玻鋰烯膠纖維的圓領、長袖、緊身T恤,下身穿了一條黑色玻鋰烯膠纖維的緊身長褲。
玻鋰烯膠纖維——這一材質,是寰宇科學院牽頭重點研發的生化裝備。前后耗費近八年的時間才完成的科研成果——這一材質做成的緊身服飾,是與太空服配套的內層著裝。工作里,穿上外層太空服,就能直接步入外太空作業行走。在平時沒有外太空作業任務,則是單穿的制服。
:“丫丫看到外星生物會不會害怕啊?”仲妍左手牽著小女孩一邊往艙廳里走,一邊側著上半身、低頭柔聲問——被她喚作'丫丫'的小女孩。
:“不——怕!丫丫最——勇敢啦!”丫丫拖長著悅耳的童稚之音說。“丫丫還要聽軒杰哥哥講故事!丫丫還要...”說著說著,右手將仲妍牽著她的左手,捉得更緊了些,隨手搖了起來——像陽光下微微蕩起的秋千一般,被開心的孩子輕輕地推動。腳下,原本一步一步向前有序的行走,也變成了開心得小步彈跳著前進。
:“哈哈——小朋友!你好啊。”忽然,庸炎君身旁的貊貉梟腦袋一抬,晃著自己的一對白森森的獠牙,吐嚕吐深綠色的長舌頭,后蹄子一蹬地面,兩個跳躍間就撲了過去。
:“呀!”一聲驚叫里,丫丫嚇得一閃身躲在了仲妍身后,將小臉蛋緊緊地貼在仲妍的身上,拖著稚嫩的童音大喊:“妍姐姐——”
:“貊貉梟!你哪根筋搭錯了?這么反常?”仲妍頓時雙眉緊蹙,責怪于它,抬起右腿就準備踢它。
雖然貊貉梟外表近似野豬的模樣,看上去好像有些蠢笨,但動作倒也矯捷。只見它將右前蹄子一軟,向右一個就地打滾,便躲到了一旁。
她在氣頭上一抬右腿,也只是做做樣子沒真踢。意料之外,貊貉梟卻跟她來了個驢打滾,像個圓嘟嘟的球那樣遠遠地滾開了。仲妍看在眼里,心里不禁又好氣又好笑:“嗯、嗯!”仲妍在嗓子里哼哼了兩聲,依然控制自己是板著臉的表情,嗔怒中說:“算你這家伙躲得快,自覺滾到一邊去。否則非一腳送你'回你們的貍力族'不可”。
:“嗚嘔、嘔昂、嘔昂”貊貉梟輕聲吼叫著,其聲如犬吠。它就像一條癩皮狗一樣,賴在剛剛滾過去,滾動力道消失的地方。貊貉梟橫身躺在地上,似乎絲毫沒有打算爬起來的打算,它歪躺在那里憨憨地替自己辯白:“明明是她自己說的嘛——'不——怕!丫丫最——勇敢啦!',然后我就覺得這小朋友很可愛,很喜歡她,很想親近她,很想跟她先打打招呼嘍!只是哪曉得,我反倒被她那驚恐嚇人地大聲吼叫,嚇得連滾帶爬?”
