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得見你，卻不知道你在哪里

夏茵丹2015-12-1611141人看過11評論

你見沒見過一只會笑的蝴蝶，從赤道飛向北極。它掠過漫山遍野的花海，也經過悶熱潮濕的雨林，卻從未停下過，你站在它的影子里不停揮手，卻從不追逐。因為你知道，無論它留在哪里，都不是你的安身地。

1.

2013年，我稀里糊涂地考上了當地的一個本三，看著身邊的朋友們一個個又是本一，又是211的，覺得自己的人生就要完蛋了。

報專業的時候，我爸在一邊說，報工商或經濟類，以后好找工作。我看著填報的網頁，莫名一股火氣中燒，當時并不知道工商和經濟是干什么的，只是簡單地看不順眼，所以不喜歡，自己都找不到理由。

后來我在專業欄填下新聞傳播類，誤打誤撞走進人文學部，然后遇到了屠十三。

屠十三做事大大咧咧，我問他為什么報這個專業，他說，我哪知道，隨便報的，當時把專業晃了一眼，看到它就寫上了，你呢？

我說，我也不知道，憑著感覺報的。

后來我們把這種態度總結為淡泊，并且認為在這個目的性很強的年代，這種態度尤為重要。

有一天屠十三跑來找我借錢，啪，一掌抽出去，老子窮的一比，找我借錢不是在侮辱我？

后來我問他做什么，他忸怩半天說，想給喜歡的女生送禮物。

我說，你是不是準備追人家？屠十三點點頭。

既然這樣，我掏掏口袋拿出四百多塞進他手里說，那就再請人家吃頓飯，狗東西記得還我啊。

屠十三拿著四百塊錢遲遲沒有收起來，淚眼汪汪地看著我，我說，別感動，別煽情，拿走吧。

屠十三說，大哥，這點不夠啊。

擦！大爺的！我一腳給你踹進墻里摳都摳不出來！四百夠我吃喝半個月的了，你丫說不夠？

屠十三說，我想送她一條項鏈，四千多。

四千多！我聽了腦仁疼，后來我本著寧拆十座廟，不毀一樁婚的原則，當了宿舍里所有的家用，拿著一千二和他說，就這點了，別的自己去想辦法吧，狗東西記得還啊。

半個月后，屠十三如愿以償地拿著項鏈送到女生手里。但女生說太貴重不肯收。

屠十三說，不貴重，不貴重，一二百塊錢的事，還打折。

四千變兩百，是打折，還是骨折。

你未夠美麗，卻匆忙入場，每個眼神都輕聲細語。這是被溫柔澆灌的清晨，微笑帶著香草味，轉角遇見，對視柔軟，從你眼中生長出春天來。

2.

后來聊天我才知道，女生是大我們一屆的學姐，所以我就一直管她叫彤姐，人美心細，溫柔體貼，兩人生活中也是她照顧他更多一些。在我們看來十三很幸福，既體驗著愛情，又享受著母親或姐姐般細膩的照顧。

