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2016年的春節，是他陪我度過的。這個曾經與我相戀3年，分開9年，在我生命中整整徜徉12年的男人。他是我的初戀，關于愛情所有的聚散離合都是他給我的。怦然心動、乍見之歡、如膠似漆、痛徹心扉等等完完整整的愛情情緒也是他留給我的。

? ? ?大年初二，我心緒不寧、坐立難安，琢磨著是否該給他打個電話問候下拜個年，但又擔心是否過于唐突、構成打擾，畢竟已經很久很久沒有聯系了。正猶豫不決時，手機里忽然收到一條短信：“最近可好？”，我一怔，屏幕上方赫然出現這個不需要存儲但早已熟記于心的電話號碼。我喜出望外同時甚感欣慰：這么多年，原來我們還是如此的心有靈犀，在我惦念他的同時他正好也在惦念我。

? ? ?我們已經分手9年了，9年間我們沒有任何交集，不曾見面，也甚少聯絡。在這個通訊如此發達的年代，我們沒有郵箱、沒有QQ、沒有微信，沒有短信，只是保持偶爾一通電話的聯系，這個“偶爾”也基本維持在一年或多年的頻率，曾經還一度中斷甚至杳無音信。但在我內心他始終不曾消失。

? ? ?電話中簡單了解彼此的近況后我們便用微信聯絡，他打字我語音，間或發幾張照片給他，他饒有興致地對我的照片品頭論足，述說著他印象中我的變化。“還記得我們最初的相遇嗎？還記得青秀湖的夜嗎？”我不自覺的從記憶中截取出一個個片段試探性地問他。他脫口而出：“怎么會不記得！歷歷在目。”這是分手9年來我們第一次這么澄澈敞亮的細說往事，第一次推心置腹的聊天，第一次心平氣和地幫彼此回憶青春。直到他說“那幾年一直在搜索你的消息，偶然間發現你的博客并匿名留言，讓你感覺似曾相識的人就是我”；直到他說“你是我生命的第一縷陽光，無論現在我的生命如何光明，都會銘記黎明前的第一縷。”直到他說“我清楚的記得你最愛吃西紅柿打鹵面，那天帶女兒去超市，她看到這款方便面時趕緊問我：爸爸，是你的什么最愛吃的？我說：是我的女朋友。”我忽然心頭一緊，潸然淚下。心酸，感動，往事不堪回首。

? ? ?時過境遷，遙想當年的事情，有種時空交替的錯覺，我現在仿若一位旁觀者在隔岸觀花似的靜靜審視著對面世界過往的點點滴滴，一幕一幕，那曾經屬于我和他的故事。

? ? 2004年，我20歲，生命中最純真、青澀、嬌艷欲滴的年紀。在綠樹成蔭的青港大學校園里你會經常看到一個留著披肩長發、身著白衫粉裙、腳踩長靴的女生騎著自行車，拿著攝像機和錄音筆，風風火火的穿梭于校園。那時她正以校電視臺記者的身份活躍在各個會議、活動的現場，處處可見她的身影；從學校管理層到各學院老師再到學生會、社團組織等等都是她的采訪對象。這個身份一度讓她那么真切的感受到校園生活的新鮮和豐富，同時更讓她比別的同學更多機會深入領略大學的內涵和精氣神兒。她就像一株孤傲的水仙一樣恣意地綻放著，自得其樂，孤芳自賞。可關于愛情她始終處于蒙昧狀態，從未想過自己會戀愛，結婚啊更是遙不可及的事情。

? ? ?那一年，他25歲，以年年榮獲獎學金、專業英語八級、中美大學生文化交流論壇專職翻譯等突出搶眼的履歷成為青港大學研究生學院公共英語課老師之一。沒錯，正兒八經的學霸一枚。他出身于教師家庭，25年來始終接受著最正統的教育，按部就班朝著大家心目中模范生的方向勤勉、踏實的努力著。某日，他正在教師活動中心酣暢淋漓的打乒乓球，手機里收到一條短信：“您好，林老師，我是小T的同學譚飛，小T視您為他最好的哥們兒并在我面前多次引薦您，所以一直久仰您的大名，如果方便的話，我們認識一下吧。”一陣寒暄過后，他回復“好”。我腦海中靈光一動，閃過一個念頭，說：“毫無疑問我已經認識您了，如果您想認識我的話，我有個提議：我不露痕跡的混入你的課堂充當你的學生，如果你能在學生中認出我，請把一張寫有我名字的紙條放到我的面前，您會得到回應的。至于時間，您看著辦，我會一直等候。小心哦，錯了可是會尷尬的！”信息發出后忽感不妥，畢竟我和他身份有差異嘛，于是趕緊補充，回旋：“這個游戲您有興趣嗎？同意與否您有權利選擇。請相信我沒有任何不尊重，只是開個玩笑而已。”忐忑不安的又發出了這條信息。

