圖片來自Minjoo Lee

“ 你為什么轉身 ”

昨天熬夜到2點終于完成了雜志社的催稿。今早本以為可以睡個懶覺，無奈被郭林的電話吵醒“我在樓下”。確切地說是我忘記我們約好今天一起去宜家給我那一堆歸置出來的書買個窩。簡單的收拾后我下樓。看到他的穿著，我真的驚呆了。紅綠的邊緣色搭配：墨綠的毛衣酒紅色的褲子，還圍了一條不知道是藍是綠的圍巾。我真的不想跟他一起走出小區的大門，不，在小區里都覺得怪怪的。畢竟我得承認我確實是外貌協會的。“我就是隨便穿了一下，咱們也不是去什么重要場合，以后保證聽你的。”我不知道抽了什么邪風，“什么不重要？只要跟我一起不管去哪做什么都應該是重要的。當年我跟齊沐陽在一起的時候，從來都不需要擔心這些，你怎么這么像個幼兒園小朋友。”

對呀。忽然想起以前跟齊沐陽在一起的日子。他五官清秀，只是有些懶。他從來不會自己去商場買衣服或者給自己購置任何東西。從來都是媽媽買什么他就穿什么用什么。不過我提過一次，說顯得他有點老氣。他開始用心的改變自己，買東西都會拉上我。他愿意為我做任何我希望的或者可能會希望的改變。那個時候我很自以為是，我從來不在意自己是什么樣子的，但會給他提各種要求，不許他吃飯嚼出聲音、不許他染頭發、不許他穿帶鉚釘的東西、不許他玩任何游戲。愛情總是力量那么強大，因為他愛我。他包容著我的一切。但當時我以為的愛情只是單方面他對我的包容，他愛我就夠了。

此時的郭林用一種氣憤的表情回饋我。好像想讓我收回這敏感的三個字。我承認我是愛著郭林的，但提起齊沐陽絕對不是因為懷念。我承認我是過分的。對郭林說出那樣的話也不過就是因為昨晚熬夜太累，也可能是因為今天陰天。好吧，其實就是抽風了。

但郭林，什么也沒說，轉身走了。

“ 懷疑愛情的力量 ”

我不知道郭林為什么沒留下一句話轉身就走了。

我曾經對很多事情都抱有懷疑的態度。但唯獨愛情沒有，我始終覺得愛情的力量是偉大的。但這個轉身，讓我想起當年跟齊沐陽的結束一樣不堪一擊。如果真的愛，最起碼我們還要有爭吵吧。我們都以愛著對方的身份呆在對方身邊，可為什么又離開的那樣輕松。難道過去我真的沒有忘記，所以才會不經意間提起。讓它作為我傷害現在的利刃。想起當初因為他打籃球沒有及時回復短信而分手，因為他愛我所以我總是用分手去威脅他。現在想想這種理由都能使在一起四年的愛情瞬間決堤。真是可悲又可笑。但我要挾他，并不是真的想要分手。只不過是我用來證明自己存在感的小小手段。我相信幼稚的我和你都曾經經歷過這些。所以當初我一直在等待他鋪天蓋地的求和電話和信息。就這樣，3年過去了。沒等來任何東西。

可能誰看了都會覺得好笑。兩個彼此愛的深切的人，兩人之間真摯的情愫。僅僅破裂于一條沒有及時回復的信息。不論是沉浸在過去還是跳出回憶看到現在的我，都覺得愛情。實在不堪一擊。

“ 好久不見 ”

從回憶中把自己抽離回來。反應過來郭林已經消失在我的視線中。

心情這樣一攪，不想回去繼續寫稿。想去以前常去的那家咖啡館里坐坐。找了一個靠窗的位子，初冬有一些涼意。透過玻璃窗上的霧氣看到外面形形色色的人。忽然覺得孤單。轉眼看到咖啡館里那面醒目的愛情墻。上面貼滿了各式各樣的誓言卻找不到屬于自己的那一封。此時眼前出現了一個熟悉的身影。是齊沐陽。從來沒想到我會在這里遇見他，我以為他已經不在這個城市了。也許是真正分開后我也沒想過他會在哪里。他也看到了我，禮貌性地微笑后示意跟我坐在一起，我象征性地點了點頭，“你不是最討厭咖啡館這種充滿文藝氣息的地方么。”曾經我一直用文藝青年來標榜自己。但他總會開我的玩笑，說我一句話都說不明白是最沒文化和文藝氣息的女青年。“可是我變了呀，現在很喜歡安靜，而且想回來看看你。”“回來？你這些年去了哪里？”“去了日本學醫，因為爸媽的工作調到了日本。所以我也就跟著去了那里。”我仔細地打量這這張陌生又熟悉的面孔。心里曾經積攢了太多的撕心裂肺如今平淡如水。嘴里再擠不出一句話。一場莫名其妙的重逢也不知怎樣就莫名其妙的結束了。

