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秋日,午后明媚的陽光照的易城黃燦燦、暖洋洋的,大姑娘小媳婦扎堆圍著香寶閣挑著胭脂,香寶閣的對街屠夫劉正高舉大刀在自己的攤子前忙著殺豬宰羊,三五不時的還有挑著扁擔走街串巷吆喝龜苓膏、蜜餞的小販,沿著青石路望過去,街兩側的酒肆、茶坊、當鋪、客棧無不熱鬧。
易城最熱鬧的地方還得是城中心的“食為天”,這會趕上飯點,食為天里面滿滿當當的人,樓上樓下座無虛席。
前桌的食客壓低了聲音說“知道嗎,如意鏢局出大事兒了!”
話音剛落,同桌的食客還未作答,只聽見鄰桌穿著大褂的胖子說:“唉喲,可惜了的,如花似玉的玉如意毀容了!”
“我可聽說了,是押鏢的時候,中了山賊毒藻氣的埋伏。”臨窗子坐的蔣老板說道。
“那可還醫得好”
“不好說,也許吧,和她定親的公子玨可是四海八荒的神醫,之前楊氏舊疾復發,一條腿都邁進閻王殿了,都給救回來了”
“拉到吧,公子玨也就是生的面相好,實際上也是個不頂用的,聽說剛出事兒的第一天,去鏢局看了玉如意,后來招呼不打,人就不見了,到現在都沒再露面”
“也不能全怪公子玨,之前兩個人郎才女貌的,誰看都覺得般配,這玉如意現在的臉呦,沒得看,坑坑洼洼、黑紫黑紫的,嚇人的很”
......
二樓角落,一戴著斗笠的遮面女子,聽著周圍食客你一言我一語嘈雜的討論聲,黑白分明的眼睛噙著淚,一言不發的靜靜離去。
-02-
易城不大,確是一個很特殊的地方。
易城城外由南向北連綿起伏的群山峻嶺,地勢易守難攻,形成天然的安全屏障。西接北狄郡,東靠良商國,南鄰屬玖都,卻哪方都不屬于,到后來變成了一個三方勢力夾雜,三方勢力卻都管不了的地方。
在易城,沒有王權、沒有世家、沒有貴賤,只要有一技之長,都能大搖大擺的在這里生存,也沒人追問過去,漸漸地、各種各樣人都會聚集到此。
如意鏢局是易城唯一的鏢局,如意鏢局原來的鏢頭是玉中天,因早年愛妻在北狄郡和屬玖都混戰中,難產生下玉如意后,撒手人寰。玉中天也改了一往喜歡征戰沙場的性子,隱姓埋名,退隱山林,帶著愛女如意來到了易城,開了鏢局的營生。
玉如意跟著玉鏢頭長大,自幼習武,比起尋常女子多了幾分活潑的英氣,但細看,舉手投足之間,還是有玉夫人的溫婉淑惠的樣子,眉目清秀,氣質若蘭,出落到及笄時,已是佳人一枚。
及笄那年,玉如意第一次隨玉中天去押鏢,這次押鏢倒很特殊,需要先到良商國地界提貨,到時有人交付貨品及告知交貨地點,很神秘,但是對方出了大價錢,且介紹人是老主顧了,玉中天便應了下來。一路上玉中天給玉如意講了很多押鏢的規矩。
“如意,咱們押鏢趕路住店有個規矩叫三不住,一門口貼著開業大吉的客棧不要住,新開的客棧要小心,保鏢之人不能隨意涉險;二客棧易主了的不要住,人心叵測,恐遇賊店;三不住娼婦之店,保鏢隊伍多為男子,有時候娼婦糾纏會中計丟鏢。”
“如意,切記鏢在人在,人不離鏢”
“爹,為何要自己納鞋底,自己修鞋呢,我們趕路,買不是更方便嗎?”
“我們出門在外,一定要有合腳的鞋,腳程走的才遠,才不耽誤雇主托付的交貨時間,新買的鞋一般都不合腳,所以走鏢的人都要會修鞋”
......