? “小case”他自信滿滿的回復。然后鄭重其事的說：“我很感興趣！就按你說的辦。我相信自己的眼力，你也不用懷疑。明天見。”我當然懷疑，研究生公共英語課可是三個班一起上的，偌大的階梯教室，百十來號人呢，在講課的同時還要從中尋找出一個陌生人這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情，沒有眾里尋他千百度的本事也得有點火眼金睛的能力才行。我斷定他沒戲。

? ? ?第二天我準時出現在他的課堂上，特意選了個靠墻角的后排的位子坐下，隨著上課鈴的響起講臺上出現一位中等身材、戴著眼鏡，略顯單薄和稚氣的形象；著裝呢應該用“古樸”形容，咖啡色的上衣，顯得老氣橫秋，有點不像年輕人。但他一開口醇正的倫敦腔便把我的注意力從著裝上吸引過來了。他用英文侃侃而談，作為大二學生的我要想跟得上他的節奏只能豎著耳朵聽！好累，整整一堂課，他都在不停的說和寫，中規中矩，似乎很享受站在講臺上的感覺。這堂課我并沒有多少心思關注他講的內容，只是趁他上課的間隙悄悄審視遠處臺上這個人：談吐算不上不凡，但氣質里蘊含著濃濃的書生氣息，對，就是那種古代白面書生的樣子；還有一個感覺：他太年輕了，有點不像大學老師。

? ? ?課堂接近尾聲，他慢慢走下講臺，余光瞥見他徑直朝我這邊過來，我趕緊低下頭，佯裝看書，只見他的手輕輕敲了敲我的桌子，一瞬間，四目相對、會心一笑。他給我一種爽朗、平和的感覺，如沐春風。毫無疑問，他認出了我。這個游戲他圓滿的完成了。第一次見面我對他談不上有多少好感但也不排斥不反感，總之是很平常的一次相遇，很普通的一次邂逅。可時至今日，這個場景卻像刺青一樣印刻在我的生命里，成為我愛情之路中最美麗的一個開始。

? ? ?兩天后我接到電視臺任務要去報道校級迎新晚會的活動，散場后忙著去給主辦方要資料，竟然把包和隨身攜帶的mp3弄丟了，心情沮喪至極。人潮散去，我站在偌大的校園里竟然想不起一個合適的人來求助，只是不由自主地撥通了他的電話。幾分鐘后，他便站在我了的面前。安安靜靜、星星閃爍的夜、慵懶昏黃的路燈，我們繞著青秀湖散步，感受大學校園夜色中那靜謐的溫柔。我們談各自的經歷、談青春的過往，談歲月印刻在心里斑駁的痕跡，交流中也讓我心生感嘆：學霸也不是一切都順風順水的，也有那么多沉重的挫折和難忍的疼痛。他的25年我的20年，我們的生命完全填滿了讀書和考試，沒有任何其他事物，青春的色彩是那么地單調和乏味。忽然也有種“同是天涯淪落人”的感受，或許我們的生命都彌漫著同樣的孤獨吧。

? ? 次日午后，收到他發來消息：“你像一縷陽光，燦爛的笑容帶來了久違的感動，燃燒的激情驅散了煩悶和平庸，你讓我似乎又看到了那個遠在象牙塔的日子，無盡的激情與活力，還有對未來的憧憬。那是光榮與夢想的年代，是無知無畏的年齡，請珍惜。。。”字里行間氤氳著一種悵然若失的游離和對青春年華的留戀。我成為他抗拒不了的陽光，不是這陽光多么炫目，只因過往生命充斥太多的孤獨寂寞冷吧。

? ? ?我愛泡圖書館，覺得那里浩瀚的書海可以讓我縱情徜徉、眼界大開。平日中，除了上課、采訪、寫稿之外，我的生活基本都在圖書館5樓度過。某日，從圖書館出來路過一條商業街看到街邊有賣糖葫蘆的，嘴里饞的很就買了一串，然后酸酸甜甜中正準備過馬路時，不經意間抬頭看到了他的面孔。突然冒出來，佇立面前，著實讓我驚訝，還氣喘吁吁的。他說他晚上經常去南校區跑步，南北校區的距離正好是他最合適的跑步距離。好巧妙的不期而遇。有生以來第一次讓男生送我回宿舍，我和他緩緩地走在流光溢彩的街道上，我忽然有種莫名其妙的陶醉。

