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未可
03 貴人現身
鄭云已是快退休的年齡，隔三差五來辦公室坐坐，和人閑聊，當是消遣。他有個小輩同事，叫陳煌，是文化系統老領導陳是果的兒子。
人是機靈人，老早就盯上了規劃處負責的采購業務，無奈這塊一直是鄭云在做，好不容易盼到他快退休了。陳煌便與他熱絡起來，希望他能在分管領導前美言幾句，最好能將這塊交給自己去做。
在陳煌看來，鄭云就是一個迂老頭，手有肥油而不沾，白占這坑了。
陳煌他爹在世時，跟他說過一個故事。兒子問在基金公司上班的爸爸：錢都是別人的，你怎么賺錢呢？爸爸告訴他：你把冰箱里的肉拿出來。兒子照做。爸爸接著說：你把肉再放回冰箱。爸爸問道：你手上有什么？兒子答曰：手上有油！
陳煌覺得鄭云還不如故事里的那個小男孩，鄭云從冰箱里拿肉的話，一定是裹著塑料袋進出的，所以連手都不油。他堅信，如果，采購由他接手，定是另一番景象。
前兩年，陳煌剛進機關時，在食堂吃飯，偶遇初中同學姬雪晴。她告訴陳煌，自己初中畢業后，沒念高中，在社會上打工，后來經人介紹就來這里的食堂幫忙了。
陳煌對姬雪晴實在是沒什么好感，初中讀書時，她就是一個特別霸道的女生，長相和成績都不咋地，父母又是進城務工人員，她還成天張狂得很，不過是當了一個小小的生活委員，就能把班級里的同學關系離間得相當糟糕。總之，看見姬雪晴，想起自己的初中同班生活，還真是沒有多少可懷念的。
由于那時的陳煌還是單身，每天中午的午餐都在機關食堂解決，就免不了幾乎天天都要和姬雪晴打照面。每次，添飯盛菜，姬雪晴都往陳煌碗里多舀一些，似乎她還挺看重自己與陳煌的同學情誼的。
時間一久，陳煌好像也沒那么反感姬雪晴了。特別是聽她有一次落寞地告訴自己，由于沒有路子，自己在食堂三年了，一直是臨時工身份，不像別的食堂員工，好歹是事業編制。
陳煌作為官家子弟，從小沒受到過別人異樣的眼神，聽完姬雪晴略帶哭腔的訴說，竟生出一絲憐憫：原來，曾經惡霸似的女人也會有服軟、低頭的一天呀。
他沉思了一下，思量著要不要把一個可能的渠道透露給姬雪晴，至于愿不愿意，那就是她自己的選擇了。
他咬咬牙，心想，就算是給眼前這個可憐的老同學指一條路吧。“你還沒有對象吧？”他問她，“我知道辦公室主任張寶國有一個兒子，叫張科，和咱們差不多大，我可以搭個橋，你們先認識認識；如果能在一起交往，你的編制肯定問題不大。”
聽完，姬雪晴的眼睛都放光了。這不就是機會嗎？不緊緊抓住，怎么行？
“好的，陳煌，你真是我的貴人呀，還請老同學盡快幫忙安排。”姬雪晴迫不及待地表示。
后來，她和張科還真是好上了。據說，張科有點智障，姬雪晴卻完全不介意，每次去張寶國家，都手腳麻利、很是勤快，頗討張寶國和他老婆的歡心。
不到一個月，姬雪晴的編制就解決了。滿心歡喜的張寶國開始計劃姬雪晴和他兒子的婚事。
但是，姬雪晴卻提出，因為張寶國再有一兩年就到點了，所謂“有權不用，過期作廢”，而且張科又是這么個情況，以后，還是得指望姬雪晴來照顧張科，所以，她希望自己能有份更有前途的工作后，再考慮結婚。
張寶國覺得這個準兒媳說得有理，自己的傻兒子是靠不住的，她多為自己謀劃一下也未嘗不可。張寶國就給她安排了一個去G市進修學習的機會，學的是新聞采編與制作。
一年后，姬雪晴學成歸來，被調到局辦工作，具體什么時候正式轉了公務員編，無人知曉。白天在張寶國手下工作，下班后又去張家吃飯。
借著張作強和張寶國的關系好，她也成了張作強辦公室的常客，也說不上是什么由頭，她還單獨去過張作強家吃了幾次飯，深得張作強老婆許佳的喜歡。和張寶國的心情一樣，局里上下都等著喝張主任家的喜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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