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古大美系列之女神篇
莆田人林愿(惟殷)和夫人陳氏育有一男五女,夫妻二人還想再育一子繼承家業,于是二人每月初一、十五都會齋戒沐浴、焚香告天。
一日,陳氏在夢里見到南海慈航,賜予優缽花,陳氏吞之,頓覺小腹疼痛,陳氏驚醒,手撫小腹,隱隱的疼痛感依舊清晰,陳氏受孕。
陳氏這一孕豈止十個月,整整十四個月,著實讓人懷疑是孕了一個“哪吒”。不僅是陳氏,就連街坊鄰里也覺得孩子出生是一個特別的日子,那一日,只見天邊一道紅光化作流星從西北天空射來,璀璨奪目,異彩紛呈,奇光照耀得島嶼上的巖石晶瑩剔透,林家千金在祥和的瑞光中誕生了。
這林家小姐誕生了,一月之內都不聞啼哭一聲,林家夫婦雖覺奇怪,但因此前多有奇象顯現,故不以為然,還因此給女孩兒取名“默”,家里人都喚她“默娘”。
小默娘從出生開始,與“佛道”的緣分就像開了掛一樣。在她周歲宴會上,眾人見她兩個小手交叉,作出“合十”的動作,此后“小默娘周歲便能見滿天的神佛”的消息在鄰里之間不脛而走。在五歲的時候,默娘就能誦背《慈航經》,十一歲時便能婆娑按節樂神。到默娘十五歲時,一日在家靜思讀經時,偶見一怪異道人從門前過,心中驚起,立刻拜之為師,得“玄微真法”發號。
就在默娘亭亭玉立之芳華年紀的時候,說媒的老婆子跑爛了林家的門檻,莆田人家方圓好幾十里的官紳、名士之子都暮其芳名而來,林氏夫婦喜得合不攏嘴,心想定要替小女選個青年才俊,方能配得上默娘的美麗賢淑。
“爹爹,娘親,女兒早已將身許給道門,何必惹塵埃,女兒終生不嫁。”默娘平生第一次執拗雙親的意思。
“默娘,正所謂‘男大當婚,女大當嫁’,哪個做父母的不想看到自己的兒女有個好的歸宿,膝下兒女群繞。”陳氏抽出胸前的手絹,掩面抽泣。
“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由不得小兒胡鬧,我和你母親已經心中有了人選,下個月初八便是黃道吉日,你自己準備一下吧。”
“是。”默娘獨獨說了一字,便委身告退,心理暗忖:“出嫁,出嫁……出家,出家。”
到了出嫁那一天,陳氏敲開默娘的房間,手里捧著一套鳳冠霞帔,默娘請進母親。
“默娘,今日,可是你大喜的日子,為娘這一個月日夜趕制了這套嫁衣,雖說男方家世、人品、相貌都不會委屈我兒,但是為娘心里還是舍不得你呀。”說著抱著默娘哭了起來。
“好母親,兒知你心,我現在就去穿上給您看看。”
默娘接過嫁衣,細細撫著上面密行的針腳,一滴淚垂垂地砸到鮮紅的嫁衣上,一抬頭,默娘釋然地朝母親笑笑,便到屏風后換上了嫁衣。
“我兒真美,來,過來。”陳氏通身打量了一番默娘,含著淚花的眼睛有了喜悅的弧度。
“兒啊,為娘今日給你梳個美美的頭。”說著,把默娘按在梳妝臺前,鏡子里的女兒笑意款款,似乎并沒有反抗之意,陳氏心里頓時著了地。
“一梳梳到頭,富貴不用愁;二梳梳到頭,無病又無憂;三梳梳到頭,多子又多壽……”陳氏的淚珠像梳子一樣溜溜地在臉上流淌。
“母親,這些喻意真好,也需我們做女子的行善積德才能享此富貴和天倫。”默娘抬手握住母親梳頭的手。
“唉,默娘,快松手,梳頭是不能斷的……”陳氏用另一只手握住女兒的手,梳頭的手始終不斷,“再梳梳到尾,舉案又齊眉;二梳梳到尾,比翼共雙飛;三梳梳到尾,永結同心佩。”
迎親的花轎在吉時那刻,準點將林家新娘接走了,迎親的儀仗隊伍似一條火紅的長龍,圍觀的街坊四鄰都笑得合不攏嘴,有心的人還特意在迎親隊伍經過自家門口時放一串鞭炮。坐在馬匹上的新朗官眉清目秀、意氣風發,胸前佩著盆大的紅花,不住地向圍觀的人群點頭、抱拳。
到了新郎府邸,新郎下馬恭敬地走到花轎前,先是作了一揖,后謙謙有禮地說道 : “林小姐有禮了,冒犯啦!”