? ? ?此后我們斷斷續續的見面，也經常會發一些短信。但不知不覺短信中說話的口吻變得越來越隨意，內容也從正兒八經的學習、工作過度到生活中大大小小的事情以及細枝末節的情緒，忽然感覺生活一下子變得有顏色起來，有種迫不及待想要跟他分享的欲望。開始放肆地跟她開玩笑，甚至學會跟她撒嬌，比如我說：“星期天的早晨就是愜意，賴在被窩里，耳朵里塞著耳機聽著廣播，真美。你能想象我現在手指在手機上摁的速度有多快嘛！；比如他說“今天陰天，懶得做飯，但肚子一直抗議著。你在吃什么？噓，先別告訴我，讓我猜猜”；比如他說“白云從不向天空承諾去留，卻朝夕相伴；風景從不向眼睛說出永恒，卻始終美麗；星星從不向夜空許諾光明，卻努力閃爍；朋友從不向對方傾訴思念，卻永遠牽掛。”等等，諸如此類，或他自己原創或轉發別人的文字。有時看他聊的盡興，我會冷不丁刺激他一下，他會配合當時的新聞事件說“哈，我是含著黃連說相聲，苦中作樂！今晚心里有點空虛。我敬重已在天國的雄師阿拉法特，也向困于牢籠中的猛虎薩達姆敬禮，他們的骨氣讓我折服。現實中也有不少讓我感動、令我佩服的人，而在身邊目前只有一個：她每天不怕風寒穿過馬路去學習，并以此為樂，一個能帶來陽光的女生。”我哭笑不得，居然拿我和這些人類比。后面的溢美之詞，姑且聽聽吧，我沒放在心上，但被人肯定、表揚時心里感覺是那么的溫暖。不知為何，再過馬路時，我會下意識停下來四周觀望一下，看是否還會像那天一樣他突然的冒出來，甚至隱隱約約我心里還有點小期盼。

? ? ?有時過于密切的聯絡會懷疑自己是否打擾到他，但他總會很明確的回應：“真的很高興收到你的短信，我對回復樂此不疲，可惜借不到妙筆也無法生花。很欣賞你的文字。”

? ? ?不自覺的開始有回翻短信記錄的習慣，偶爾還會對著手機傻傻的樂，一度被同學注意到這份喜滋滋的表情，疑問：“你是不是談戀愛了？我否認道：沒有的事！“戀愛”這個詞跟我沒關系。”但依然還是會反復讀這些短信，覺得像在讀詩，滿是柔情蜜意。他說，他跟我說話越來越有情趣，不自覺的會出口成章、詩情畫意起來。他說，他說俏皮話的靈感是從我這得到的。后來，我開始把這些短信都一一記錄在日記本里，并且日復一日，日記本上越來越多浮現出他的身影，甚至有時會獨占整整一天的篇章。有時我會陷入沉思，想入非非起來，回味與他在一起的點點滴滴；有時手指飛速的打下一連串想說的話，但始終不愿按下發送鍵；有時會仔細聽他推送的音樂，然后細細品味歌詞的字字句句；有時會自言自語，像個傻子似的跟自己說話；有時照鏡子會忍不住多看自己兩眼，怎么那么美！我開始慢慢想念他了。

? ? ?直至后來某個晚上，聊天結束他忽然發來了一顆心形的表情來收尾，看著手機屏幕上硬生生跳動著的那顆紅心，我的心也跟著跳起來。我真有點受寵若驚、招架不住了，心里的小鼓一個勁的在那砰砰砰不停的敲著。“這是什么意思？難道他不明白這個圖案的涵義嗎？”我疑惑、納悶，倍感折磨，還有那么一點點小小的幸福。一次次告誡自己不要太敏感、不要自作多情，女孩子要矜持！可當愛情到來的時候，情緒根本不是你想控制就控制的了的。毫無疑問，我動心了。這撩人的短信啊。。。

? ? ?第二天見面他面露尷尬，在遮遮掩掩的回避著什么。但一向直爽，心里擱不住事的我甚感難受，劈頭質問：“你昨晚發一顆心是什么意思？”他被我的直接搞的有點手足無措，繼續默默向前走著。忽然停住腳步，鄭重其事起來：“昨晚我腦子有點亂，言語是有點唐突，給你驚擾我深表歉意。但是，你的出現給我的生活帶來了很多新鮮、生機和活力，我跟你聊天像和另外一個自己在說話似的，沒有距離感，很親切。我從來沒有過這樣的感受，我也不知道為什么會給你發那顆心。”他停頓一下，然后遲疑的說“要不，你做我女朋友吧？”我無言以對，不敢直視，只覺臉上火辣辣的，是羞澀嗎？

