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大事》:上天堂

鄭重聲明:文章系原創首發,文責自負。

Part1

一個被親戚推諉不愿收留,一個刑滿出獄不被社會接納。

兩個被拋棄的邊緣人士相遇,就像是絕境中開出的“希望之花”。

小文接受了死亡教育,三哥重新認識了殯葬職業,學會了重新生活。

開頭就是無人接聽的鈴聲,“小哪吒”的外婆踏著床去了天堂。

彼時過于年幼,小文并不懂死亡的含義,只知道不管怎么叫外婆,都沒有人會寵溺的,和藹的,回應她。

外婆把戒指給了小文,并囑咐她“不要告訴舅舅”,這是人性的無奈,也是人性的自私,外婆知道自己走后,肯定沒人照顧小文,那個金戒指多少可以給小文一點保障,這是一個臨終老人對自己晚輩最后的愛。

朱一龍主演的入殮師莫三妹,開著車來為小文外婆裝扮,送她最后一程。

彼時,三哥也沒有對這份職業有多么的熱愛,只是想讓自家老頭看得起,讓女友知道,他并不是什么都不會的人。

像個叛逆的少年,迫不及待地向大人證明自己。

丟失的金戒指,舅母的懷疑刻薄,為小文與三哥的交際埋下了伏筆。

而自幼跟著外婆長大的小文,一夜之間變成孤兒,那種血濃于水的親情,讓我為之震撼。

我小時候挺害怕我外公的,以至于,我不太喜歡去他家,長大后,才開始珍惜那份親情,他的晚輩可能很多個,但我的外公外婆只有一個。

小文的父母并沒有出現,與她相依為命的外婆卻被人帶走,活得窩囊的舅舅并不能給她幸福的生活,刻薄的舅母只想著快點帶著兒子去北京,而有點傻的表哥對奶奶并無半點不舍。

除了無能為力的舅舅和小文,沒有人在意外婆的離開。

依稀記得舅母說得那句話“你家老太婆死得真不是時候,忙幫不上,只會添亂。”

當時我驚呆了,畢竟都說死者為大,即便再怎么不喜歡外婆,這句話說出來多少讓人覺得冷血。

可舅舅沒有辦法啊,護不住外甥女,也不能讓妻子對母親尊重,只會卑微地懇求她,別把話說得太難聽。

這種現象應該也常見,妻子過于強勢,男人只能唯唯諾諾地討生活,不禁感慨,一份不對等的婚姻,是多么讓人無助彷徨。

而表哥大概沿襲了母親的尖酸,他冷漠得像個局外人,指著那口棺材,不帶感情地告訴小文:“你看,你外婆被那個四四方方的盒子裝走了,他們要把你外婆燒了,你外婆死了,再也不會回來了。”

小文憤怒,掙扎,卻無濟于事,于是,她記住了那個四四方方的盒子,以及帶走盒子的三哥。

盒子送走的時候,只有舅舅是真心實意地磕頭,哭泣,而舅母一直在催促,說買了去北京的機票,再不快點就要趕不上了,自私得讓人厭惡極了。

當盒子遠去的時候,小文也許感應到了,自己再也見不到外婆了,拿著那把槍,脫離了束縛,跟在車后面一直跑一直跑。

仿佛,只有那樣,才能留下外婆。

小文一直在詢問去上天堂的路,三哥通過反光鏡看到了那個小女孩,固執魯莽,卻難得可貴。

兩個人的第一次交流,就是小文一次又一次詢問三哥:“我外婆呢?外婆去哪里了?你還我外婆。”

最后的最后,依舊是那個小哪吒,只是,她學會了依賴三哥,她語氣哽咽:“我的爸爸叫莫三妹,我家住在延江市雨花區槐安路七十三號上天堂,電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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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人對社會抱有懷疑,卻還是倔強地活了下來;有些人對生活不夠熱愛,但有人的出現會讓他感動得像個小孩。

Part2

從古至今,中國人都對死逃避,不愿觸碰這個晦氣的詞匯。

而電影《人生大事》直白地將死亡攤開在我們面前。

三哥的姐夫職業跟死亡有關,父親和二哥都是入殮師,他們一家都是和死人打交道,他們一次一次送走了別人,最后又送走了自己最親近的人。

老莫一直“不喜歡”三哥這個孩子,覺得不誤正事,所以老是打他,后來甚至砸了他的店,要趕他走。

可是哪有什么真的仇恨子女的父母,只不過一個上了年紀,不好意思低頭,一個莽撞叛逆,不愿彎腰。

兩父子之間弄得像仇人一樣,不能和平共處。

但是小文的出現,改變了這個現狀,她不怕老莫,也護著三哥。

甚至知道盤下店鋪要30w的時候,直接去找了外婆生前的舞伴,而那個老人也有點意思,出30w給自己提前辦一個葬禮。

當過小偷的朋友建仁到處發放傳單,找人來配合,給活人辦葬禮,這種駭世驚聞的舉動,都讓我不解。

令人啼笑的葬禮

就像我們想的那樣,這場葬禮并沒有成功,老人的子女來鬧事了,葬禮真的變成了“喜劇”。

子女都在激烈的跟警察說些什么,而老人一個人獨坐在樓梯前,不知為何,那一幕讓我無端地生出一絲淚意。

在老人的敘述中,我們感受到了作為父親的悲哀,與作為子女的自私。

老人好像是因為拆戶得了一筆錢,讓平常不怎么見面的子女全都露出水面,天天來“問好”,有心人都知道,是看上了老人的這筆錢,已經迫不及待地想要刮分這30w,卻從未真心實意地孝順過老人。