“ 時間怎么會沒有痕跡 ”

不知道回到家這一路腦子里想的都是些什么。也有點不相信這一切是否真實。手機提示來自齊沐陽的信息“我回來找你，我們是否就能回到過去。”他的這一條信息讓我感覺到深深的不安，我并沒有回復。也許是因為久別的熟悉的語氣，雖然沒有回復。但我承認我確實有那么一絲動搖。順勢打開電腦，翻看了他的微博。看到他拍的一些照片，有美食有美女有自己。齊沐陽，你以前不是這樣的。你笨的要死，雖然你會哄我但每次都是語氣傻得要氣瘋我我才憋不住笑容。但現在看你評論下得心應手的回復，那么不善言辭的你。是經歷了很多感情的沉淀才達到今天的境界。微博里不再出現游戲的級數分享，微博里不再出現無兄弟不籃球的簡短字眼，不再轉一些我覺得超級無聊的搞笑視頻和段子。甚至開始曬煙曬酒。你不是最討厭被煙熏著的喘不上氣的感覺么，你不是最討厭喝酒后放肆的姿態么。哪怕你現在告訴我是因為我改變了這一切，因為我你放棄了網游。因為籃球分手你不碰了籃球。或者因為想我因為恨自己才開始抽煙喝酒。或許會給我增加一點猶豫感。

你還記得我們經常因為一些小事而分開么。我說餓了你說你也是，你忘記給我買水，你吃飯的時候發出的聲音太大，你穿了我不喜歡的鞋子，你不陪我看我喜歡的電影，你嘲笑我這個冒牌文藝女青年，最后一次，是你沒有及時回復我的信息。

時間在我們的身邊流過，怎么會不留下任何的痕跡。我不止一次地回憶，剛剛咖啡館坐在我對面的那個人，剛剛給我發來那樣信息的人究竟是不是曾經我愛著的那個你。如果你已經不是你了，那我還是我嗎。

“ 我才想起來為什么愛你 ”

正在我思緒翻江倒海不知道跑到哪去了的時候。聽到了敲門聲。立刻將自己從回憶的漩渦中拉回，跑過去開了門。原來是郭林。“你怎么來了，你不是走了么。”“傻瓜，我剛才自己去給你買了書柜，不知道你喜不喜歡。”短短的一句話，字字戳心。看到他初冬的天氣下臉頰淌汗氣喘吁吁的樣子。突然間不知該說些什么。緊緊地擁抱住他。他有些不知所措。看他幫我整理書柜的樣子。我才突然想起來當初為什么愛你。的確，你長得不帥，最起碼跟我一開始喜歡的類型不同；你很少哄我因為覺得我生氣的理由幼稚，但你會剝好了我愛吃的栗子給我；你很少在陰雨天叮囑我下班注意安全，但你會過來接我；你很少在我生病時提醒我按時吃藥多喝熱水，但你會告訴我你在樓下還調侃我還能不能下床開門。因為我一直把自己的眼睛閉上在用耳朵去聆聽愛情的聲音，什么都沒有聽到。而忘記去看一看你。忘記陪伴才是最長情的告白。而至于齊沐陽，我知道。他不再是曾經的那個他，也許當初是年幼無知又或者真心愛過。但過去的終究還是已經過去。因為不是一路人所以才會感覺辛苦。才會被細節打敗愛情。真的是一種諷刺。在我將自己再度投身于回憶的漩渦中，當我再一次懷念起他當初單純聽話的樣子時，他卻以如今圓滑虛偽的姿態出現在我面前。看見郭林忙碌的樣子，我并不打算告訴他今天發生的事情，而是默默拿起手機。回了齊沐陽那條信息。

“你還是你，我還是我，但我們終究做不回我們。我現在很好，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