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心情一不好,我就想去海邊。似乎只要一看見那片寬闊不見彼岸的海,心里所有的苦悶就可以隨著海風陣陣遠去。
去年,我又去了一次海邊。這一次沒有遠行,搭了兩個小時的大巴,跑到隔壁城市看海。
閨蜜剛剛下班,急匆匆的打的到車站接我,回到她宿舍之后,簡單收拾后,我就催她帶我去海邊。
好。今兒你不高興,想怎么玩我都陪你。
我說,那行,咱們買幾瓶酒去。
于是,步行去海邊的路上,我們進了一家超市,出來時,手里已經拎著幾個大袋子,里面擠滿了啤酒還有我最愛的零嘴。
周末的海邊人很多,天不算藍,有點灰蒙蒙,大人小孩就光著腳丫子在沙灘上追逐,身邊都是嬉鬧的笑聲和嘈雜的喊叫聲。我們兩個在三兩的人群里,找了個地兒坐著。一開始還怕弄臟了衣服用鞋子墊著坐,特別別扭,后來就索性啥都不管一屁股坐在沙地上。那是我們見面后第一個相似一笑。
那時候快到傍晚,霞光不艷麗的黃昏暗得特別快。我說,我們該喝酒了。于是我們倆打著手機的手電筒,嫻熟的擰開了兩瓶酒,一口一個悶的喝著。
我們就這樣干坐了快兩個小時,那時候天已經完全黑了,身邊只有迎面吹來帶著寒意的冷風,還有細碎雜小的海浪聲,可能還藏著些許周圍行人的呢喃。
這里經常有情侶過來散步,我上次也跟著他在這里散步。
閨蜜冷不丁的開口讓我嚇了一跳。她口中的他應該就是上次在電話里頭帶著瘋狂幾近歇斯底里吶喊的名字吧,我想我應該接著問話給點回應,讓她好繼續慢慢將把這故事娓娓道來。
可是,我正在難過呀。我帶著酒到海邊孤獨的坐著,不是為了聽聽海浪的聲音,也不是為了看看蕩漾的大海,更不會是吹吹這涼爽的海風。無非就是,借酒消愁愁更愁,一切苦悶全在海的潮起潮落中。就應該好好呆上幾個小時,安安靜靜,不讓心事被打擾的離開。
哇!那不是正和你意咩?進展這么快。
只要有回應我就不會忍不住跟別人搭話的毛病,讓我還是沒憋住的開口了。
那天晚上,我們就伴著涼涼的海風,在星空底下交換著彼此的小秘密。
快到半夜的時候,我終于受不了這夜里的寒氣催著閨蜜快點回去,她卻像是開了話匣子就止不住的小猛獸,咬住你不放手。
你餓不餓哇,今晚還沒吃飯呢,喝了酒,我們去吃點暖胃的吧。
我本想著拒絕,本來喝酒就是澆愁,心情這么差真的有胃口吃飯嗎。可是肚子的咕咕喊叫聲就是在抗議,在求饒,在明明白白的說,我就是有胃口。
于是,本該餓著一個晚上,我們兩個胡吃海喝了很多。
第二天一早醒來就是暖暖的陽光,我們相視一笑,就開始起床收拾。奔著清晨的暖陽,我們戴著遮陽帽跑到海邊去,開始光著小腳丫,滿海灘的奔跑。拿著手機在顫顫巍巍的在海蔓延過腳踝的灘邊,擺出各種姿勢,各種拍不完的照片。我們兩個就像是到海邊游玩的小女孩,那么肆無忌憚的大笑。
早就忘了出發的心情,回來坐在大巴上卻是滿心的欣喜。大海治愈了我,卻不是因為我在海邊安靜的讀完自己的心事,而是這趟旅行的快樂。
我多不開心,覺得自己累了痛了倦了就應該低氣壓悶著哭著,怎么還可以笑得這么開懷呢。我都覺得自己是不是真的病了,是不是病入膏肓,人格分裂了。
到底是誰說,受傷了,就應該哭著,就應該覺得自己痛著,自己被剝奪了快樂的權利。
是那個奇怪的自己,總覺得,難過了,受傷了,我就應該這樣子,那是一種你自己給自己限定的狀態,好似如果不這樣你就不是真的在經歷著痛苦,然后讓那僅有讓自己快樂的時刻,都無法開懷的笑,因為你心里有強烈的暗示,你是難過的,你是痛苦的,所以別渴望笑出聲,別奢求吃的下飯,別強求可以好好的工作。
雖然不可否認,當痛苦來臨,當你受傷,你需要情緒傾訴的出口,你可能會哭,甚至嚎啕;你可能會叫,甚至嘶吼;你可能會憂郁,甚至茶飯不思快樂都失去顏色;你可能會發呆,甚至放空自己幾天幾夜……你會有各種情緒表達的方式,但當痛苦過去了,難受也散滅了,你開始有感知讓自己好起來快樂起來,為什么不嘗試放下那些所謂難過應該有的生活,去笑出聲,去吃的津津有味,去做的風聲水起,去治愈自己。
就像那天在海邊,我呆坐著的時候一直在想,為什么這么美的海邊我卻要感到如此哀傷。說實在的,我哀傷嗎?并不,是我自己感覺我很哀傷。因為我心情不好,不就應該哀傷嗎。
是我讓自己成為一個病人,一個并不能擁有快樂的病患,其實這樣我才是真的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