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吧,離吧,成嗎?我同意了,我就是看不慣你這樣,你總說我一結婚就變了,說得跟我騙了你似的,你摸著良心說,我騙你什么了?當初是我追的你嗎?不是吧,你再好好想想,是你跟告白的,我騙你上床了嗎?從第一次到現(xiàn)在,從戀愛到結婚, 每一次開始前,我都是提前問你的,只要你不做聲,我就絕對不會碰你一下,你太不了解我了,我是那種精蟲上腦的人嘛!怎么了,又要冷戰(zhàn)嗎?別死著一張臉,我說兩句你就這樣,你說話的時候我跟哈巴狗似的聽著,我一說正經(jīng)的你就給我來這套不陰不陽,我告訴你,我沒變,是你變了。你趕緊照照鏡子,看看你現(xiàn)在的樣子,你別誤會,我可沒說你老了,沒說你胖了,你知道的,我不在乎這個,我要是喜歡漂亮的,我就不找你了,操,這句話算我口誤,我知道女人不愛聽這個,我想說的是你變了,你的狀態(tài)變了,從結婚前幾個月你就變了,你家長里短,處處算計,你毫無根據(jù)地懷疑我對你的忠心,我對你怎么不忠了,你說的,要的,我說過一個“不”字嗎? 結婚前,我說你就留在家里做家庭主婦是最好的選擇,你的性格不適合在外面跟人競爭,你說我大男子主義,說我是想要搞家庭霸權,我不說什么,你想做獨立女性,我舉雙手贊成,結果呢,結果婚后半年你就換了六份工作,一個月一辭,一分錢沒掙著,還倒貼了打車錢。這我不說,緊接著你說,你要做家庭主婦,說是為了尊重我,你說句實話,不是對我的,是對你自己的,你問問自己,你是為了我,為了這個家才做家庭主婦的嗎?你不是,你是混不下去了,覺得還是這個不到一百平米的家里好混吧。然后呢,你又說在家里待著沒意思,沒朋友,你開始成天到晚的打麻將,約一堆男男女女把家里搞得烏煙瘴氣的,我真是受夠了,你看看你,我真的想不到,想不到啊,當年的你會突然變成現(xiàn)在這樣,我真后悔,要是我早知道會這樣,你給我一百個膽兒我也不敢結婚,對,婚禮上我是發(fā)誓了,我說要愛你一生一世,無論健康,疾病,貧窮,富有,我都會不離不棄,可我怎么也想不到生活會變成這樣啊,一回家就是一堆外賣盒子,你說你好歹收拾一下啊,你不收拾,你好歹也給我叫一份啊,我告訴你,這一生一世的承諾我還就真不守了,就讓老天劈死我吧,多重的報應我都認了,要我在繼續(xù)和你這么湊合下去我做不到。
馬力點了根煙,搔了搔后腦勺,背過了身去,索性對著鏡子說,怎么,你怎么又不說話了,你有種就說兩句,說兩句給我聽聽,讓我知道你心里的想法,你以前不這樣啊,我記得我第一次看見你的時候你那叫一個落落大方,你說,你最愛呼嘯山莊和格林童話。我說,你真是夠矛盾的啊。你說,人都是有兩面性的。蛋,鬧半天,兩面性指的是這個啊,你他媽的,在這兒等著我呢。你跟你說,離,直接離,再不離我受不了了,你還說我天天在外面亂搞,你倒是去外面亂搞好不好,你居然在家給我亂搞,說,前兩天那幾個在家里跟你打牌的男人都是誰!我就搞不懂了,這輩子你除了婚禮當天你就沒穿過裙子,連圍裙都沒穿過,那天倒好,幾個人在家里打牌你倒穿上了裙子,我沒說你裙子短,我不小氣,不直男癌,裙子長短不決定什么,我說的是你突然轉(zhuǎn)性穿裙子這件事兒,兩男兩女,在家打個牌至于穿裙子么!
滋—— 手機在褲兜里震動起來。
馬力深呼吸按下了接聽。
“阿力,最近怎么樣?”