“呦?這家伙豬頭豬腦的樣子,還挺能掰道理的啊。反倒是丫丫把你給嚇到了是吧?”仲妍暗想。
先前事出突然,又是一雙白森森的獠牙,又是一條綠陰陰的長舌頭,忽然間就沖到自己的面前,丫丫著實被嚇得夠嗆,但此刻一聽是自己一聲尖叫。哦!不對,是自己的一聲吼叫,就能把它嚇得滾到那邊去?丫丫不知道為什么,現在自己的心里不僅不害怕它了,反而還有點輕微的小得意?可能是因為小孩子心性作用下,也可能是因為最近半個月纏著墨軒杰給她講故事的原因。
畢竟墨軒杰經常給她講外星生物的小故事,當中也提到過貍力族在銀河系存在的那顆行星以及異獸貍力。丫丫從仲妍身后悄悄地將視線投向貊貉梟,看看它一副憨憨地樣子,確實也不像多么兇猛的外星生物。便伸出小手在仲妍的胳膊上輕輕地拍了拍:“妍姐姐,還是別責怪它了吧。你看,它都被我嚇得滾遠了。”
(第四章)三天前(3)
說著話間,丫丫仰視里看到妍姐姐的眼神,始終就沒有從貊貉梟身上收回來的打算。丫丫又扭頭瞧了瞧不遠處,歪在地上正吐嚕著綠舌頭的貊貉梟。再次收回視線的丫丫,便將一雙小手同時挽向了仲妍的胳膊。:“好不好嘛?妍姐姐。它不小心嚇到了我,我也不小心吼了它,這樣也算扯平了對不對?”丫丫輕輕搖晃著仲妍的胳膊說。就像饞嘴的孩子——面對櫥窗里滿灑彩色朱古力針的蛋糕,舌頭攪拌著嘴巴里滿滿的口水——雙手挽著媽媽的胳膊輕輕地搖晃。
:“就是。就是。”貊貉梟笨頭笨腦的從地上爬起來——忽地蹄子下一滑、一個踉蹌,險些因重心不穩再次滑倒——它穩住身子后,一邊緩緩地往丫丫這方向走來,一邊似有不甘地回頭張望,懷疑地面上是不是有水?有油?還是什么?否則怎么會險些摔倒?
“噗嗒、噗嗒……”貊貉梟頭頂的上空傳來翅膀扇動的聲音。緩緩走向丫丫的貊貉梟聞聲抬起頭,將目光投向了上空,只見莽田君正收攏翅膀向它的頭部落下來——它的一對翅膀非常漂亮,漸變色里不同色度里的寶藍色,在長短光波不同的作用下很是炫目。
:“哦!先生。歡迎乘坐貍力一派順風車,不知道先生怎么稱呼?從哪里來?要到哪里?”貊貉梟眼球轉向眼眶的上邊緣、翻著白眼,壓著嗓音模擬著智能機器人尖細的嗓音問道。
:“走遠一點!你再敢向前一步試試!”前方傳來仲妍的警告聲。
:“喔?!”貊貉梟聞言立即剎住了蹄子下的步伐,目光再次投向正前方,未敢越雷池半步。
:“詠——詠——活該了吧?叫你欺負小朋友。”莽田君落在了貊貉梟的頭頂上,并往它耳朵里冷冷地灌進一句風涼話。忽地,莽田君將自己的腦袋貼向翅膀,將它那對耳朵——比貓耳朵大七倍的耳朵——在翅膀尖上蹭了蹭癢癢。
:“我說,你是不是還缺一把壺?”貊貉梟不甘示弱地與其話題針鋒相對:“你滿口風涼話的量,因為總覺得太少——我個人看法——應該給你配把水壺!你再提著壺從我頭頂上往下灌?豈不更暢快?”
:“你沒事了吧?”丫丫松開了仲妍的胳膊,向貊貉梟走近了幾步問。
:“哦?哦!謝謝你!我一切都好。”貊貉梟在回話間,無意間右前蹄子就向前邁了出去,但又好像想起了什么,還在空中尚未落地的右前蹄子,忽地就定格在空中,懸在那里,收回來不是,繼續邁出去也不妥,穩穩地停留在那里。就像飛行中的蜻蜓那樣,將自己穩穩地定在空中,某一個點。
:“我可以走過來嗎?”丫丫問貊貉梟,然后又很禮貌地回頭看看身后的仲妍,似乎也同時想看看她怎么表態。
“嗖~”懸在空中的蹄子處,蹄影一閃。貊貉梟以極快地速度收回自己的右前蹄。“好啊!你可以過來。來吧!我們還可以一起玩。”說話的時間,貊貉梟將縮回來的右前蹄輕輕地落在地面,綠色的長舌頭繞著嘴巴吐嚕吐地轉了一圈。
:“除非它答應你,給你當大馬騎,否則——詠——詠——別理它。”莽田君“呼”地展開了那對寶藍色的翅膀,長長地伸了一個懶腰。
看到仲妍并沒有阻止她的意思,丫丫便放開腳步,一步一步地向貊貉梟慢慢走去。
庸炎君將后肢一癱,身體往后一矮,前肢往地上再一松勁,反倒原地趴了下來。它這一舉動事出突然,猝不及防,忙的莽田君為了保持平衡翅膀直撲騰。
:“你的翅膀真好看。”丫丫走到近前說。
:“嗯。是的,這樣說也對!——就這家伙,你趕緊仔細多瞧瞧它,長得多出奇!說它長得像人吧,除了長著一張屬于人的面孔之外,它卻不是人;說它長得像只貓貓吧,卻又偏偏長成個鳥樣。成天還'詠——詠——'地亂叫個沒完。”——也就剩下一對翅膀,值得大家伙贊嘆的了!” 貊貉梟聲音冷冰冰地說道。
(第五章)三天前(4)
:“詠——詠——別理它!你也瞧瞧它們離(星)球貍力族——整天'嗚嘔——、嘔昂——、嗚嘔——'的,吠聲如犬,可長得卻似野豬一般。如此反差巨大,堪稱銀河系之最。”忙著反唇相譏的莽田君,忽地飛到地面,落在貊貉梟的面前,沖著它猛地扇了扇翅膀。便轉過身,一邊扇著翅膀保持平衡,一邊走向丫丫。
:詠——詠——問題還不僅僅如此。你可知道“豬狗不如'這詞?”
