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今天是畢業生拍畢業照的日子,經歷了幾年相同的事情,已經過了那種新鮮感,也絲毫沒有自己即將要拍畢業照的那種欣喜感,有的只是一點點淡淡的不舍感。我不習慣于改變,同時又期待改變給我帶來的新奇感。隨著年紀越來越大經歷越來越多,總結出來就是一切都會過去的,天下沒有不散的宴席,且行且珍惜。
昨天我開始把我腦子里的那些想法倒出來了一點,現在沒有了那種迫切要寫什么東西的心情,有的只是一種深深的空虛感。這可能是因為我沒有足夠的睡眠所以不能集中自己的注意力,所以思緒就飛到了云中。說到云,想起那天在操場,天很高,很藍,云彩就那么飄著,我去操場靜坐,想著自己坐在云中的場景。就那么坐著,卻感覺那又不是自己了。是一個佛陀,就那么無悲無喜地看著這人世間。般若波羅蜜多心經中云:“菩提薩埵,因般若波羅蜜多故,心無掛礙,無掛礙故,無有恐怖,遠離顛倒夢想,究竟涅槃。”我心中時常感覺恐怖,可能是因為心有掛礙吧。
我從小就是個膽子小的人。至今也不理解為什么我哥哥會把零花錢花在恐怖片上。我記憶中很多都和恐怖電影有有關。一次是有著媽媽的陪伴,那時我五歲,這時候我還和爸媽一塊睡,過了五歲就和哥哥一塊睡了。我正發燒所以媽媽讓我悶在被子里出汗說這樣好得快。唯一不好的,在里面總感覺要喘不過氣來。我為了盡快出來就把熱水袋抱在懷里讓汗出的快一點。還記得自己炫耀似地跟媽媽說看我出了這么多汗。同時也偷瞄幾下爸媽他們在看的電影,孩子總是很好奇,對一切事物。看這些電影是要緊張地屏住呼吸的,唯一的安慰是媽媽皮膚上的一絲涼意,當然我晚上做噩夢了。另一次是和哥哥在一起,具體什么情節不知道了,只清楚地記得自己在正午十二點出來上廁所,大夏天,太陽就這樣照著,但我卻感覺到一股陰森。我只趕忙提了自己的褲子踉蹌地回到屋里。一次是跟自己姥爺,那時學校附近里的小賣鋪為了吸引學生去買東西就放一些僵尸類的電影,從前我不怕是因為和姥姥睡在一起,但是姥姥去上山燒香了,現在就剩我和姥爺了,我睡大床,姥爺睡他的小床。一開始我還不敢跟姥爺說害怕,因為在面對姥爺的時候總感覺自己要保持點男子氣概,但最終還是敗下陣了,靠近姥爺睡了安穩的一覺。一次是和爸爸,那時候正好家里面來親戚所以爸爸要陪親戚,我在另一個屋子和哥哥一塊睡,這次就算身邊有哥哥但我卻莫名感到害怕睡不著,于是半夜又把爸爸叫過來陪我一起睡,媽媽后來還給我買了一個玉佩說是辟邪的。姥姥也跟我說:“什么時候感覺害怕了就默念阿彌陀佛”這樣就不害怕了。
說到玉佩還有這樣一個插曲,現在想起來也是很難為情的。因為這件事絕不光彩,我和表哥一塊去上課,聽見表哥說:“安安脖子上帶的是銀菩薩,如果能夠弄來應該能賣個好價錢”正是說者無意聽者有心。不知道自己從哪弄來的放在車子里可以散發香味的那種固體。我就這樣哄著讓安安把那個銀菩薩給我,奇怪的是不知道在哪個時間段這個銀菩薩就沒了。我一直忐忑到回姥姥家吃早飯,一到家里就已經被發現了安安一五一十地全說了出來,我不知道他具體說了什么,只記得我和姥娘沿著那條上學的路去找,最后也沒有找到,我突然靈光一現想或許安安根本就沒有給我,他先把那銀菩薩放在自己兜里,或許兜壞了,掉在了褲腿那,萬幸他的褲腿是緊的,銀菩薩就在那里。這事也就過去了。
我一直對掛墜有著特殊的情感,還記得一次小商販就是賣著各種各樣的掛墜,有的還是夜光的。但是一個需要一元錢,而我沒有。最終我在那看了一下午也沒有鼓起勇氣去向家人要錢買下一個。一次姥爺買了許多掛墜,是龍的形狀的那種鐵的掛墜,但是沒有我的,感覺這兩個事件沒有隔得很久所以我很傷心。