“挺好的。”
“我一會兒過來看你。”
“一會兒啊,成。”
掛上電話,馬力把煙頭對準上一次被煙蒂燙傷的地方狠狠戳了下去。
已經(jīng)不記得燙了多少次了,自從那件事之后馬力就住進了精神病院。
馬力幻想起,兩年前的一個下午,馬力臨時回家取一份文件,發(fā)現(xiàn)了自己的妻子在家跟一個男人偷情,捉奸在床。當時馬力失手殺了自己的妻子。并且自己報警,馬力被判定是過失殺人,最后又被查出有嚴重的精神疾病,被直接送進了醫(yī)院。
“你又要去看阿力?”一個戴著墨鏡的男人邊開車邊問。
“恩,畢竟夫妻一場。”馬力的妻子說。
“嗐,你們也算是夫妻?”
馬力的妻子坐在朋友的車里把手伸出了車窗感受風的形狀。
“你啊,當初要是眼神但凡好那么一點點,就不會看上這么個人...”
“其實這事兒怪我。是我偷情了!”
“你也是的,你說你勾引誰不好,非得勾引...哎。”
“都過去了。”
“你問你,你是不是故意勾引那個人的!”
“一半一半吧。”
其實在婚前她就懷疑馬力是個同性戀,但沒敢多想,畢竟馬力確實對她很好。
婚禮上她開了個玩笑說,要不來一場反串的婚禮,男人穿婚紗,女人穿西裝。
馬力沒有猶豫立刻答應了,那時她還以為只是一個趣味,沒想到那是一個取向。
婚后的馬力,辭了工作,變成了全職的家庭煮夫,她也咬牙同意了。
不料,有天她臨時回家取文件,發(fā)現(xiàn)馬力居然和一個男人搞在床上。
那男人跑了,馬力跪地求饒,希望她不要把這件事說出去。
從那天起,離婚就被她掛在了嘴邊。
也是從那天起,她動了歪念。
她決定去勾引馬力的男人,
決定狠狠地還擊。
直到有天,馬力在那男人家里看到了衣冠不整的妻子。
馬力徹底瘋了。拿起刀就殺了那男人,然后報警自首。
“你說,阿力現(xiàn)在還記得自己是個同性戀嗎?”
“無論如何,他都是我的丈夫。”
“可,你們...”
“當初是我錯了。”
“哪有什么對錯呀。”
“愛是對的,嫉妒是錯的。”
“到了,要我陪你一起進去嗎?”
“不用了,謝謝你,謝謝你在我最困難的這幾年陪著我,我們是怎么認識的來著?”
“你忘了?有天你跑去酒吧喝酒,喝醉了,是我送你回去的。”
“對,從那天起,我就認定你是個好男人。”
“就因為那晚我沒對你下手?”
那男人摘下墨鏡笑著說。
“恩,也許吧。”
“好了,再見。”
“bye。”
馬力的妻子看著車開遠了,才拿出手機。
“我來了。”她說。
“你又來看丈夫啊。”他說。
“對啊,我又來看我的丈夫了。”她說。
一個男人邊脫掉自己的白大褂,邊朝著馬力的妻子走過來。
“是先看你那個瘋子丈夫,還是先去附近找個酒店,好好看看我這個醫(yī)生丈夫啊。”
“就你這樣亂說話,我遲早得被你搞瘋。”
“今兒要不要玩兒點刺激的,拍點兒東西?”
“真惡心你!”
后記:
半年前,
“阿力還有被治好的希望嗎?”他摘下墨鏡。
“這不好說。”醫(yī)生說。
“你不是專業(yè)的嗎?再說了,這么多年朋友了,而且阿力就在你醫(yī)院。”
“精神這事兒,痊愈是沒希望了。”
“我非把那蕩婦弄瘋不可。”
“能怎么辦,怪只怪阿力當時不敢公開真實的自己。”
“公開?別逗了,你敢公開嗎,你還不是偷偷摸摸的!”
“起碼我沒結婚!”
“對,你獨身你牛!”
“對了,我有主意了!”
“什么主意?”
“你先成為他的朋友,摸摸底,剩下的交給我。”
兩人心領神會。
“大醫(yī)生,夠變態(tài)的啊,還拍艷照呢!”
“艷照不夠,視頻來湊。”
“你到時候別真愛上那女的了!”
“別惡心我,我要愛,也是愛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