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經過常常路過的立交橋下,孩子給我說:"媽媽,這個爺爺我上幼兒園就在這里賣書。”起碼有7年的時間了,這個身材瘦高的老伯幾乎天天都在立交橋下這個位置,用塑料薄膜鋪在地面,薄膜上滿鋪著各類的書籍,很多書籍從封面顏色看就透著厚重的年代感。
我從這里路過,幾乎沒有見過有人買書,一直在想他到底有沒有生意,生意好不好,現在包裝精美的書籍在網上都是5折、3折的賣著,電子書的普及,大書店的生意都一般,何況他的舊書攤。他清瘦的總保持著一個姿勢,背挺的很直,坐在一塊包著報紙的磚頭上,帶著褐色邊框的老花鏡,雙手捧著泛黃的書本,認真的看著。如論是我早上上班,還是下班,或者周末的午間路過,他仿佛從來沒有換過衣服,總是褐色的一件夾克外套,也沒有招呼過誰,低著頭,在那輛銹跡斑斑的28型黑色大自行車旁,安靜的坐著,沉淀在自己的讀書世界中。
他旁邊四個裝書的紙箱,用透明膠帶粘的牢牢實實,是原來裝蘋果的紙箱,應該也用了很久,因為破損,所以才牢牢的粘著。一次晚上9點多,剛好看到他收書,一會兒弓著腰,一會蹲下,將書碼的整整齊齊,我遠遠看了一會兒,剛好那些書裝滿四個箱子,兩個蘋果箱用繩子吊在后座位兩邊,上面放一箱,第四個稍細長的箱子用繩子綁在自行車的橫梁上,將磚頭放到立交橋的高臺階上,在橘黃色的路燈下,他推著自行車上坡,身影和自行車被拉的很長很高,然后慢慢消失在路燈下。
有一天,我專門停下來看看他的書,有醫學的,有軍事的,讀者、故事會、兒童文學等等,我想這里的書如果這樣一直保留著,或者這中間有的書已經具有了收藏價值。我拿了一本故事會,一本兒童文學,一本1元,一本2元,老人幾乎都沒有抬頭看我,他是拘謹而又羞澀的,收了錢將書寄給我。我沒有和他多說話,我估計他65歲左右,肯定當年是個清高的文化人,喜歡讀書,喜歡安靜的生活,或許就是咸陽某個廠礦的員工,他在這里不止我知道的7年,應該很久了,也許是為了有份收入,但我更多的認為他喜歡這種生活方式,不必與人過多的打交道,不用更多的語言溝通,因為愛看書,會買書的人也不會因為幾塊錢而和他討價還價,不愛看書的人也許都不會在他這里停留。
原來在西安上班的時候,晚上經常加班,回到咸陽就9、10點了,在七廠十字有一家燒烤攤無論多晚都在,“鑫磊燒烤”,我總會嘴饞的在公交車站旁喊上一串面筋、一串韭菜、一串蘑菇等等,我問他賣了幾年了,他說已經在這里賣了11年,“為什么不弄個固定的攤位“,“費用大,而且已經有了穩定的回頭客“。只要路過我就會買上幾串,他也總會送我一串。我心里還是會為他寒冬酷暑一個人煙熏火燎的賣燒烤而嘆息,他每次還是開心憨厚的招呼著食客,聽家人說現在他還在七廠十字的公交車站,只是我下班不經常路過了那里。
在城市的街頭行走,你總會碰到這樣一些人,他們固守一隅,常年累月,變成了一道不變的風景線,烙上這座城市深深的印記。你不知道他們背后的故事,但你一定有遇見過,他們游走在城市的街頭,在這個城市生存,也在這個城市留下自己的印記,生活于每個人都是不易,但我們始終相信,生活不會虧待認真對待他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