如意點點頭,一一認真記下。
-03-
第七日早晨,按約定時間到了良商國的地界,交付人是一清瘦老頭,把一口金絲楠木的棺材抬到了玉中天面前。
雖然押鏢多年,但是玉中天也是第一次碰上這樣的,往日押金、押銀的都有;押票、押賬的有;也有押物、押糧的;甚至有一次男方怕被山賊搶親,囑托如意鏢局護送新娘從北狄郡到良商國。可是這押死人的還頭一遭,既然錢已收了,又不違背狹義道德,便命人將棺材抬到馬車上,交付人只有一個要求,一定要在第五日日出之前安全送到易城,后面自然有手持玉佩的人出面接貨。玉中天聽罷像交付人拱拱手,便上路了。
路上,如意覺得押鏢新奇,看著精致的金絲楠木棺材,開口問玉鏢頭。
“爹,何人能用這么名貴的棺材,易城的金主也只有兩件金絲楠木的把玩物件罷了”
“世人都說:家有珠寶一箱,不如楠木一方。可是人死了,其他的也都是身外物了,我們押鏢之人,做到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就好。”
無論棺材里面的是誰,就沖著這金絲楠木,玉中天和玉如意絲毫不敢怠慢,日夜兼程,第四日晚上丑時,便趕回到易城的如意鏢局。棺材從馬車上卸下,安然的抬至鏢局大堂,弟兄們才舒了口氣,落座喝茶,歇歇腳。
玉如意好奇的圍著金絲楠木的棺材轉了又轉,想著這金絲楠木素有“百蟲不侵、冬暖夏涼、鎮宅辟邪”之說,不由的敲了敲棺材蓋。
這一敲不要緊,仿佛棺材被觸動了機關,砰地一聲,瞬間棺材蓋打開,只覺一股清新怡人的味道傳出,在場的人無不驚愕,離的最近的玉如意已經被眼前發生的陣仗嚇的不知所措,最先反應過來的是玉中天,趕緊上前一步將愛女護在身后。
這會玉如意也定了定神,和玉鏢頭一起往前探了探頭,只見棺材里面一個手持玉佩的翩翩公子緩緩睜開了眼。
-04-
“你為什么會用棺材把自己運到易城來啊”
“我聽聞在易城,只輪本事,不問過往么”
玉如意咬了咬嘴唇,想著外地人也不好糊弄,知道問錯了話,又眨了眨眼,問道:“那你叫什么名字呢”
“公子玨”
玉如意微微皺眉,小聲念著玨字。小時候剛到易城,玉鏢頭為了能在易城安身立命,便經常帶著玉如意為鏢局的事情奔波著,也沒顧上為如意請個教書先生,所以玉如意一些生僻的字認得不全。
公子玨似乎看出了玉如意的心思,展開玉如意的手,在上面仔細的將玨字寫了一遍。寫罷,見玉如意小心翼翼的將手合上,仿佛記牢了這個字。
“玨字,就像兩個玉嘛~”
看著一臉天真浪漫的玉如意,公子玨突然覺得心頭一暖。
自小,鏢局除了做飯的李嬸,丫鬟念念,其余玉如意接觸的都是男子,但是玉如意發現公子玨和鏢局的男子都不一樣,他不練劍,也不揮拳,夏天天熱也不會光膀子穿汗衫。穿著是繡了竹葉紋的銀白色錦衣,腰間系著一枚小巧精致的玉如意。他會寫詩、會作畫、會撫琴,還喜歡侍弄花草。之前院里快被玉如意養死了的蘭花,在公子玨手里第一次開出淡雅清新的花。
易城內的消息傳的很快,不久大家就都知道如意鏢局有一個腰間佩玉的翩翩公子,相貌堂堂,身姿卓卓,還有一起來的金絲楠木棺材更是價值連城。玉家的賓客紛沓而至,都是想一睹這個神秘的公子玨的風采。
自打公子玨來了后,前院總是門庭若市般熱鬧,甚至還有未出閣的姑娘隨父親來說親,玉如意無奈只能就跑到后院練劍。
“從沒見過哪個姑娘劍能揮的像你這般快”
“我爹說,天下功夫,唯快不破,所以我要練的再快些,才能押鏢”
玉如意一臉認真的望著看她練劍的公子玨說道。
“小姐,劍是練得好,就是女紅一點都不會,哈哈哈哈~”
鏢局里的小六子說完,其他人跟著一起起哄的樂了起來,若放在以前,玉如意一定會說,我要做的是披荊斬棘的女英雄,可不是繡花撫琴的小姑娘。
可此刻面對會寫詩、會作畫、會下棋的公子玨,玉如意非但說不出口,還生平第一次覺得很羞愧,整個人面紅耳赤的杵在那里。
“會那作甚,街上什么樣的成衣鋪子沒有,愿意的話,請個繡娘回來也成”
公子玨看著玉如意笑笑說道。
-05-
