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位朋友說,不喜歡酒的味道,卻喜歡醉的感覺,偶爾醉是一種心靈上的解壓,其實,愛上的不是酒,而是端起酒杯的瞬間,將心事一點點的融入酒中。我想說,酒之所以解憂,是可以幫助你暫時忽略生活中大部分的糾結,可以直面內心的清醒。
對于不喝酒的人來說酒喝多了是挺討人厭的,臭氣熏天的撒上酒瘋,讓那些頭腦沒有被酒精麻醉的人厭煩至極,相反越是醉酒的人,越覺得自己是清醒的,大多會說我沒醉,盡管舌頭已經不太會動了。
我倒是相信酒醉得恰到好處是人最清醒的狀態,漢語有個漂亮的詞兒叫微醺。
在一篇文章中看到這樣一句話:“我確實喜歡酒場,但不是貪杯,而是喜歡把酒言歡的那種氛圍,尤其是喜歡微醺之后,停杯舉箸時,從記憶深處跑出的陳年往事。”酸楚的往事,在酒精的作用下,會感到從脊背到頭頂的寒意,和一直延伸到指尖的酥麻,這種感覺勾引這你再次端起酒杯,不一定要借酒澆愁,其實有時候是在沉醉只有酒精才會勾起的真實內心。愉悅的往事會讓全身的細胞都在興奮,而微醺的興奮量恰到好處,不作人,不傷己,通透的心境貫穿頭頂直到了那九霄云外。
不過酒場也是需要甄別對待,與領導和客戶的推杯換盞充滿著利益糾纏,酒醉到任何程度都無法感覺到暢快。有句土話叫“對撇子”,就是志趣相投的好友,和對撇子的人小酌,即使在馬路牙子上,兩瓶易拉罐也可以感覺倍兒爽。
遇上對的場合,對的人,酒精從胃里直接吸收到血液中,腎上腺素快速反應,興奮勁從語言,肢體,思想上迅速蔓延。開始忘記平時的顧慮,開始忘記酒的味道,開始想起埋在心底的情懷,開始想起陳年舊事,開始灑脫的聊起悲喜人生。
那些被稱作哥們兒姐妹兒的,不管說的是下里巴人的糙話,還是文學士人的詩詞歌賦,帶著點醉意都少了很多心機,杯酒下肚就不需要再在廟堂之上端著所謂的處事哲學應酬了事。都在江湖之遠,隨性才是清醒。
剛剛好的醉酒是剛剛可以敞開胸懷,雖牢騷滿腹仍懂得留有余地,詩酒文章仍能在酒后記起,身體有些飄飄然,頭腦仍能找到多年的理想抱負。
微醺后的嬉笑怒罵常常入木三分,豪情萬丈恰同學少年,似醉非醉在朦朧之間流連由口腔到每個細胞的釋放。
有種醉態叫斷片兒,斷則過。失憶之后的言行舉止放大了人的感性認識,該做的不該做的,都在滿身的酒精作用下得瑟出來。
古人有云:“旦則焚香燕坐,晡時酌酒三四甌,微醺即止,常不及醉也。”
小酌微醺,吟詩作畫,古人的雅致生活就在淺酌的酒里活了起來。張揚而不做作,我想象不到李白喝酒吟詩時是什么樣子的,大概就像你我瞇著醉眼,晃著身體,口吐蓮花。
其實痛快淋漓的事兒不需要著意為之,哪怕是淚眼婆娑。有時我們在酒意下真正看穿了自己,有時我們終于愿意釋放緊裹的神經,清醒,從來沒有的清醒,敢于直面的清醒。
至于酒后,世界還是原來的樣子,如果借酒澆愁,愁還在,要面臨的艱難選擇也還在。要借酒壯慫人膽,沖動勁上來是有勇無謀,酒后也還是小心使得萬年船。盡管贊嘆過微醺時的清醒,還是要規勸酒不能改變什么。
哥們兒姐妹兒,可以把情懷放在酒里,把荒涼放在酒里,把熱烈放在酒里……都只需要一句話“什么都不用說了,都在酒里”。玻璃杯碰得當當響,碗盤狼藉,一片痛快淋漓之后,睡到大天亮,希望所有人酒后的陽光都明媚著。
借上一句詩,“酒須更放微醺飲,詩亦無勞著意求”
微醺,是頭腦還清醒著的微醉狀態,寫上這樣一篇文章,也是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