:“嗯?”丫丫一臉好奇的神情。
:“ '豬狗不如'一詞,就是形成于各異獸星球之間,鄰居星球之間——在談論到離(星)球上貍力族時產生的。正是因為它們吠聲如犬,而外形模樣似豬,所以,狗也不是、豬也不是。也正因為此,它們說出來的話,也都什么都不是。”說話間,莽田君已來到丫丫的面前,一副正兒八經,有理有據的神情滿滿地涂繪于面部。“呃。”莽田君忽地伸長了脖子,努力著讓言語尾部的氣流別噎在嗓子里。
:“嗚嘔——、嘔昂——、嗚嘔——我說,別聽它的丫丫……”長長的綠舌頭被貊貉梟收回嘴巴里,齜起牙縫牢牢地鎖定,上唇張起,眉頭倒豎,急忙起身躥到丫丫跟前。
:“好了!你們倆都別爭吵了。你倆都是我第一次認識的、銀河系里外星球的伙伴。我喜歡你們!”丫丫走上前打斷了貊貉梟的話語,伸出雙手抱住了貊貉梟的脖子,嘴角掛著微笑,圓圓的臉蛋兒輕輕地貼在了貊貉梟黑茸茸的臉頰上。天真無邪的孩子,出乎意料的舉動,令貊貉梟忽然瞠圓了眼眶,渙散了眼神,表情僵在了自己甚是意外的表情里。忘記了憤怒,忘記了自己后面話語間迸發的憤怒。只是這么一個溫善的擁抱。
一旁的莽田君還在更努力地伸長脖子。看著丫丫張開純真友善的雙臂,擁抱向貊貉梟的脖子。心中不禁暗呼:“哦?”,而這個“哦”的意念,迅速在腦海里膨脹、旋轉,繼而寄乘眼神而出,輕輕地、輕輕地落在丫丫弱小地后背處,柔嫩地肩頭。心緒柔緩后,莽田君嗓子間的氣流也悄然而順。
:“走吧!上來!”伏在地上的匍匐貊貉梟,將頭示意性地跟丫丫歪了歪:“來吧!騎到我的背上來。我帶你去玩,四處去兜兜。”
丫丫站直了身體,睜大了眼睛,目光注視著貊貉梟,開心的笑容頓時爬上了嘴角:“真的?我們一起去玩?就像騎大馬那樣,我騎在你的背上?”