春去秋來,玉中天,看著自己的寶貝女兒玉如意和公子玨越走越近,剛開始有些擔心公子玨來歷不明的身份,后來轉而一想,自有易城以來,來的人皆不問過往,也都相安無事的過了幾百年,若真的是值得托付的良人,如意也中意的話,又何必太杞人憂天呢,所以也對他們的事兒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公子玨,在你的家鄉,你這個年歲的男子,大約也該成親了吧”
“是的,也許孩子都能滿地跑了”
“那不如你去和我爹提親吧”
公子玨略微詫異,世間女子大多礙于禮節面子,很多話都要藏著掖著的講,像玉如意這般坦蕩可愛確實難得,想到這里不由的笑了。
“好啊,我也卻有此意”
“可是,你要拿什么提親呢,不如你拿金絲楠木的棺材吧”
“哎呀,不行,拿棺材提親也太不吉利了,要不把棺材賣了吧”
“也不行,易城的人可能買不起那口棺材”
玉如意嘟著嘴,眉頭緊鎖的自問自答著。
公子玨將從腰間摘下那枚玉如意,將繩子從新打了一個同心結,戴在了玉如意的脖子上。
“如意贈如意,當知我心意,這便是我的聘禮”
玉如意摸著胸前的玉如意吊墜,玉如意戴玉如意,便是兩個玉,兩個玉便是玨了,想到這,面呈緋色,心里亦暖。
公子玨和玉鏢頭提親的時候,玉如意被玉中天支使了出去,所以沒有聽到他們都說了什么,一個人在外面干著急,想著無論如何也得讓爹答應。當公子玨出來的時候,只見如意在大廳里面嘟著嘴踱來踱去。
原來玉中天并沒有要什么聘禮,只是告訴公子玨,在易城大家都是要靠本事吃飯的,所以你去用本事證明自己吧,我不求讓如意大富大貴,我希望她平平安安,衣食無憂。
-06-
兩日后,公子玨的醫館開張了,就在如意鏢局的對面,名為“如意堂”,玉如意暗自想,畢竟易城已經有了“和壽堂”“回春堂”“百草廬”好幾家老字號了,這生意能好做么??
公子玨將小六子要了過去幫忙,門口立了一塊告示:
無 雞 鴨 也 可
無 魚 肉 也 可
無 銀 錢 也 可
大家伙圍著告示議論著,都有點不解,公子玨是個啥意思。
剛開始去如意堂找公子玨看病的,都是街坊,圖個方便,無非是傷寒發熱、胃火腹瀉之類的,可是公子玨看病,同病不同人,藥方不一樣。例如一個咳喘,小孩、大人、老人治法皆不同。小孩要考慮去其肺火、大人去其肝火、老人去其胃火,看病的法子既解其表、也治其本,藥到病除。
大家漸漸也明白了告示的意思,窮苦的人家去看病,便“無雞鴨,也可。無魚肉,也可。無銀錢,也可。”
富人金主去看病,便“無雞,鴨也可。無魚,肉也可。無銀,錢也可。”
久而久之,慕名去如意堂找公子玨看病的特別多,別的醫館看不好的疑難雜癥,公子玨總有藥方能解,特別是有一次楊氏癔病發作,渾身抽搐、口吐白沫,大家都說該準備后事了,結果讓公子玨遇上,救活過來不說,還給開了方子,按方調理,癔病再沒復發過。
自此,公子玨成了易城的懸壺濟世名醫,而如意堂的招牌也聲名鵲起,家喻戶曉。
-07-
春去秋來。公子玨提著大小錦盒,再次上如意鏢局拜訪玉鏢頭。
“念念,你聽到我爹怎么說的了嗎”
“小姐,老爺平時還交代你要矜持呢,剛才玨公子一到,老爺高興的就差沒直接叫姑爺了”
玉如意聽了丫鬟念念繪聲繪色的描述,心里總算踏實了。
因近來沒有特別好的日子,玉鏢頭就先安排玉如意和公子玨先定了親,待到年底臘月十三便有了這幾年最吉利的日子,到時候再拜堂成親擺酒席。
如意鏢局在易城開了十幾年,自然在易城認識的人也不少,大家都來恭喜玉鏢頭好福氣,給如意物色了一個好郎君。
早在夏季開始的時候,玉鏢頭就明顯感覺身子大不如從前了,總覺得乏力盜汗,甚至幾次咳嗽帶血,本想瞞著玉如意,卻被公子玨瞧出了端倪。公子玨為玉鏢頭號脈時,玉如意看著面露微色的公子玨和一臉明鏡的玉中天,心里一下沒底了,覺得鼻頭發酸,眼睛就紅了。
“如意,爹知道自己已到油盡燈枯的時候了,阿玨這孩子人好本事大,若他給爹治病,定能再拖上些時日,這世上,爹最放不下的就是你,如今爹將你托付給他,我也沒什么掛心的了,就是越發的想你娘”
“爹??”
