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數(shù)個無數(shù)個的凌晨四五點

早起成為一種習慣之后,漸漸地就忘不掉了,偶爾起的晚了一些,就渾身不自在。

就像是每天洗澡慣了的人,忽然去了一個不能洗澡的地方,都會覺得自己皮膚過敏了,輾轉反側就是睡不著覺。

最開始決定在凌晨四五點起床,是因為要起來寫小說,因為安靜,周圍沒有嘈雜的聲響,鬧得我思緒不寧。

我住在略微鬧人的郊外,因為孩子就學的緣故,只能這么遷就著。

凌晨四點的天空昏暗的可怕,走到陽臺上,朝著外邊看,一眼望不到邊的黑暗,有時候我會以半睡眠的姿態(tài)站在那里,然后就不知不覺沉入一個黑暗的世界里,在那個世界里沒有盡頭,要一如既往著朝前走,不能停下,一停下來,周邊就是嘆息聲,哭泣聲,各種讓人崩潰的聲音。

在那段時間里,我其實是有輕微抑郁癥的,我這么站著,也只是感受心底的那一團陰暗,我想那個時候的我才真正了解我的心,才和自我最近。

后來我開始在凌晨五點起來,醒來的時候總是很準時,從來不用鬧鐘,最差的一次,起來一看五點零二分了。

五點起來的那段時間,我的抑郁癥已經(jīng)好了,不再消沉,不再悶悶怪責自己,也不再覺得自己不完美有什么不對。

那個時候的我,總是外出散步,走很遠的路,從來不覺得很累,我從天黑沉沉,走到天微微亮,在走到天大亮。

等我回來的時候,我的背上就是朝陽了。

那種溫熱的氣息,讓我感覺到安全,我知道我是屬于這個世界的,并沒有被排斥在外。

現(xiàn)在我仍舊在凌晨五點鐘起床,有時候看看試卷,有時候看看教材,更多的時候還是寫小說,札記也寫一部分。

沉浸式的那種,我耳邊只能聽得到我自己的呼吸聲,那種輕微的吐納。我感受著,然后自然地放空身心,讓自己徹底進入小說的世界里。

寫札記的時候,我總覺得我是在一片無邊際的沙漠中行走,也許我的手中還牽著駱駝,也許沒有,但我的腳踝上一定是有鈴鐺的,我抬著頭看天上的太陽,太陽就像是糊在云層上的,低頭黃沙親吻著我的腳掌。

我感覺我的腳心有點癢的,然后我看見遠處一抹光閃過,那是綠洲吧,天際開始出現(xiàn)海市蜃樓。

而我,逐漸地清醒,然后就聽到窗外一聲鳥鳴,汽笛聲忽遠忽近地飄著。

這就是我的無數(shù)個無數(shù)個的凌晨四五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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