我一開始走的那條路是要經過公路的,但后來發生了一起悲劇,一個學生騎著自行車被過往的車輛壓死了,關于死亡還有就是一次在上課的時候突然一個孩子就倒在了地上口吐白沫。老師緊緊地掐著他的人中。最后也是死去了在。學校還把小賣鋪的人叫來問話。說可能吃的東西不干凈導致了孩子的死亡,很奇怪如此怕死的我卻沒有停止買那些零食吃。每個孩子都認為自己是特殊的,我也同樣,于是問爸爸“會不會是因為我轉學到那里所以這些孩子才會死啊”印象里爸爸沒有正面回答我的問題,只是說不是,感覺爸爸對死亡總是不愿意多談的。
我小時候沒有多少零花錢,都是周末回家和爸媽要一塊兩塊就這樣精打細算地過這五天。算著每天自己有多少錢可以花,都是一角錢,或者兩角錢。跟錢有關的事我總需要精打細算一番。在小賣鋪里我沒有買過那些五角錢的東西,買的都是一角錢的辣條,然后一條一條撕著吃。我從沒有想過和姥爺要零花錢,他也沒有想過要給我零花錢。但感覺就一次吃飯的時候,姥爺說過不要去買那些不干凈的東西吃,從此就沒再說過。我記得清楚的是一次我買了辣條出來等學校開門,這時姥爺正好騎著電動車開門,我不知道自己該干什么了,怕被他說,但是他什么也沒說就這樣過去了,于是我就這樣看著他遠去,我也什么沒說。
不知道什么時候就有這樣一個想法在我的腦中扎根,我姥爺是不喜歡我的。不知道是從哪來的想法,但就這樣扎根于我的腦海中了。和他的沖突爆發在一次周末。原因忘了,好像是因為奇奇告我的狀,安安為我出氣,我正在哭,然后奇奇也哭了。于是姥爺就過來了打了我一下。我現在想起那個巴掌不是很重。但那種冤啊,就這樣爆發了,我要離家出走,于是領著自己另一個妹妹就這樣踏上了征程。
現在感覺沒有那么長的路在當時對我來說卻是感覺很長很長。有一個高速公路我們不敢就這樣過去于是從邊上過去,爬過來又爬過去,當終于走到橋的尾部的時候,他趕來了,當時他看了我一眼,就說:“彤彤(我的那個妹妹)走,我這時已經沒有了那種冤氣,于是也跟我的妹妹說:“上去吧”端的一個好孩子的樣子。他沒有說讓我也跟他一起走的話,我當時也沒有上他車的意思我就這樣走了,他也就這樣走了。我沒有回頭看,他回沒回頭我卻永遠也不會知道了,但想想那時候我這樣一個小的孩子當時可能還是希望姥爺也跟我說讓我上去吧,但我想就算說了,可能我也不會上車。
他生病了,身上插著各種管子,還記得我姨喂他葡萄,姥爺把葡萄籽都吐出來了,我姨那時候還笑,可能是因為姥爺還有點意識吧。一個夜晚,他們突然都來了,說姥爺快要老了,但是我就站在外面的屋里沒敢進去看,那時候屋里感覺很沉靜,雖然大人們都在吵吵著吸煙,但是我感覺到的是一種寂靜,寂靜得可怕。燈光是黃色的,還記得五歲的時候那時候因為奶奶死了,所以家里沒有人于是爸媽把我送到了姥爺家。他們騙我,我去外面玩的空隙爸媽走了,記得一次鬧得很厲害,他們把我鎖在別人的院子里,我就那么哭啊,哭啊。到了晚上姥爺他們在家里打麻將,我就在后面哼唧著。那時候的燈光就是黃色的。
我從那天晚上應該就沒見過姥爺了,再次和他有關的就是參加他的葬禮了。我想哭,但是眼淚卻一直掉不下來,晚上吃飯的時候,姥娘讓我喝小碗的菜,我還心虛地以為姥娘因為我不肯哭就不愿意我吃大碗的呢。但是我卻從來沒有想過姥娘的心情,她失去了陪伴自己一生的人。卻還不能哭,因為外面人還在。她不能哭。因為姥爺的病我下學期就要去外地上學了,對外面既憧憬又害怕的我問姥娘如果跟外面的人說“散伙”該怎么說呢?姥娘說“拉倒”。
最后要入土為安,還記得哥哥把一袋裝著姥爺衣服的化肥袋扔下那個高速公路,就在旁邊就是我那個征程走過的路。我連棺材都沒有看見,就這樣遠遠地看著,我突然感覺到一股悲意,我將永遠失去他了。我哭了不知道卻不自己在哭什么,就是很難受,但同時又很痛快,終于哭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