我說，十三，你可以的，學弟搞學姐，將來也是一段佳話。

他開玩笑地和我說，你知道我為什么喜歡比我大的女生嗎，因為會掙錢的女人最美麗，哈哈哈哈哈……

這兩年里他們相處得甜蜜，15年剛開春，彤姐就跑到上海實習，十三則留在學校里準備考研，兩人為著相同的目標努力著，即便走的是不同道路，也是讓人歡欣鼓舞的。

彤姐最后一次回學校時說，她在大學里也沒認識多少特別好的朋友，想請幾個關系不錯的一起吃頓飯。我和十三受邀，飯桌上除了彤姐還有兩個女生，總共五人。

飯桌上我說，有了事業的女人就是不一樣，嘖嘖嘖，怎么看都好看。

旁邊兩個女生開十三的玩笑，十三你就偷著樂去吧，找到比你大還懂得照顧你的女朋友，我們想找個大叔都要難死了。

十三開始就是微笑著聽我們嚼舌頭，后來猶豫很久說，我們，已經分開了。

啪，我聽完驚得筷子都掉了一只，扭頭看看彤姐，彤姐點點頭。

我問，什么時候的事？

彤姐說，有一陣了。

沒有人問原因，記得在初中做數學題時，如果最后答案算錯了，老師會按過程酌情給分，而在這個更注重結果的時代，就再也沒有過程分了。分手就是分手，任何理由，都只是理由。

或許因為都知道兩人分手的原因，吃飯的氣氛變得異常緊張。我還好，旁邊兩個女生菜都夾不到嘴里去。

彤姐見狀不斷地和我們說笑，說在外面工作時種種有趣的事情，我們無感，倒是十三開始不停地笑起來，笑到眼淚都流了出來。

笑到流淚，如果不是真的開心，那他得有多難過。

我不能說什么，就陪十三喝酒，他表現得很高興，我一杯，他三杯，我一瓶，他三瓶。三個女生偶爾說幾句話，大多時間都是在看我們喝酒。

照這個節奏，十三很快喝高，然后拉著彤姐說笑，說她那時候有多傻，兩人的相遇有多狗血，走到一起得有多唐突。說著說著就趴在桌子上睡著了。

彤姐一直微笑著聽他說，直到他趴在桌子上睡著后，她笑著笑著就哭了。彤姐走的十三椅子背后，一把抱住他說，你一定要讓愛重新生長出來，再去用心地愛一個姑娘，就像當初愛上我一樣。

相遇幸運，相愛偶然，一起走過的，雕刻在年輪里，要多么用力才會忘記。

花開在花季，夜留在夜里。無論多年以后哭與笑，都是因為我還記得你。

3.

今年十三過生日的時候，我和幾個朋友特地買了大蛋糕，在外面租了房子，準備嗨一下。

聚會一直到深夜，人都醉得東倒西歪。不知道是誰打開的窗戶，冷風吹得我頭疼，妹的，我爬起來去關窗戶，十三正坐在地板上抽煙。

我說，你干嘛坐地上，要拉肚子啊傻貨。

十三說，大爺的！你自己看看你們睡得，跟躺著做體操一樣！我不坐地上難道要飛到天上去嗎！

我正笑著，突然想起還沒許愿，一拍腿說，擦，你還沒許愿呢。

十三說，許毛線的愿，蛋糕都吃完了，算了算了。

我說，別啊。然后從老陳臉上撥下一塊奶油，來，許個許個。

十三白了我一眼把奶油扔在地上說，那就祝小彤早點找個對象吧。

我愣了一下問，干嘛替她許愿。

十三嘆了一口氣說，唉，我真的希望她快一點找個男朋友，她需要照顧，她好笨的，自己從來不看天氣預報，不知道添加衣服，她總是不按時吃飯，不喜歡表達，受了委屈會偷偷的哭，喜歡吃栗子自己又剝不開，還舍不得給自己花錢，能湊活的都湊活……

十三說著說著就哭了。

都以為受寵的人更多是在索取，可在沒人看到的地方，你的每一處留心，都是最柔軟的綻放。

別人不知道，她一定是知道的。

4.

從未和你說心動，在凌晨兩點看夜空，

托付的太沉重，就避免不了一場痛，

行事太過匆匆，沒什么能夠擁有。

想念沿著指紋蔓延，

割不斷手掌心的曲線，

我用一場十年夢，想起了你的所有，

卻只用一秒鐘驀然驚醒，

我們已經走散了無數個花開霜降，

后來發現，

我也曾睡醒在江邊。

我從前玩跑酷認識的一個女生，和男朋友分手后，三年沒有再戀愛，有人問為什么，她說，我就想讓我們留在回憶里，再動情地多愛一會兒。

我還有一個朋友，失戀后從北京跑去青海支教，跑了那么遠，打電話的時候還會哭泣。

因為你在腦海里，所以我看得見你，卻不知道你在哪里。

大多的放下，都是假裝忘記。

親愛的，早點睡，我知道你們還記得，也度過最漆黑的一夜。親愛的，記得笑，我知道你們忘不掉。那又怎樣，喂，閉上眼，要懷念，要記得那時的自己，我知道你思念的多么安然無恙，要從心底開出一朵花，就像一轉身剛遇見那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