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閃小說】去留

海角七號

上課時,他用筆戳戳她的背:“喂,班長!三點水一個來來去去的來念什么?”

“來。”

“那么三點水一個來來去去的去呢?”

“去!”她不耐煩地說。

“不是應該念法嗎?”

她聽見身后的輕笑。等下課收拾你!她暗想。

鈴剛響,他拿了書包就準備往外沖,“站住!今天你值日。”她喝道。

“又沒輪到我!”

“我說是你就是你。”她眉毛一挑,杏眼一瞪。

他只得拿起掃把。她沒走,一邊作業一邊監督。

天色漸晚,下起淅淅瀝瀝的雨,她望著窗外自言自語:“哎,又沒帶傘。”

“掃完了,走了哦!”他把書包往背上一掄,不等她說什么,就大步流星走出了教室,手里拿了把黑傘。竟然有傘!她憤憤不平。

雨越下越大,沒有要停的意思,她托著腮幫想,蠻好跟黎貞一起走的……算了,等下車騎快點沖回去。她來到車棚,卻一眼瞥見腳踏車前筐里放著把黑傘……

“謝謝。”第二天她把傘還給他,他的臉似乎紅了一下,繼續跟同桌吹水打屁。

自那以后,他不再戳她背問些奇怪的問題,兩人也不再直接對話,只是每天早晨收作業時,會有一瞬間眼神相撞,他迅速低下頭,她也飛快轉過身。心跳加速,好奇怪的感覺……

那天放學老師說,明天把高考志愿填好都交上來。她還沒想好要不要離開家鄉,可是另一座城市有她夢寐以求的學府。

在車棚意外遇見他,他徑直走來把志愿書交到她手里,她一看第一志愿正是她想去的那所高校。

“留下來,要么跟我走!”他望著她的眼睛。

清晨她醒來,身邊丈夫還在熟睡,她輕輕把窗簾拉開一角,加州陽光充沛。要不是當年他一句話,或許她不會離開家鄉,更不會在大學畢業時獲得全額獎學金,漂洋過海到伯克利。

她走得太快,他終究沒能追上。臨行前,他約她出來,“留下來”三個字他始終沒說出口,而她想說的是“跟我走”。

《海角七號》那句臺詞里, 她哭成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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