所以這筆錢,老人想花在自己身上,省得為了這筆錢,讓子女全變成了妖魔鬼怪。

這是一個比較現實的場景,子女并沒有反哺之心,只想從父母手里得到一些什么好處,這當真是人性的可悲嗎?

我不知道如何評判這個現象,但是誠然,這種情況讓人覺得憤怒。

或許老人不只是為了把這筆錢全花了,也有想提前知道自己的葬禮是什么樣的,畢竟那群子女,肯定不會認真地給他一次難忘的葬禮。

三哥沉默了。

后來前女友的老公出車禍,已經認不出原本的模樣了,而給人體復原,只有父親會做,所以三哥猶豫了,他對劈腿的前女友還有感情,可對父親又不知道如何開口。

小文說:“我帶著你一起去找老頭子,他肯定會幫你的。”

帶著一瓶酒的三哥局促地站在不遠處看著在廣場上跳舞的老莫,猶豫不決。

父子和好(??)

小文直接沖上去找他:“三哥有事找你幫忙。”

率真的小文,刀子嘴豆腐心的老莫,下一瞬讓我也有點難受。

“那你叫聲爺爺。”

“爺爺!”

“大點聲。”

“爺爺!”

“我孫女有事找我,我先走了。”

那一刻,硬骨頭老莫也是軟了骨頭,像個小孩一樣,跟人分享自己的寶藏。

那一刻,我不由想到,老莫他所求是什么呢?當真會真的為難三哥?

那一聲“爺爺”讓我恍然大悟,他所求無非是想讓三哥成家立業,有一個自己的小家;他所求無非是希望在有生之年,能被叫一聲爺爺;他所求無非是希望三哥能熱愛生活,能照顧好自己;他所求無非是……

他所求無非是皆和三哥有關呀。

成功將老頭請出了山,但還是讓三哥動手。

那一刻,有一種他給三哥上最后一次課的錯覺,而這一課足夠改變三哥。

在父親的幫助下,他克服了自己心中的恐懼,也與父親化敵為友,成為了一名合格的入殮師。

當三哥完成那一瞬間,父親倒下了,不能飲酒的父親因偷喝酒入院,也是有機會,和三哥心平氣和地說起那些埋藏在憤怒下的父愛。

有句話我記得很清楚,老莫說:“人生啊,除生死,無大事。

是啊,除了死亡不可逆轉,其他事情,只要好好活著,不是都還有機會嗎?

后來老莫在家去世,再與三哥握手言和后不久,這個固執的老頭終是等來了三哥的長大。

他說:“我不要一個很貴的葬禮,那太費錢了,我想我要一個特別的葬禮,至于怎么特別,就算是我給你布置的最后一個作業,你要記得,我盯著你呢。”

當時,三哥剛好把小文送走,還未從傷心中緩過來,父親的離世更讓他喘不過氣來,那個天不怕地不怕的孫悟空,終是打濕了毛發,哭得像個小孩。

送走了那么多人的三哥,這一次送走的是自己的父親。

煙筒里飄散的煙灰,那是人們飛向天空的道路,但是那不太特別。

特別是什么,是骨灰夾雜著易燃物品,變成煙花,給人留下深刻的印象。

我想,他是真的及格了吧。

也是真的長大了吧。

父親的骨灰

Part3

愛情

感情是很現實的東西,它不能只有牛奶,而沒有面包。

就像三哥和前女友熙熙,三哥為了前女友和老六打架而進了局子,等他出來后卻發現,愛了很久的女友出軌了,出軌對象還是老六。

憤怒,男人的尊嚴讓他動手。

“我有孩子了。”一句話,給三哥判了死刑。

“我在你身上看不到一個父親的影子,你太幼稚了,長不大,沒有錢,我跟著你,沒有未來。”

“這個錢給你,算是我們給你的補償。”她的老公像個勝利者,朝他炫耀,沒錢,連老婆也守不住。

也許,從某些方面而言,熙熙的做法不對,但是很現實,沒有錢,你又長不大,我和你談什么未來?

