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聲不絕

夏轉秋,往往轟轟烈烈幾場雨。特別是在立秋這天,如若是下了雨,便標志著接下來的日子,會立刻涼爽起來,人們稱這場立秋當日下的雨為“漏秋雨”。

我淋過幾次這樣,在立秋這天忽的下起的雨,其中瓢潑大雨占多數。

還上中學的時候,補習班一直沒停過。有一次,正當補習班放學,和一個朋友買了糖油果子,邊吃邊聊邊走,這雨就這么下起來了。豆大的雨點打在行人的傘上,仿佛隔老遠都能聽見雨滴啪啪作響的聲音。還沒來得及從包里摸出晴雨傘,頭發已經順著雨勢,濕潤的貼在額頭,兩鬢了。等傘撐開,發絲則已有水珠滴落了。

我們躲進一家快餐店,點了些飲料,臨窗坐下。玻璃窗外,花花綠綠的雨傘,雨衣頃刻遍布在了行人匆促的身影之上。

我掏出包里帶的所有紙巾,和朋友一起,略顯狼狽得擦拭著。

天空在不知不覺中,暗了許多,雖還不甚黑夜的漆黑,倒也有了黑夜孿生般的模樣。

透過窗子,可以看見風吹著雨,斜斜密織在眼前,一層層,一浪浪,從左到右,又從右向左,飄忽不定。卻大抵是一個脾性,讓人從頭濕到腳。

靜靜聽著,雨下得很響,擁擠的車道受著這響聲,忽的就沒了平時呼嘯而過,合著風聲,引擎聲奔馳的那股氣焰。

想起,聽許多人說過喜歡下雨天,卻沒聽過他們具體表示,是喜歡怎樣的雨天,什么時節的雨天。所以,他們似乎都是博愛主義者,愛雨天,就愛所有的雨天,淅淅瀝瀝的初春雨,連綿悱惻的夏雨,還有,這秋的第一場雨。

“漏秋雨”澆滅了夏天燃燒著大地的火焰,仿佛是為給夏天,一個傾其所有的反擊。

雨滴毫不溫柔得重錘著地面,連無辜的花草也一時壓彎了腰,連自視恰當的河水也漲飽了肚,連喜歡雨天的人也開始調大電視聲音。

夏轉秋的過渡,少有人察覺,就連這轟轟烈烈的“漏秋雨”,也常被誤會成夏雨。可知,這雨性子里的傲岸,或許明早一準就來個降溫加衣,讓人慌神去查看日歷,才曉秋日已立,窗外早已是,秋聲不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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