未等如意說完,玉中天又開口道。
“如意,我覺得你娘也應該想我了,她自己在那邊一個人也怪冷清的。如果要我在床榻上天天喝湯藥,到最后口不能言、手不能動,我也不痛快。所以你們別勞心費神,生老病死的,我早已看開了”
玉鏢頭說罷,目光透過玉如意往遠處看了看,如意和公子玨順著玉中天的目光看到了墻上玉夫人的畫。
中秋過后,玉鏢頭便安詳的走了,像睡著一樣,眉頭舒展,面色溫和。玉如意想大概是爹爹那刻看到了娘親。
公子玨用金絲楠木的棺材將玉鏢頭和玉夫人合葬在了一起,然后和玉如意帶領著鏢局的人在墳前祭拜玉鏢頭和玉夫人。
秋風起,周圍的樹枝跟著搖曳,風中的如意靜靜垂淚,公子玨心頭一緊,遂握住如意的手。
-08-
那日和往常一樣,秋高氣爽,云淡風輕。
如意只是去完成爹生前答應的最后一趟鏢,順利將貨品交托。在返程路上見到山賊,還中了埋伏,未成想差點命喪黃泉,命是保住了,可是毒藻氣將臉毀了。
玉如意從食為天回來時,路過如意堂,看著如意堂關了門,自從出事之后,聽念念說公子玨在自己昏迷時來過一回,然后就再不見蹤影。
“小姐,要不去請回春堂的大夫看看?”
...
“小姐,你不能不吃不喝,還練劍,這樣身體也吃不消的”
...
“小姐,桃源居的諸子老先生游歷歸來,要不我們去求求他吧,現在玨公子不在,聽聞桃源居的諸子老先生神通廣大,上能通神明,下能知百事,我們去試試吧”
“小姐...”
“小姐...”
玉如意在桃源居,看到諸子老先生第一面時,愣了愣,自己容貌駭人帶上斗笠和遮面的,這個諸子老先生也是這副扮相,戴著斗笠遮面,還坐著輪椅。
怪不得易城傳言,說諸子老先生神龍見首不見尾,神秘的很,也有傳言是諸子老先生因為知道不該知道的事太多,所以無法以真面目示人,怕被追殺。
“諸子老先生,我想和您打聽個人,如意堂的公子玨”
“想必你是如意鏢局的玉如意”
“我正是”
“公子玨,與你本有婚約,卻在你危難關頭,舍你而去,你又何必再念他”
“他不會不告而別的,就算他想悔婚,我也要把聘禮退回去”看不見玉如意此刻斗笠下的表情,但聲音確實倔強的。
“我不知道他在哪,但我能治好你的臉,從今天開始,你每七天來趟我這桃源居,我給你醫臉”
如意喝下一碗中藥后,然后進入里閣進行藥浴,臉上也敷了藥泥。
“覺得可有不適?”屋外的諸子老先生問道。
“身上覺得熱熱的,但臉上涼涼的”
“這就對了,心里也應該空空的,什么都不要想,治病的時候最重要的就是靜心”
-09-
今年冬天的第一場雪的時候,玉如意已經是第四次來桃源居醫臉,心境也比之前平和很多,和諸子老先生也變得熟絡起來。用藥過后,諸子先生看著清減了很多的玉如意,嘆了口氣說:
“臉醫得好,心也醫得好,你說說你喜歡什么樣的,我幫你找來”
念念想著小姐肯定會一口回絕,有可能還會憤懣離去,沒想到玉如意認真想了想,緩緩開口回道:
“得會下棋、會寫詩、會作畫”
下一次如意去的時候,諸子先生問道:
“陸才子怎么樣,會下棋、會寫詩、會作畫,人也儀表堂堂”
“不好,只與富人共舉杯,不與窮人話家常”
再下一次如意去的時候,諸子先生問道:
“上官少爺怎么樣,會下棋、會寫詩、會作畫,心地善良,還給窮人開過倉放過糧”
“不好,喜歡往蘭花盆里吐痰,好好的花都蔫了”
......