? ? ?晚上，他騎自行車送我回南校區，我戰戰兢兢的坐在他身后，有點不安，還有些不自在，從未坐過一個男生的單車，從未如此近距離的接觸過一個男人。青港的冬天冷的厲害，寒風像刀子一樣刺在臉上，生疼。他說：“把手遞給我，別握著車架了，太涼！我不好意思，婉轉拒絕，他堅持。我只好小心翼翼的扶著他的衣服，后來手索性被他拽去。他摘下手套的手，握著我的手，暖暖的，一種怦然心動蔓延開來。他慢悠悠的騎著車，似乎不太想太快到達目的地似的，于是臨近教學樓我們干脆轉回來，開始在操場上漫步，被他牽著的手漸漸暖和、柔軟起來，盡是纏綿，抑制不住的內心激動著，我忽然體會到了什么叫“心手相連”、什么是“十指連心”，原來這些詞語都不是憑空出現的、都不是假的。忽然他問：“我可以抱抱你嗎？”意料之中，我沒有拒絕。清冷的夜我們緊緊相擁，貼著他的身體我隱約感受到他胸口劇烈的跳動，我亦如此。這心跳直至我踩著熄燈鈴跑步上樓后才慢慢平靜。從此我便十分眷戀他的單車，眷戀單車上摟著的他的腰以及握著的他的手。

? ? ?圣誕夜被古典歡快的音樂和五顏六色的蘋果裝點的格外美麗，燈火輝煌的街道上洋溢著濃濃的節日氣氛。明亮的教室上自習的同學寥寥無幾，我有點心不在焉，抬頭看窗外皎潔的月亮，想著他是在讀書還是在活動，是一個人過節還是跟同事一起。正想的入神，忽然一個人悄悄坐在了我身旁，是他！我一臉的吃驚，他一臉的笑容。這種不約而同、這種不期而至，讓我理解了什么是默契，也讓我第一次感受到了心有靈犀。思念原來是可以感應到的。

? ? ?外語學院演講比賽如期舉行，他受邀擔任評委，我奉命做記者，我們共同出現在一個場合，同時坐在第一排互不相鄰的位子上。現場他標準的發音、流利的口語，準確到位的點評，處處都在彰顯著他的專業，英語在他身上忽然變得那么靈動、那么美！精益求精，讓我見識了他對科學嚴謹負責的態度。認真工作的人從來都是最有魅力的，尤其是男人。我驚嘆，原來這個人如此有學識和修養！這是我第一次公平客觀的領略他的專業風采和學術精神。

? ? 2004年我從一個單純、倔強的女生向一個豐富、溫柔的女人過渡，在此之前我從來沒想過會遇見他，但是我們遇見了，從沒想過會愛上他，但是我們相愛了。有些相逢就是命中注定。

? ? 2005年春天，大街小巷都在飄蕩著《兩只蝴蝶》悠揚的旋律，我們的愛情也在那個草長鶯飛的時節里翩翩起舞。我們像所有熱戀中的情侶一樣形影相隨：一起看《阿甘正傳》 、一起品《紅樓夢》、一起去海邊撿貝殼、一起迎接從海平面上蹦出的太陽、一起去海里游泳、一起聽廣播、一起探討紅顏知己藍顏知己的話題、一起去逛街，一起幫他選西裝選皮鞋、一起做飯一起吃飯等等。他越來越符合我心目中理想男人的標準，偶爾還會生出各種耳目一新的愉悅。慢慢的，有一天我和他都心甘情愿變成了“我們”。

? ? ?我們順其自然的交往著，很多行為也逐漸變成了習慣，比如晚上8點后他會準時給我打電話，他說那是他想我的時間；比如他總是等我掛斷電話后才放下電話，他說不愿意讓我感受有盲音的失落感；等等。他是如此體貼入微的一個男人。他在，我便心安，不在，我度日如年。

? ? ?中間我們也有過不止一次的賭氣、分手，但想到昔日的溫存、看到流淚的雙眼，感受到孤獨的靈魂，終究還是不忍、不舍。盡管表面裝的都無所謂，但背地里哭的比誰都狼狽，終究是習慣了彼此的陪伴和依戀，越來越離不開。后來，我們從對方的一個眼神就能讀懂彼此的內心，我明白了什么叫“心領神會”。懂其所思、知其所想，無數個或悲或喜的瞬間，一個靜靜的擁抱就是千言萬語。我在最美好的年紀長進他的生命，而他在最美好的歲月住進我的心里。