我不能將所有的青春都給你,卻得不到我想要的結局。

女孩子想要什么?一個穩定的家,一個愛她的人,一份看得到結局的感情。

男孩子想要什么?一個穩定的家,一個愛他的人,一份支撐起生活的能力。

不能說我們重物質,只是最基本的需求得不到解決,那我覺得這份感情沒有繼續延伸的必要。

當斷則斷,不斷則亂。

后來,熙熙老公出車禍,因為老公負全責,所以她沒什么錢了,只能低著頭來找三哥幫忙。

出軌的前女友,讓他又愛又恨。

小文說:“我知道你,三哥老是看著你的照片流淚。”

真心愛過的人,怎么容易忘記,怎么容易放手。

多少個夜晚,輾轉反側皆為她。

出于責任,出于心疼,三哥最后還是幫熙熙老公復原了尸體。

他們說,愛過便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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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活

上天堂是個小房子,里面有三個人,當過小偷的建仁,當過小販的白雪,坐過牢的莫三妹。

看這個簡介,是不是覺得這一群人都不是什么好人?

但事實上,每個人都有一段不為人知的過往,我始終我不相信有人沒有犯過錯,只是犯過錯又如何?重新熱愛生活,不也能開始新的生活。

建仁在劇中給我最大的感受就是貪財,他不愿收留小文,但是當看到小文舅舅給的錢以后,立馬變臉,攬下了這個活。

誠然,建仁始于金錢,終于愛。

后來和小文的每次相處,都帶著真情實感,不在為了那三兩碎銀,而是把她當做了家庭成員之一。

甚至后來和白雪組建家庭,收留了小文,真正意義上給了小文一個家。

而三哥呢,他說:“她就是個小哪吒,和我天生不對付,簡直就是我的災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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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來,小文的笑,小文的真誠,讓他覺得不就是養個小孩嗎?這有什么的?

“你到處瞎跑什么?丟了怎么辦?”

那種撕心裂肺的大喊,引起觀者的強烈共鳴。

尤其是當三哥習慣了小文的存在后,小文的親生母親突然出現。

“我是她的親娘,她腳踝處有個胎記,我知道我不是人,但我真的愛她,求求你把她還給我吧……”

不信的三哥在看到小文腳踝的胎記后,一切都清晰明了了,他沒有在留住小文的資格了,所以,離別近在眼前。

小文的母親以前是個小太妹,坐過牢,出過國,最后還是為了這份割不斷的血緣回來了。

只是她帶不走小文,感情不是一夕之間獲取的,而是一朝一夕之間誕生的。

比起素未謀面的生母,很顯然,三哥才是她的父親。

生活總是這樣,當你以為塵埃落定的時候,它又給你當頭一棒,逼你做出抉擇。

職業

并不是我帶有有色眼鏡,而是入殮師這份職業對很多人來說,都是令人嫌棄的,厭惡的。

說得高大尚一點,叫入殮師,說得直白一點,就是收尸的人。

這份職業得不到認可,死亡也不愿被提起,只是這些東西,都是生活中不可缺少的一份。

開頭三哥開車回到上天堂的時候,他的鄰居顯然是一家婚慶店。

店鋪的老板娘代表了很多人,瞧不起這份職業,還覺得晦氣。

最后的最后,建仁和白雪結婚的時候,就是從這家婚慶店結婚,在轉個彎回到了上天堂。

這種首尾呼應的細節,是不是也在說明,像老板娘那一類的人也開始尊重入殮師這份職業了?

還有一個場景就是,建仁跑去醫院蹲死人。

去世的是個小姑娘,他覺得可以出面干活了,而結果不如人意。

“你們還是不是人啊?我女兒還沒走,你就守在這里了。”

“你們有沒有做過父母?怎么會這么冷血冷情呢?”

……

不僅對他們行為的不滿,也是對這份職業的鄙夷。

后來三哥打了感情牌,讓小文冒充他的女兒,而條件就是給她找回外婆。

那對父母看到小文,就像看到了離開的女兒,甚至于后來,小文給他們女兒骨灰盒上涂涂畫畫很多東西,他們也都是感動。

“謝謝你們,你們真的很認真。”

那個鞠躬,我想不止是為先前的冒犯感到歉意,也是為他們的付出感到認可。

甚至于后來幼兒園老師問小文:“你爸爸媽媽是做什么的呀?”

小文說:“我爸爸是種星星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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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看,小孩都知道,爸爸莫三妹的職業并不如別人以為的那般差勁。

社會上確實還有很多職業不能被拿到臺面上,但我想,沒偷沒搶,都是靠自己的雙活生存,誰又比誰高一等?

生而為人,哪有什么三六九等,有的只不過是自己給自己的定義罷了。

End

倉央嘉措說:世間事除了生死,哪一樁不是閑事。在生死面前,名利得失都變得不值一提。

生命若值得敬畏,那死亡同樣值得我們尊敬,你可能會在某一刻聽到某個人意外離世而慶幸自己還活著,你也可能在親眼目睹了親人的生命被病魔或者意外奪走而感嘆人生除了生死其他都是小事。

《人生大事》貫穿始終的是對生命的敬畏,不論生命在哪一站結束,入殮師都會給死者以最大的尊重。而這份尊重里,承載著發自內心的善意。




寫在最后,看完這部電影,其實有很多想說的,這份不正經的觀影感,只能代表我十之一二的想法。

寫到最后停筆的時候,我覺得文字不能概括里面的很多東西,所以我覺得這是一篇不合格的文章,不奢求大家的喜歡,但我自己,著實很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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