花轎內無人作應,新郎當是林小姐害羞,便直起身,撩起新郎服,露出暫新的黑梆長靴,緩緩走近紅彤彤的轎簾。
當新郎輕輕踹開轎簾時,臉色由喜轉驚,連連后退好幾步,虧得轎夫扶了一把。
“你是林小姐?”新郎的聲音在發顫。
“正是。”轎子傳來清脆的回答。
眾人往轎子里看,只見里面坐著一面如七旬的老嫗,滿臉的皺眉猶如枯樹皮,身形干癟,那嫁衣空蕩蕩掛在她身上,精致的鳳冠在瘦小禿別的頭上搖搖晃晃。
“來人呀,來人呀,有妖怪。”新郎驚呼一聲,便昏死過去了。
這場婚姻以男方悔婚告終,男方家少了一個媳婦,林家也從此少了一個女兒,默娘決定搬到山上潛心修道,林氏夫婦經此一鬧,也不再勸阻,忍痛讓默娘上山。
春去秋往的,林家越來越淡忘這個女兒的存在,一晃十年過去了,林氏夫婦漸漸蒼老,其他五個兒女都相繼成家、生子,膝下孫子成群,可謂“十有九分滿”。
一日,一位穿著道袍的仙姑上門,林家的仆人覺得眼熟,又不敢認,只是叫來林老夫人。
“兒啊,默娘,果真是你么?為娘的怎么會認錯自己的女兒?”
“母親,是兒呀。”說著那清風鶴骨的道姑抱著陳式哭了起來。
一陣寒暄后,陳氏拉著默娘進了屋,“可巧了,你爹爹和大哥出海打魚去了,晚上,你就能見到他們啦。”
“母親,您在編織漁網?”默娘挨著母親坐下來,順手就拿起漁針縫起來。
“為娘記得,你小時候是幾個姐妹當中,手最巧的,編織的漁網細密又結實,你爹爹看了好不喜歡。”
眨眼的功夫,默娘手中的漁網便織好了,她打了個哈欠說:“母親,我有些困了,想打個盹,您千萬不要叫醒我。”不等母親回應,默娘頭一歪,輕輕靠在了陳式的腿腹上。
“默娘,默娘。”陳氏看到女兒緊皺著雙眉,以為是做噩夢了,輕輕推了一把。
“哎呀,母親,您為什么要推醒我?爹爹這次有危險啦。”默娘淌了兩行清淚。
“兒呀,你說什么?”陳氏正欲詳問,不料此事大兒子林航從門外慌慌張張跑進來。
“母親,母親,我們的船遇到風浪,翻沉啦。”林航哭著說到。
“怎么只有你一個人,你爹爹呢?”陳氏上前抱著兒子濕漉漉的胳膊。
“我們一船人都落水了,我以為我必死無疑了,誰想,空中一道漁網降落,把我打撈上來了,那漁網正欲打撈爹爹時,突然一道白光咋現,漁網被擊回半空,直到拉我回岸,就消失了。”林航捂著臉說:“這次,恐怕一船的人,除了我,無一幸還。”
陳氏一聽,暈了過去,她不知道,若不是她拍醒了默娘,那一船的人都可得救。
“天意如此,天意難為。”
林航轉身,屋里的道姑不見了,唯留下他和暈倒的母親,他瞥見道姑身下站立的位置上遺留下一道漁網,和救他的漁網一模一樣。
不久之后,街坊鄰里都傳開了,林默娘可以保護漁船,更有死里逃生的漁民說,在恍惚之間看見了她撒下的漁網,后來,不僅漁民說見過她,更有海上往來的商賈說見過默娘一襲素衣道袍,指引著他們迷失在海霧里的航船找到方向。漁民、海上商賈自發為她建立廟宇供奉,把她奉為“天后娘娘”來供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