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婆的早飯

有些人

一生里

對待它

比午餐和晚餐還慎重

小心翼翼

用心呵護

有些人

一生里

把它丟到角落

沒瞧過一眼


對于我

它是

愛的巧克力

回味無窮


? ? ? ?每天早上刷完牙,洗完臉,換上那套不好看的校服,桌上已經擺好了早飯,我大口大口地吃,外婆在旁邊笑瞇瞇地望著我,慈祥地說著:“別急,別急!吃慢些,別咽著。”

? ? ? ?從我上小學開始,我就和外婆住在一起了。到后來,爸媽分房子了,搬出去了,但因為上學的關系,我依然和外婆住在一起。

? ? ? 在我小時候,已經接受上海的早餐文化:泡飯,即使我在廣州長大。因為我外婆外公都是半個上海人,在上海的鄉下里長大的。

? ? ? ?外公喜歡吃泡飯,外婆就每天燒泡飯。泡飯:把前一天晚上的剩飯拿出,放些適量的水一起煮,不用多久,一鍋稀塌塌(喜歡濃的,也可以放少些水)的“泡飯”就煮好了。說真的,如果沒有榨菜伴著吃的話,我覺得真得難以下咽,太淡了。它不像粥,綿而滑。外婆知道,總會弄些咸菜讓我伴著吃。

? ? ? 不過,在我成長的記憶里,沒過多久,家里也開始不常吃泡飯,畢竟它營養價值不高,而且家里環境也越來越好了。家里換上了許多的“花樣”,如面條、餃子、面包等,有時候,我外婆還一早出門到外面買茶樓的點心。不過我最喜歡的還是她自己做的菜肉包子。到現在,我每當在路邊看到熱騰騰地包子出爐,都會想起外婆那包子,外婆那長滿繭子的手,難免哽咽。

? ? ? 外婆做的包子是真真正正的真材實料,想起都流口水。從和面,發面到用棒子弄皮子,把已經剁好的菜肉陷子放進包皮子中間,然后一瓣一瓣包好;一個個大小相仿,樣子十足胞生兄弟的肉包子,整整齊齊地放在蒸籠里,水燒開后,放進去,很快就變得香噴噴的。我總是喜歡呆在旁邊看著,享受這個過程。

? ? ? “拿著,小心燙!”“慢慢吃!別燙著!”

? ? ? “外婆,你弄的包子最好吃!”

? ? ? 這個時候,外婆總是笑得特別甜。

? ? ? 想起包子,我感到遺憾,我應該在旁邊學的,學弄外婆的包子。

? ? ? 不用上學的日子,外婆會領我到去“喝茶”,享受兩個人的早餐。外婆,她是個急性子,怕沒有位子,很早就把我叫醒。她總是去拿很多好吃的給我吃,我愛吃的點心,她總是記得。她自己吃得不多,但總叫我吃多些。我會不顧自己已經吃不下的肚子,會使勁地吃,把她拿來的點心吃光。因為我知道,她喜歡這樣。

? ? ? 外婆是一個勤勞的女人,從她身上,我想到的,感受最深的,只有這個詞。她出生在鄉下里較富裕的大家庭里,她聰明,父親疼愛她,請先生來家里教她念書。對于當時,這樣的條件實屬難得。在她亭亭玉立之時,她就嫁給我外公了。不是自由戀愛,是家長婚姻。這樣的一輩子,在我看來,是樸實真摯的感情。嫁給我外公后,就沒法讀書了,一下子,肩上壓下一家子的重擔(我外公家也是大家庭)。她既當嫂嫂,又當母親,照顧丈夫、兒女,照顧父母、弟妹。歲月的滄桑寫在她臉上,她一直默默地為家奉獻。每一頓飯,她總是小心翼翼地對待,做我們愛吃的。其實,她做的東西實在好吃,何況用愛心和耐心燒出來的食物怎么會不好吃呢?

? ? ? ?外婆是很疼我的,雖然我是個女孩。可能也因為我是女孩,她對我的期望更高。我想:她希望在我身上能完她的大學夢,當我考上大學,她高興地對我說,我為她了確了一樁心事。

? ? ? ?如今,外婆已不在我身邊了。我總是常常想起她,她長滿繭的手,她親切的話語,她為我精心準備的早飯,她做過的每一樣菜;到處都有她的氣息,空氣里,飯菜里……

? ? ? ?燒飯的人是為吃飯的人而忙,只要看到吃者能開心地吃完,也就心滿意足了。因為這樣,我從來都會開開心心地吃完愛我的人為我燒的飯。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舊文,寫于2005年9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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