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下飛機,久違的溫暖撲面而來,我脫掉穿的已經有點出毛的黑色輕薄羽絨服,小心翼翼地收進行囊,揉揉眼睛,告訴自己:醒醒,快看,這就是迪拜!然而根本激動不起來,九個小時的飛行之后,我早已疲憊不堪,國航擁擠的經濟艙,后座不停捶腿的老奶奶……這段旅程,我已耗盡洪荒之力。
大腦始終處于休息狀態,我靠“印隨”的本能來到出關口,等待出關的隊伍彎彎繞繞排了三五圈,讓我想起十一黃金周北京各大景點的公廁。機場彌漫著一股阿拉伯異香,在香味的刺激下漸漸醒來,才發現周圍都是中國同胞,元旦將至,各種旅行團如錢塘潮水,奔涌而至。實在佩服中國大媽的實力,漫長的旅途之后,依舊興致盎然,三五成群地討論著這幾天的行程。兩位機場工作人員從旁邊走過,高大卻并不壯碩,明亮深邃的眼睛,高高的鼻梁,修剪精致的胡須,一襲白袍,如東方女子律動的裙裾。我竊笑:剛柔并濟的阿拉伯男子,原來不只哈姆丹一個。
終于出關了,拖著跟隨我多年的白色小行李箱,我一路小跑出了機場。接機的司機來自巴基斯坦,用極具異域風情的口音熱情地招呼我,我用囤積了十幾年的英語知識努力分辨著他的話,卻還是難以流暢溝通。寒暄之后,氣氛變得沉悶起來。我望著窗外的燈火,仍不敢相信我已經置身這座極盡奢華的大都市。十幾個小時之前,我還在北京的街頭,頂著刺骨寒風等候去往機場的出租車;半年前,在辦公室收到漂洋過海的明信片,哈利法塔和帆船酒店吸引了同事圍觀;兩年前,有個朋友從迪拜出差回來,給了我幾個印有“阿拉伯神燈”的硬幣;七年前,我坐在教室里,聽黑人外教Chris講述迪拜的七星酒店,那是第一次與迪拜結緣。
半小時后,來到借住的小別墅,門前的路燈下是白色的院墻和越墻盛開的花,風移影動,甚是可愛。不遠處有座清真寺幽靜地矗立著,白色的圓頂和塔尖縈繞著黃色的燈光,在夜幕的映襯下更顯安詳。唯一打破這寧靜的,恐怕只有帆船酒店熱鬧的燈光了,節日的喧囂正在醞釀。進門兩側是草坪,一條小徑通向白色的小樓,外觀很清秀。進去就沒那么文藝了,由于是公司宿舍,裝修是辦公室風格,簡單明了。一層是客廳和小小傭人房,房間里的布置類似國內縣城小賓館,樸實無華。這就是我在迪拜的第一站。
住的地方離阿聯酋購物中心(Mall of Emirates)很近,第二天下午就溜達著去了。雖然步行只有二十分鐘的路,但是迪拜的道路對行人并不友好,人行道狹窄曲折,和機動車道之間沒有任何緩沖,路上飛馳的車輛時不時沖擊著我的小心臟。道路兩旁的綠化倒是不錯,這里的樹木都長的很豐滿,比帝都沐浴在霧霾里病怏怏的法桐幸運多了。聽說迪拜綠化帶的土壤都是進口的,非常肥沃,有園藝工定期管理維護,近乎完美的地灌系統形成一張嚴密的網,滋養著全城的花草樹木。轉角的空地是一片草坪,自動噴淋系統孜孜不倦地工作著,借著夕陽的余暉呈現出美麗的彩虹。
穿過一條開滿鮮花的小徑,我第一次來到迪拜的地鐵站。MOE地鐵站直接通往購物中心,空調開的很低,一進去就打了個寒顫。地鐵站的通道略顯冗長,還好有平地電梯可供穿著恨天高的優雅女士歇歇腳。MOE是個大迷宮,一向路癡的我翻著小冊子對著地圖才能勉強找到每個店的位置,偶爾還是要問個路,商場的保安非常友好,只是鑒于他們的口音,總得重復兩遍才能聽懂。越來越懷疑自己的語言能力了……熙熙攘攘的人群中經常見到穿著白袍黑袍的本地人,標配是一個白袍后面跟著兩個黑袍,然后是兩個菲傭推著兩個嬰兒車或者拿著孩子的玩具。非常好奇這兩個黑袍之間是怎樣的關系,跟清宮戲是否有相似之處,也許我有點淺薄了。白袍總是優雅自信地走在前面,偶爾和妻子聊天,女人們有的只圍著頭巾,有的還帶著面紗,甚至連眼睛也遮住,這種裝束讓我想起道教的陰陽魚,可是,一份陽,兩份陰,真的不會陰陽失調么?穿過擁擠的人群,終于來到傳說中最大的室內滑雪場。然而并沒有想象中那么大,比起國內的室外滑雪場還是顯得局促了些。不過在沙漠的中央能得一絲清涼實屬不易,所以滑雪場也是忙的不亦樂乎。
除了滑雪場,MOE并沒有太多特別之處,商品和國內的商場并無差異,只是更多更全,也許價格略低一點。趕上新年大促,給家人買了些衣服鞋子。至于奢侈品,掂量一下輕薄的工資卡,還是算了。三樓的運動品牌賣場有室內攀巖項目,正好趕上女士五折,買了條運動褲換上就欣欣然進去了,爬到半程兩腿發軟,惺惺地下來了。朋友說不要往下看,只要走好每一步就好了,我心里默念:沒關系,很安全,最后總算爬到頂了。對于有點恐高的我,這也算一次小小的冒險了,成功的那一瞬還是很興奮的。
在迪拜的第一天,半天倒時差,半天逛Mall,晚上本想去Jumeirah海灘走走,無奈血槽已空,只能回家充電了。
后記:14年年末到迪拜旅行,現在整理當初的記憶寫成游記,記錄一下我眼中的迪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