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界降雨不斷,可連天上都沉悶不見陽光,我不免抑郁。
此刻,我騰著云往一處不起眼的懸崖而去。幸虧兵央行事張揚,我輕而易舉便得到了他的行蹤。
兵央啊兵央,就讓姑奶奶我來會會你,看看你到底是怎樣的家伙!
落地,剛要整理衣袍,一股純厚的法力直逼面門,冷冽殺氣騰騰。我下意識一躍而起,順勢空翻,穩穩落地。身后忽一聲訇然,我立時向前掠去,卻還是被震傷。
壓制住體內的鈍痛感,我憤憤然,“兵央大人就是就是這般迎接客人的嗎?”
“我如何迎接客人,還不容你擔心。今天又換了西海龍王么,無知丫頭,我倒要看看,你又能耍出什么花招?!彼曇粲行┰S嘶啞,但聽起來像是二十幾歲的年輕人。
我拂一拂寬大的袍袖,徑直走上懸崖。聽聞兵央極不喜現代,我特意換了一身古時的紅色衣裝,白色衣邊滾著金紋,繁復寬大,很不習慣。
才走不遠,只見一恢宏牌樓,上書遒勁二字“無望”。不禁腹誹,不過是往懸崖去,竟也要立個牌樓,矯揉造作。
這懸崖雖不起眼,倒挺寬闊,只是放眼望去,竟無草木,全是突兀巖石,心中憑空生出悲涼之感。再上去便見懸崖邊上一墨發黑袍的男子正跪坐在小桌前閑閑品茶。
我冷靜而淡定地走向他,他倒不做何動作。近了,才見他面容剛毅,倒是豐神俊朗,且似天生唇角勾著一抹笑意。細看,心下好笑,此人束發玉冠上是龍紋,衣袍前襟上也繡了一只金龍,衣邊上滾的是金色祥云。
“西海龍王,有禮了,請坐?!彼焓郑疽馕易鴮γ妗:?,有禮?有禮你還人未見就先動手。
“兵央大人有禮。”我抬手作揖,還是要先沉住氣。方落座,一杯香茗便端至我面前。
我喝了一口,又喝一口,倒真不錯。
白云悠悠蕩蕩,清涼微風拂過,鼻尖縈繞著茗香。還真是會享受,可是……
“咦?!”我環顧四周,表明疑惑。
“你發現了?不錯,我用須臾盞,讓天界的時間與人界一樣了?!北雲菀豢诓?,淺笑著淡然開口,“很費法力的一件事?!?/p>
“對兵央大人來說,覆手之間,不是嗎?”哼,知道你法力雄厚。傲慢。
他維持悠然淺笑,不語。我也一時找不到話題。都沉默了。
“兵央大人很喜歡龍嘛?!蔽覜]時間耗著,假作不經意說出此話。
他一愣,出乎意料而一本正經道:“我覺得這龍很像我父親。”說完,還伸手撫了撫前襟上的龍角。
吞一口茶,我干笑兩聲,“那大人很是想念主神啊?!?/p>
忽然,他像喝酒般將茶一飲而盡,廣袖一揮。
不妙!我同時飛身往后上方,勁風襲面,只好換勢穩住身形。
他并未下殺心,但是扇得我頭昏腦漲。我騰在空中,晃了晃頭,理一理微亂的發絲和衣袍。還真是喜怒無常啊,嗯……大概是因為主神。
待我重新坐下,壓住拍桌子的沖動,只道,“兵央大人,有話還是正常說,何必動手呢?”
兵央卻不在聽,“軟胄?看來,你知道我懲殺生靈的愛好,有備而來,不算太傻?!?/p>
“你能不能找重點?!”可惡,濫殺無辜只是個愛好!
他繼續不在狀態,喃喃自語,“否則剛才一擊,至少應該吐血。”
嗯?!那再一擊,我是不是該身亡?
“既然如此,兵央大人,我就直說了。我敬你是神,又是長輩,才叫你一聲大人??烧撃銖墓胖两駥θ碎g的所作所為,卻很難令我敬服?!蔽覜]說,論你的所作所為,你不配為神。
“我不需要誰的敬服?!彼麚嶂?,唇角笑意勾成嘲諷。
“那兵央大人以為自己對嗎?如若主神知道,又當如何?”繼續拿主神刺激他,就看過往是否為其弱點了。我不相信,當初主神如此那般管教他,會對他沒影響。
結果,他慢騰騰喝完杯中的茶,才森然道,“還真是不會說話呀。速速離去,看在同族的份上,我不殺你?!?/p>
嗯……好像操之過急了。不行,不能就這樣,“兵央大人好爽性!不過,我們還有要事沒談呢……”
“若是為降雨一事,免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