臘八節那天是最后一次醫臉的時候,諸子老先生交給念念一包甘草粉,說是放到蘭花盆的泥里,蘭花就好了。念念覺得這法子好,便沖著屋子里藥浴的玉如意喊道:
“小姐,小姐,蘭花有的救了”
“小姐,小姐...”
無人回應,里面悄無聲息,安靜的仿佛無人一般,諸子先生顧不上禮節急匆匆的拄拐闖進。
一個俏麗身影揮著銀劍從水中騰起,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一下挑落諸子先生的面紗。
“天下功夫,唯快不破,劍練得越發的好了”
“我原來也只知阿玨會寫詩、會下棋、會作畫、會撫琴、會養花、會治病救人,不知道何時添了替人說媒的本事”
??
番外
如意第三次醫完臉后,離開的時候,發現一個清瘦的老頭提著酒壺進了桃源居,這個老頭很眼熟,好像哪里見過。因桃源居只有諸子老先生一人居住,如意覺得事有蹊蹺,便攔下了老人家。
“阿玨和蓁蓁都是孤兒,當年被四海游歷的我收為閉門弟子,是師出同門的師兄妹,我教他們讀書認字、星象占卜、撫琴作畫、治病救人。
再后來,他們都很努力,特別是阿玨,心性好、悟性也高。等他們都學有小成后,我就不在教他們了,告訴他們可以出師了,我便繼續游歷四海。
阿玨和蓁蓁的想法不同,蓁蓁希望用所知所學為帝王成就一番事業,而阿玨只想治病救人,閑云野鶴。阿玨一直把蓁蓁當做妹妹,卻不知道蓁蓁什么時候對阿玨動了感情,因此她開始花心思研究如何制毒,不斷給周圍的人下毒,然后阿玨不斷給他們解毒。因為她下的毒,只有阿玨能解,她想用此方法留阿玨在她身邊。
為了不再讓她一意孤行,去傷害無辜的人,阿玨決定假裝中計詐死在她面前,讓她能夠回頭是岸,阿玨假死最多不能超過五天,這也就是我用棺材托如意鏢局將阿玨運到易城的原因。
可能因為阿玨的死,她心生悔悟,決定不再害人。可是天下沒有不透風的墻,她還是知道了阿玨的假死,知道阿玨在易城的事,也知道了如意客棧的你。她用滿滿的不甘和恨意研制毒藥,只是沒有下給阿玨,而是下給了你,你中的毒藻氣便是蓁蓁所為。
這種毒,難解在藥引冰菱花,此花長在北狄郡以北的極寒之地。去的人基本上九死一生,可是阿玨還是義無反顧的日夜兼程趕去,只是雙腿被極寒的冰水泡了太久,回來時已是半個廢人,他顧不上醫自己的腿,便開始研制解藥。因為無法面對你,便借我了我的桃源居諸子先生之名給你看病。”
“那他的腿可還醫得好?”
“唉~~” 諸子老先生嘆著氣搖了搖頭。
“那又如何,我喜歡會寫詩、會下棋、會作畫、會撫琴、會養花、會治病救人的阿玨,即便阿玨腿治不好,我也喜歡”
“唉~~”諸子老先生又嘆著氣搖了搖頭。
“又怎么啦,諸子老先生?”
“恐怕讓你失望了,好歹我也是阿玨的師傅,沒說腿治不好,只是藥引難尋”
“難道也是冰菱花”
“是如意鏢局的玉如意”
......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