陪伴，是最長情的告白
文/桂花
前天，女兒放學歸來，氣呼呼地說：“媽媽，我覺得《蒹葭》里的男主人公太惡心了！”我正在廚房里忙活，心不在焉地問：“怎么了？”她一臉的氣急敗壞：“本來就是嘛，他喜歡的女孩，人家都不喜歡他了，他憑什么還在那里一個勁兒地瞎想啊！哎呦喂，還想出那么多膩死人的詩句，害得我還要背誦那么多！”嚯，原來問題出在這里啊！我失笑地關上廚房門，將她拒之門外，繼續炒菜。
昨天晚上，女兒放學回來，嘴里哼著小調兒。一進門就大聲嚷嚷：“媽媽，成績全部出來了，你都看到了吧？”我茫然地看著她，搖搖頭。看她的樣子，我覺得她應該考得很不錯吧！我就試探性地問一句：“看你這架勢，是又奪回了第一啦？”她很強勢地說：“沒有，我光一門數學跟人家相差20分。哪能干到第一啊！不過我們老陸（班主任）說了，我們不光要成績好，更要有陽光的性格！”原來，她哼小曲兒是為了展示她的陽光啊！我正欲再細問一下情況，她打斷我說：“老媽你就別問那么多了，老陸今天還說了，你今晚回家，你家宮同志，王同志又要說你咯！我說，沒事兒，我已經給他們打過預防針了。”說完，她就昂首挺胸地躲進了書房，隨手將門一關，將我拒之門外。
今天中午，女兒和我共進娘倆的午餐。我快速吃完就去收拾家務，她慢條斯理地吃著，還回頭看著正在拖地板的我說：“媽媽，你說氣不氣人，我們學校的某某某，談著戀愛，成績居然還蹭蹭蹭地上漲。”我頭也不抬地說：“你們小孩子知道什么是談戀愛么？”她吧啦一口飯，脹鼓鼓地說了：“《蒹葭》不就是愛情詩么？我們老陸說了，再過個十年八年的，你們就懂了！”我哈哈大笑，繼續手里的活兒。后來女兒舀湯，有點燙，她閑著沒事，就又扭頭對正在收拾餐桌的我說：“哎，老媽，你聽說過一句話么？人的一生，會遇見兩個人：一個溫柔的歲月，一個驚艷了時光。你知道誰說的嗎？”我漫不經心地說：“聽說過，好像是張愛玲的吧（后來才知道記岔了，是《經年》里的句子）！”女兒倒也不追究，就兀自開心地說：“哇哦，我好喜歡這樣的句子耶！媽媽，那你是不是也遇見了這樣的兩個人啊？那個溫柔了你歲月的人，是不是爸爸？”我曉得這鬼丫頭開始想探秘了，立即端了盤子進廚房，邊走邊說：“我不告訴你！”她歪著小腦袋，眨著眼睛說:“啊？溫柔你歲月的人，居然不是老爸啊？”我撇嘴說:“我說不是了么？我也沒說是，我只說了，我不告訴你！”女兒還想繼續話題，我打岔問她中午有沒有作業，這聊天就此結束。
昨天還奄奄一息的我，今天就又忙得腳不沾地。步履匆匆的流年里，連生病假裝偷懶一陣子，都顯得特別的奢侈。看著每天同樣忙得暈頭轉向的孩子，我是心疼的。不過看到單純陽光的孩子氣的粉臉，我又是欣慰的。感激孩子的老師們，替我教導了她，讓她期待著上學，因為上學就可以見到同學，見到老師。記得8月31日那天中午（他們下午去學校報道），她根本沒有午休，她一會跑進我臥室說：“媽媽，我好激動啊，我一會就能看到老師和同學啦！”擾得我都不能休息。結果那天暴雨，我“漂洋過海”地開車接她回家時，她居然從我手中接過傘，說，媽媽你先回家吧，我和同學一頓。我有點尷尬，就先回家了。心里還有點生氣，覺得丫頭不懂事，不知道感恩，不曉得父母對她的關愛。后來才知道，她是把沒有傘的好同學送回家才回來的，我誤會了她。這樣的成長守護，我其實很少能做到。回想孩子從小學一年級到現在（初三），我接送她的幾率屈指可數。由于住得近，每天上學都是她一個人來去，小學三年級的某一次，她在學校摔倒了，磕掉了半顆門牙，班主任打電話給我時，我沒接到（當時正在上第四節課）。等到孩子父親趕過去看到一臉血污的孩子時，我真不曉得他當時會有什么樣的感受。孩子小學的時候，性格比較謹慎，每天都習慣帶上所有的課本，因為老師們可能會臨時調課。所以她的書包很沉，但是我一直不知道。直到有一天，忽然下大雨，我去接她。接過她的書包，我才知道那么重，不覺心疼又生氣。問她為什么會這么重，不能少帶書本么？她說，有一次，臨時調課，班級好多同學沒帶書，老師發火了，還讓家長送書來學校。幸虧她帶了，所以我才沒被叫送書。聽她稚嫩而又驕傲的話語，我當時特別心酸、自責。孩子當時還悠悠地說一句：“媽媽，我個子矮，恐怕就是書包壓的吧！”說得我當時心都打顫……
其實，我想告訴孩子：成長的歲月里，沒有人能替你堅強。今天偶爾翻閱了朋友寫的一段經歷，大概是她上寄宿學校的孩子，因受委屈而想家，于是打電話給她了。這一通電話，惹得我的朋友一夜無眠。可憐天下父母心吶！
都說，陪伴是最長情告白。可惜我們經常是身不由己的忙碌，即使在身邊，也不一定就是最好最細致的陪伴！每個上了學的孩子，其實細算起來，陪伴他（她）最久的人，應該是他（她）的老師。所以，昨天女兒把花送給了她心目中喜歡的老師，卻忘記給我一朵，我完全理解。在她眼里，我永遠都是媽媽，哪怕我將來可能是她的老師。
女兒如今的嘰嘰喳喳的開朗活潑，得力于老師們的教育與引導，我很欣慰。哪怕這次開學考試不太理想，我也贊成老陸的觀點：要成績，更要陽光！
2018/9/11散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