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在看嚴強教授等主編的《宏觀政治學》,整本書的理論框架都是系統論,即把工程學的系統論用之于社會科學,將社會科學研究的政治、經濟、文化看做一個系統進行研究。這個理論遷移最早來自于美國學者,20實際50年代初的戴維·伊斯頓(David Easton)首創此路徑,提出一般政治系統分析理論,其后阿爾蒙德的結構功能分析理論與多伊奇的溝通理論對其進行了補充與完善。
而在中國,則最早是由錢學森根據其在主持中國航天工程領域的經驗歸納出了系統論的想法,并且提出將之遷移于社會領域而有政治系統、經濟系統、文化系統,而我們文科生高中經常記誦的政治文明、物質文明與精神文明也正是脫胎于三個系統的概念(文科生背誦的東西其實是理科生想出來的)。
很長一段時間,再用系統的視角看待社會的時候,我們都只看見了政治、經濟與文化,當然我們此前也并不以為不妥。然而,隨著時代的發展與新問題的出現,我們發現了社會的價值與作用,發現了社會作為系統的意義與功能。
按照系統論,社會作為系統,恰如政治、經濟與文化作為系統一樣,其中充斥著各種各樣的要素。不同的是,在此之前,許多社會問題是通過政治系統、經濟系統與文化系統予以解決的,其方式更多是通過政治權力、經濟權力與文化權力(意識形態的影響)予以解決,是一種主體對客體的施動。而當社會作為系統,則是通過社會自身的力量對社會自身的問題予以解決。如果把社會系統比作有機體,其它系統的解決更像是將病情診斷為腫瘤進行定向的外科手術,而外科手術多少都會有后遺癥,而社會自身的解決則更像是將病情診斷為感冒發燒而進行自愈。
當然,電腦系統會死機,工程系統會失靈,然而社會系統卻可以保持良好的功效,但必須要滿足一個前提,不斷的社會創新。因為社會系統中固然有大量的要素,固然可以較好地通過自愈解決社會問題,但是最根本的是有沒有人去接收社會系統反饋的消息,并對此做出反應。而這種接收和反應便是社會創新,而這種社會創新的具體方式按照我的理解便是,通過利用社會系統內現有的要素或引入系統外要素,并創新性地建立要素之間的聯系,在保證項目可持續發展的條件下,針對性地解決社會問題。
昨天,TEDxChongqing?Adventure的第一次活動即聚焦社會創新,邀請到了Harvard?Seed社區的社會創新的先行者作為講者來分享他們的所思所想所行。透過他們的講述與演繹,我十分驚喜地看到世界上有人想到用眾籌的方式設置太陽能發電板,并將發電所得作為投資回報回饋給眾籌參與者;通過技術革新回收地溝油處理成航空用油從而讓地溝油飛等。
這也讓我想到應聘藍色草履蟲社會創新翻譯計劃時的一篇訪談。香港籍的大學生Kevin?Zhang在倫敦創辦了FoodWorks項目,其旨在解決英國繁榮富裕的社會表象下大量存在的營養不良與食物匱乏狀況,具體解決方式是與社區中的一些機構與組織合作,利用其辦公場所在非工作時間中閑置的廚房,通過招募喜愛烹飪的志愿者,利用食品商因為倉儲問題不得不扔掉的但是仍舊可以食用的食品,來為營養不良與食品匱乏的人提供營養食品。FoodWorks這個案例其實讓我興奮很久,因為它讓我看到了文科生在這個互聯網與技術的時代進行創新的可能性。
“無論是聚焦中國,我們在傳統的政治文明、物質文明與精神文明的序列中增加了社會文明,抑或是放眼全球,市民社會的蔚然成風,我們都可以感受到傳統政治權力的退潮與新興社會力量的崛起;
另一方面,人類文明走到今天,無論是內生性的現代性危機,抑或是人與自然關系中出現的環境危機,這一切都要求著我們采用創新性的思維和方法去直面并解決。
而我們更多看到的是企業創新、個人創新,那么當創新的思維邂逅社會,社會的價值遭遇創新,又會碰撞出什么樣的火花呢?”
這是我作為主持人在TEDxChongqing?Adventure上的開幕詞,或者說是導語。我想,對于在中國方興未艾,并且大部分人仍舊不甚了解的社會創新,最后的問號既是問給大眾以激發創想的,也是問給創新者以如何普及社會創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