:“你可以抓住它那豎起來的狗耳朵!”莽田君在一旁不忘提醒說:“這樣,你就不用擔心自己會掉下來。”
丫丫扭頭看了莽田君一眼,點了點頭:“嗯。”
貊貉梟將背部脊梁骨收了收,并將自己的腹部,緊緊地向地面又貼了貼。丫丫很輕松地爬上了貊貉梟的后背。伸出雙手輕輕地抓著貊貉梟的耳朵。這時丫丫才發現,貊貉梟的后背非常堅硬,與它面部、頸部黑茸茸的部位相比較,存在著極端的反差。尤其是它的耳朵,竟是骨質結構,根本不像眼睛看上去的那般柔軟。這對耳朵,如同一對堅硬的犄角抓在手里,耳朵中部偏上的輪廓近似銳角的曲線,最終匯聚于耳尖處,耳尖稍圓鈍。如果以一定的速度為前提,那這對耳朵,簡直就是隨身攜帶的——兩把如短刀一般的兵器。
貊貉梟擔心丫丫剛開始騎上去會害怕,于是緩緩地爬起來。先是慢慢地支起一雙前蹄,待丫丫坐穩了,才立起后蹄,繼而緩步而行。莽田君也跟著翅膀一扇,飛落在丫丫身后。
“我聽說了,通往星際隨道的通道,已經被你們介質粒子通行部關閉?”仲妍走到墨軒杰身邊,右手輕輕地搭在他左肩頭。
“嗯。昨天。寰宇科技院下達的指令。”
“那不明物體究竟是什么?從哪兒來的?你們介質部作為前沿部門,應該了解的比我們更具體不是嗎?或者,你們與總部之間,正在隱瞞更多的情報信息?”仲妍微微俯下身,微微歪著頭凝眸注視著墨軒杰的眼睛“或者,或者說——如果你們還要繼續堅守著——什么。那就當我什么都沒說。”
仲妍將雙臂交叉抱于胸前:“當然,此刻與你所聊的話題,也僅僅是介于同事之間的閑聊而已。”
“不是。不完全是你以為的那樣。至少以星核科技院為范圍來說。”墨軒杰抬起臉,與仲妍的目光相投“在我們這,星核科技院內部——這一切都不是秘密。也正因此星際通道關閉,常規通道也同時關閉。”墨軒杰將視線,掃向聚集在偌大艙廳里——等著通道打開,通過星際隧道返回各自星球故里——的外星生物們。“你知道的,原本各個星體之間:要不然就是重力正極引力作用,要不然就是重力負極引力作用,或者是介于兩者之間的重力同極推斥力作用。才形成如今這——各種重力極物態鏈的規律性運轉。各星體之間、異族之間也都一直相安無事近光年的時間。可是這回,造成現在局面,皆緣于環繞恐龍星體的長右行星,與恐龍星體之間,因重力失衡——在外空空間里發生劇烈的星體大碰撞。
(第六章)三天前(5)
“重力失衡后產生的極速,令長右行星與恐龍星體百分之二十的面積發生大碰撞。沖擊波與空間扭矩角弧等,反慣性力聚的附加擠壓之力,又導致數個——在于同極推斥力作用下,為生存前提——小行星及微末行星的核心裂變(口頭語:由內而外的自爆),進而有了這東西的產生。寰宇科技院目前給其定義——命名為——洞空間。目前洞空間在吞噬了其周邊眾多的微小星體后,空間單位正在初步的擴大。預計還有兩天的時間里,它不斷增長的空間單位,就能完全吞噬長右行星和恐龍星體,還有......”說到這,墨軒杰雙手捂住了自己的臉,將臂肘柱在膝蓋上,聲音消失在沉默里。
“還有什么?”仲妍在墨軒杰的面前蹲了下來。
………仲妍眉頭緊縮,目光凝視著墨軒杰捂著臉部的手背,若有所思。
豁地,仲妍滿臉吃驚的表情。她好像猜到了什么,不禁瞪大了眼睛,在眼輪匝肌(眼眶周圍肌肉)的作用下,額頭皮膚產生淺淺地、小面積的抬頭紋:“你是說洞空間的空間單位,還在不斷增長?在完全吞噬長右行星和恐龍星體之后,就會……就會?……還會吞噬外空里更多的星體?這其中也包括我們的星體?以及毗鄰的異獸星球?”
