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該理發了

天氣漸熱,汗味漸濃,人漸煩躁。不耐煩時,我習慣于抓一抓頭發。手指摩挲著頭發,似乎能舒緩心情。摸著摸著才發現我的頭發也漸長。對著鏡子看自己,把前額的頭發往下梳,快可以蓋住額頭了,兩鬢的毛發也在往兩頰生長。如果我媽看到我的樣子,又要嘮叨說:“這么長的頭發,還不快去剪掉。那樣才涼爽點。”

我該理發了。提醒我該理發的不再是我媽,而是開始注重外貌的自己,當然,還有漸熱的天氣。這一想法,沒行動前,倒讓我回憶起與理發有關的事。

前面說了我媽會提醒我該剪頭發了,她當然也會帶我去。一般就是把我帶到理發店,然后她就跟理發師傅說一聲給我怎么剪,接著讓我在那里等著,她就回家忙了。好像沒發生什么特別的事,我對我媽帶我去理發竟然印象不深。

除了我媽,我爸也會帶我去剪頭發。我爸平時很忙,早出晚歸。所以他帶我去理發都是春節前,這時候他才空閑下來。我爸帶我去理發,也算是一種親子活動吧!那時候,我總覺得大人與小孩的區別在理發上就能看出來了。我和我爸理發各自所花時間就大不同。我坐上位置,師傅給我披上圍布,他就開始用電推剪沿著我的頭部剪。頭發一撮撮掉落到圍布。我抖動幾次圍布,讓頭發落地。沒多久,我就剪好了。

輪到我爸時,就沒那么簡單了。又要洗頭,又要吹頭,有時還會掏耳朵。洗頭是一個女人來給洗的。她擠了一些洗發露到手上,然后弄到我爸的頭上,就開始從前到后從左到右地抓呀、撓呀、洗呀。其間,最好玩的是還會有按摩。她會把兩個手掌合在一起,比一個不知什么形狀的,往我爸的背上捶打。聲音蠻特別的,“嗒嗒嗒”。

還要吹頭發。那是為了讓頭發定型的。當時,我并不懂!我覺得那吹風筒吹出來的風熱熱的,蠻好玩的。有時,我會在旁邊等著吹風筒吹過來。

初中時,處于青春期,有些事就想自己做做。理發, 就開始不用爸媽陪著去了。同學成了理發的同伴。有一次,和同學去理發,嘗試了洗頭的滋味。我以前理發就是單剪的。去的那家理發店,師傅給你剪完頭發后會給你的頭沖沖水。這就挺特別的。

我剪完頭發,一個女人就領我去類似于洗手池的邊上坐著。她打開熱水器,調節水溫,覺得適合了,就給往我頭上沖水。她會用一個類似小刷子的小玩意,在我頭上來回刷,替代用手抓。感覺癢癢的,也蠻舒服的。第一次被除了我媽外的女人碰我的頭,感覺好特別。現在想想,那時可能還有對異性的懵懂感覺吧!

關于理發,不得不提的就是發型。很多人都會在網上看到小孩的頭發被父母要求剪成有趣的發型,有的為了區分雙胞胎,直接發型就是“大”“小”兩個字。我的發型就沒那么特別了。我的主要發型就是陸軍頭。用潮汕話說,“陸”的音和“綠”的音很像,所以我一直以為我的發型是“綠軍頭”。以至于我離開家鄉后,去理發時我用普通話說“綠軍頭”,理發師都有點蒙。

后來,我才知道陸軍頭還有一個叫法,就是寸頭。按我媽的話說理發就是要剪得非常短,這寸頭非常符合我媽的要求。我沒什么要求,覺得看起來挺有精神的。

印象中,我剪過一次光頭,但已忘了是為什么剪的,更不知光頭的我是什么樣的。

好像到了初中,男生都喜歡留長頭發。我記得我的同學中有的額頭會有長長的劉海,有的頭發給人感覺是蓬松的茂密的。我也曾留過,但因怕熱,就沒堅持下來。當然,還有怕我媽的嘮叨。

長大后,就是一個人去理發了。沒有任何人陪伴。我坐在位置上,師傅給我披上圍布。他開始用電推剪勞作,我則開始對著鏡子發呆。面對鏡子里的自己,有很多話在腦海中浮現。也會什么都不想,就看著一撮撮頭發掉落。這成了我的獨處時光。

吳冠中在《理發記》中提到20世紀五六十年代北京的理發店非常少,而今日的北京發廊林立。他感嘆:“店里的理發姑娘口紅擦得緋紅緋紅、眉毛描得炭黑炭黑,案上那些花里胡哨的瓶子里盛著各式各樣的液體,經過玻璃的耀光、鏡子的反射,五光十色,令人眼花繚亂,我是感到面對什么陷阱,不敢進去。”

這是吳冠中在八十九歲時面對理發店的變化所發出的感嘆,在文中他最后還是選擇了街頭的剃頭攤來理發。而我一個才二十六歲的年輕人,并沒有經歷過理發店少的年代,但我同樣對今日的發廊的眼花繚亂感到恐懼。

我試過去發廊,接受高價服務。發型是挺好的,但不適合我,很快我的發型就打回原形了。相對于發廊,我更想去理發店,就只是簡單剪個頭發。所以每次回家,我都會聽我媽的話,去剪個陸軍頭。


無戒寫作訓練營第二十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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