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1
有一天,我突然問麥子:
“麥子,你覺得怎么樣的詩才算是好詩呢?”
這個問題最近一直困擾著我,要我回答的話,我覺得自己肯定是答不好。
比如徐志摩、聞一多的詩,在高中的課本中都出現(xiàn)過,好的都要求背誦了,可是最近我翻閱一些當(dāng)代人寫的詩評時,結(jié)果卻完全懵圈了——圈內(nèi)好多權(quán)威人士竟然認(rèn)為他哥倆寫的那根本就不是詩。再者近來網(wǎng)上繼梨花體之后羊羔體又一枝獨(dú)秀,吵得風(fēng)生水起,不乏海量的擁躉者,口水唾沫儼然已登得大雅之堂,搞得我這個初學(xué)寫詩的菜鳥無所適從。
麥子45度角看著房頂,想了一會兒,忽然開口說:“我寫的都是好詩!”
這個答案真可謂精彩絕倫,可我笑得臉抽。
“難道不是?”麥子瞪大眼睛問。
麥子的眼睛很大,眼白很多,瞪著眼睛時完全就像一只害怕人跟他搶食的貓。
我連忙低下頭。這時我發(fā)現(xiàn)我的指甲很長,指甲縫里有一些臟東西。自己也覺得特別惡心,就拿出指甲刀,認(rèn)真修剪起來。
麥子見我不搭理他,悶悶不樂,就給自己點(diǎn)了一支煙。
“是不是女人們都很討厭不修指甲的男人?”我忽然興致勃勃地問。
麥子還為剛才的事生我的氣,一臉不情愿地說:“我不知道。至少我想不出她們?yōu)槭裁匆矚g!”
“這倒也是。我也想不出。”說著,我哈哈大笑。
“你笑什么?” 麥子一臉錯愕。
“我笑我就是一個不怎么愛修指甲的人!”我洋洋得意。
“那你還好意思笑!”
“我也是一個很愛笑的人。”
麥子徹底無語。我接著說:“再說說得你好像就很受女人歡迎似的!”
“我怎么就不受女人歡迎了?“麥子像有尾巴被踩到似的,立馬跳了起來。
“你抽煙,喝酒,這哪一點(diǎn)女人歡迎,你說?“我毫不示弱地反駁。
“哦。”麥子聳了聳肩膀。
“這有什么關(guān)系,哥才華四溢,多得是女粉,你又不是不知道。”
“我知道啊,一個人的臉皮怎么可能真的比城墻厚,唯一的解釋就是,那其實(shí)是他的屁股。”
“我靠。”麥子扔掉手里的煙,撲到我身上,
“信不信我掐死你!”
A-2
麥子是個黑黑瘦瘦的男孩,一米七八左右,帶一副近視眼鏡,走路斯斯文文,可想而知,他很少參加體育鍛煉。他有著自命不凡的才華,一直夢想著讓自己的名字在別人的耳朵里變得不簡單。說的露骨點(diǎn),就是寫一本暢銷書,賺很多很多的錢,住別墅,開凱迪拉克,和韓寒、郭敬明一樣的出名。可惜他選錯了專業(yè),沒有學(xué)文,卻鬼使神差地跑去了生科院。這樣的選擇讓他痛苦不堪,他對自己的專業(yè)完全沒有興趣,他總是逃課。
有一次我?guī)е约捍蛴〉脑姼遄岥溩涌础{溩幼约阂矊懺姡议_始寫的時候很早。據(jù)他自己講,他第一次寫詩是在小學(xué)三年級。那時他的父親離開了她的母親,離開了她母親的兒子,也就是他。他帶著心中對父親的萬分恨和對母親的萬分愛,洋洋灑灑幾百字一氣呵成。那首詩他感動了他的女老師,他的女老師又充分發(fā)揮了女人愛哭的本能,在全班同學(xué)面前聲淚俱下地一番朗誦,結(jié)果好多同學(xué)都被她感染了,失聲跟著哭了起來。失聲不是失身,可她們竟然哭得比那還要夸張。也就是那時候,麥子領(lǐng)會到文字里面有種特殊的本領(lǐng),這種本領(lǐng)魅力十足,從此讓他淪陷在其中。
麥子看了還不足一分鐘,就皺著眉頭說,他不喜歡。不喜歡有不喜歡的道理,可他卻沒有多說,只是把打印的詩稿放在了旁邊的桌子上,然后點(diǎn)了一支煙,沉默不語。
我哭笑不得,感覺就像是自己被人強(qiáng)奸了以后,那人卻反問,怎么你是個男的?
我他媽的確是個男的,而且還未成年呢,你他媽信不?
但是我也沒覺得尷尬,美女和人民幣還不一定人人喜歡呢,更何況這是我的處女作。
“麥子,你錯了,我不喜歡是四個字,三個字就應(yīng)該去掉不字,那就是你喜歡。“
麥子愣了三秒鐘。可能突然意識到自己剛才說的話太他媽欠抽,于是就順坡下驢,對我樂觀的態(tài)度大加贊賞。
我也懶得聽他的那些廢話,于是就釜底抽薪,將話題岔到了麥子的詩歌上去。
他倒果然就范,立馬從箱底翻出來一本他的詩歌小冊子。然后走馬觀花,自以為聲情并茂地朗誦了起來。
我極認(rèn)真地聽著,眼睛瞪著比嘴巴還大。偶爾有一兩句聽懂了,可一旦放在整首詩的環(huán)境中,立馬就像乖乖女誤進(jìn)了摸吧,被別人清一色都當(dāng)成了婊子,又不懂了!
可我還是覺得麥子寫的詩是好詩,因?yàn)槁牰膸讉€句子,有一種震撼人心的美,我還記得其中有一句是:我把手伸向天空,雪就飄了下來。
這句子真不是一般人能寫出來的,一般人哪有那本事!麥子似乎也沒有那本事,可他的詩歌卻有那神奇的能力。
麥子把他的作品陶醉了一番,然后問我聽過之后有何感想。
我說:“感覺就像是我小時候在河里面抓魚,到處都是石頭,于是就把手伸進(jìn)石頭罅隙里去摸,然后就抓到了一條好大好大的魚,真是開心極了。只不過后來長大了我才知道原來那竟是一只青蛙。“
麥子聽的一頭霧水,一臉誠實(shí)地說:“我好想沒聽太明白,你能解釋一下嗎?”
看著麥子困惑的神情,我覺得像報了一箭之仇,心里面美美的。
“解釋,解釋什么?我至今還分不清青蛙和癩蛤蟆有啥區(qū)別呢!”
“青蛙和癩蛤蟆你都區(qū)別不開?“麥子一臉見鬼的模樣。
“對呀,我就分不清了。對了,你是生科院的,倒是快給我說說呀。“我一臉虛心的請教。
“青蛙和癩蛤蟆……“麥子說著突然停了下來。
“你倒是繼續(xù)說呀。”
“其實(shí)我也分不清,大概是美女和野獸的差別吧。“麥子說完,自己先把自己逗樂了。
“好吧,我想不會有比這更好了的解釋了,生科院的高材生,我服了you!“
“服了?服了那就喝酒去唄?”
“沒問題,你請客就行!”
“多大點(diǎn)事,我請客你掏錢!”
“我掏錢可以,但得用你的錢包我來掏!”
“好吧,等喝完酒,我立馬就去買一個錢包!”
嗚嗚……
X??????