“嗯。”墨軒杰雙手在面部微微地搓了搓,輕聲應道。隨后將雙手擱在了膝蓋處。他抬起臉,目光與仲妍的視線相接。
“嘟——嘟——嘟——……嘟——嘟——嘟——各部門請注意!”墻上黑色扁梯形的小喇叭里傳來通知聲:“各部門請注意!各部門請注意!請大家到空氣屏前集合!請大家到空氣屏前集合!兩點三十分。兩點三十分。寰宇科技院全體會議即將開始。此次會議,性質屬于半開放性,所有收到通知的人員均可與會。本次通知將于十分鐘后再次重復。”
睡夢中的水旋君,從妖殼里探出頭來,側著腦袋細細地傾聽著。
“哇哦!”貊貉梟載著丫丫四處兜了一圈后,在水旋君的身旁剎住了蹄子。
丫丫的小手在貊貉梟的頭頂處輕輕地拍了拍,貊貉梟就按著事先與丫丫商量好的那樣——原地趴了下來——丫丫下到地面,繞到貊貉梟的面前,雙手在貊貉梟的臉頰處撫摸著:“您載著我,一起逛了這么久,有沒有把您累到啊?”
貊貉梟趴在地上長長地伸了個懶腰,綠舌頭吐嚕吐地在嘴巴四周掃了一周后,如同握手一般——纏繞上丫丫肉嘟嘟的手脖子,綠舌頭 巧 然施力,在她手腕上緊了兩下,便收了回去:“哦!問題不大。即使以后你長大了,體重比現在再重五倍,我馱著你也是一樣輕松自如!”
“是的,別忘了!它比豬——還豬!它的力氣——豬得一塌糊涂!”莽田君在貊貉梟的脊背上,扇動著翅膀,一邊整理著漂亮的羽毛,一邊把話題接了過去。
“剖凸——剖凸——,這個小女孩是誰?她怎么騎到你的脊背上了?貊貉梟?”水旋君將長脖子扭了過來,腦袋伸到貊貉梟面前,將下巴墊在了貊貉梟的鼻子上,看著貊貉梟問。
貊貉梟沒有說話,只是用綠舌頭在水旋君的腦袋上舔了舔,剛準備纏住它脖子,跟它“握握手”。水旋君忽然如逃命一般,將腦袋縮回到妖殼里。
“你是烏龜嗎?”丫丫在水旋君的妖殼前蹲了下來,雙手撐著地,把頭近距離地靠近妖殼里的水旋君問。
“唔嘰、唔嘰、唔嘰、唔嘰……”少峰君忽地俯身飛落在,水旋君妖殼的背部,歪著頭打量著丫丫。
忽然從上空降落的少峰君,丫丫在猝不及防間還是被它嚇到了。丫丫重心一偏——身體往后一仰,咯噔一下,跌坐在地上,她怔怔地看著妖殼背上的少峰君。
“詠——詠——,它跟你們星球上的烏龜可不同。它是鳥水怪——玄龜。它的家鄉在旋水星球,常年居于圣水。你瞧!僅僅就它——那鳥類才有的頭顱形狀——其智慧,就已經比你們這星球上的烏龜,強過幾百倍了。”說話間,莽田君扇動著翅膀落在了丫丫的膝蓋上,面對著丫丫繼續說道:“詠——詠——,丫丫別怕!它是蠃(luo)魚,性格溫善。來自邽山?蒙水,也是飛翼界里的下級子民獸。它在飛翼界里級別卑賤,不會說話也不可以說話,所以它只會鳴叫。”
“它為什么不可以說話?它不是魚嗎?飛翼界里居然還有長著翅膀的魚?”丫丫瞪大了眼睛注視著莽田君。
“是的。在我們飛翼界里,不是以銀河系或太空空間區域做為族類劃分。只要長有一對翅膀,均歸類飛翼界。無論任何星球上。在我們飛翼界有著九級劃分,最高級的也就是飛翼界的一級族類,正是我們飛翼界權威的集中代表,它們也是最自由的族類,哪怕僅是一絲絲的妄念產生,或依憑不可理喻的妄念——而加以指揮翼族子民,我們都是要死命遵守指揮的。”說到這,莽田君在丫丫的膝蓋上,挪了挪爪子。轉身面向少峰君,跟丫丫繼續說:“在飛翼界最低級(九級)的蠃魚族里,因為在族內的身份卑賤,蠃魚族除了可以鳴叫以外,它們說話的權力也是被褫奪的。只可以鳴叫,不可以說話。”
“如果是這樣?那它們又如何與別人溝通呢?否則,倘若沒有交流的方式,它們又該多孤獨啊?”丫丫發現,在其幼小的心靈間,這蠃魚族,這面前的少峰君,真的好可憐。
字數:12847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