? ? ?無論多么美麗纏綿的愛情都不免要接受婚姻的拷問。臨近27歲，他已經到了適婚的年齡，周圍的親戚朋友都在關心他的終身大事，不明就理的同事甚至主動幫他介紹起了對象，他都婉言謝絕。但回過頭，他會跟我接二連三的提結婚的話題，我能感受到他的急迫，但他卻無法理解我的勉強。

? ? ?我們見過了雙方父母，正如他母親所言，我尚在讀書，還沒有畢業，更沒有工作，一切都太玄。正如我母親所言，他雖有一身才華，但身材相貌也是必要的考量因素，男女雙方要講究個般配。誠然，我們都把這些話聽進了心里。我也慢慢思考自己的前途問題。此后，我們的交往漸漸多出了很多不和諧的因素，甚至一度感受到彼此的歇斯底里。比如我嫌他懦弱、呆板，他說我粗枝大葉、太過任性等等，原來的欣賞一下子都變成了無法接受。他越來越現實，我卻被現實裹挾著焦躁起來。

? ? ?我必須聽從自己內心的聲音：從未想過要在這個小小的城市扎根，這里不是我甘愿終身停留的地方，一輩子呆在這里，我害怕。真想去外面的世界看看。我也知道請求他說出陪我走的話是多么奢望。其實有些事的答案早已明了，只是我們誰都不愿或不敢去面對，現實的一切都顯得那么蒼白無力。越來越意識到沒有未來，實在無法任性的兩情相悅下去。

? ? ?后來他忙著考研，忙著導師的各種課題，我忙著實習答辯畢業等等，我們交往越來越少。再也無法像當初那樣毫無顧慮、肆無忌憚的發個短信或者打個電話；再也無法跟他海闊天空的談天說地；再也無法跟他掏心掏肺的互訴衷腸。走到校園的某個地方，我會不由自主地停下來注視，然后腦海里浮現出昔日此地我們相依相偎的畫面；翻看日記，會看到昔日此時我們歡聲笑語的場景。曾經的如膠似漆，如今的形單影只；曾經的感同身受，如今的無動于衷；曾經的笑靨如花，如今的黯然傷神；曾經的纏纏綿綿，如今的分道揚鑣。曾經他那么懂我、那么戀我，如今。。。今夕往昔，我難以接受。我們曾經那么真摯的交往，我們曾經那么投入的愛著，長進彼此生命的感情，如今硬要生生再拔出來，疼啊。某時艷陽高照，我煢煢孑立，然后很任性的抬頭正對太陽，閉上眼像是跟誰較勁似的，然后眼淚撲簌簌地滑落下來，任憑心里掠過絲絲縷縷的疼，任憑心底布滿斑斑駁駁的痛。

? ? ?直至某一天，偶然間在馬路對面掠過騎著單車的他，讓我驚訝的是單車后面居然坐著另一個女孩，倆人交頭接耳，柔情脈脈。我感嘆，當初坐在車上的女孩是我呀，當初那個位子是專屬于我的，當初他答應這輛單車只載我一個人的，當初。。。不忍再看，匆忙逃掉，然后在一個無人的角落失聲痛哭。猛然間意識到，他走了，他真的走了，我們的緣分盡了，我們的愛情散了，亮在心里的那盞燈滅了，萬千燈火都隨之熄滅，分手原來是這么地難受。我孑然一身的離開了校園，回蕩在心底的是《美麗心情》的旋律。

? 且行且珍惜，一聲再見卻再也回不到初見。現在的我很幸福，依然對過往的一切情深意重，只是已經再沒有為誰而奮不顧身的心情了。還是在很多很多明明與他無關的小瞬間卻拐彎抹角的想起他。聽過很多音樂，但《兩只蝴蝶》依然不敢輕易觸碰，即使鼓足勇氣播放，也是百感交集的聽完。《阿甘正傳》再沒看過。

我們的時代已經過去了，現在偶爾的聯絡或者想念不代表舊情復燃，更不想再續塵緣，我只是把他無聲無息安放在我的青春記憶里。只想對他說：謝謝你讓我懂得愛，教會我珍惜。你的世界我曾經來過，雖未留下，但終難忘懷，你永遠存在我深深的腦海里，我的夢里，我的心里，我的字里行間里。。。

（文章原創，作者：劉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