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至今日,每當我把阿璿的近照拿給我媽看,她仍會用她特有的夸張語氣說,“嘖嘖,這兩個姑娘長得真像”,雖然八年已經過去了。
是啊,我們已經認識八年了,我還記得八年前的九月,重慶炎熱的夏季尚未離去,初來乍到,媽媽和我滿頭大汗地鋪著剛領的棉被,宿舍門忽然被打開,“咯咯”的笑聲飄進來又戛然而止,兩個女孩子互相拘謹地道“阿姨你好”---她也和媽媽一起來的。我媽驚訝地說,大姐這兩個姑娘真是有緣,瞧瞧多像啊。其實,當時的我,覺得并沒有特別像,無非是都有著一張剛剛從高三的高強度生活中榨取了家庭所有寵愛的小女孩所特有的肉呼呼的圓臉罷了。然而,不管怎樣,我們成為彼此在大學里認識的第一個人。
時光快得像重慶的春天,衣柜里的成打的針織衫還沒有穿遍,就已經悄悄溜走。八年過去,彼時的兩個小胖妞,都悄悄掉了好多斤肉,瘦下去了不只一圈,手殘如我,竟然也學會了描眉擦粉,化一個勉強能見人的妝,而阿璿,我的心靈手巧的阿璿,愈戰愈勇,勇敢地在上海闖蕩,能夠獨自布置漂亮的小窩,也敢背著包策劃一場說走就走的旅行。
然而,不管是變瘦,還是化妝,還是遠行,或是其他的事,都是在我們分開后才開始的。
大學的時候,整個宿舍只得我倆是同一專業,湊巧又都是內向型人格,性格也十分合得來。所以,從第一天的軍訓直到畢業,我倆都如同連襠褲般的存在,除了憑各自興趣報的社團活動,大部分時間里,有她就有我,有我就有她,如果沒有同時出現,那多半是一起宅在宿舍看仙劍和TVB劇,我現在對胡歌的所有喜愛,大抵也是始于那個時候的。
當時的我們許了多少夢啊,想要變瘦,想要變美,想要以后能擁有許多許多愛,想要未來能賺很多很多錢,最夢寐以求的,是老了能在鄉村一起修一座漂亮的大房子,宿舍每個人都帶上自己的老伴,喝茶,種菜,斗嘴,陪彼此度過最后的日子。然而,跳了幾次繩,跑了幾次步,爬了多少次樓梯呢?像所有小女生一樣,每每嘴上鬧著要堅持,但是彼此一個心領神會的目光,互相點頭,握拳,恩,然后手挽手跑到宿舍樓下喝奶茶吃炸雞。那時的我們,常常有十萬分的熱情,卻又那么容易放棄,既年輕,又無知無畏,現在想想,其實,大概是因為知道不管自己如何毫無斗志,身邊永遠有一個人在默默陪伴吧。
可是時間那樣快,《吸血鬼日記》還沒有更完,說好的手工也還沒開始做,我的英語口語仍然停留在被狂吐槽的階段,轉眼間卻該各奔東西了,我們都選擇了讀研,不過,我留在了原來的校園,阿璿去了更好的學校,我還記得我送她走的那一天,上車的一刻,素來獨立好強的她忽然一下子哭得稀里嘩啦,而我,卻僵硬的沒有掉一滴眼淚,內心始終覺得,距離,改變不了什么。
分開后的我們,隔著1800公里,學習、科研、讀書、實習、打扮、旅行,日子排的滿滿當當,雖然也不孤單,但是,在享有榮光的時候,總會打給對方嘚瑟一下,或者特別喪氣失落的時候,把對方當作唯一的垃圾桶和不離不棄的港灣徹底傾訴一番以尋求慰藉,化解悲傷。
分開已經四年了,四年,思念。四年的時間,我們都越變越好,可是,也各有各的工作和生活要忙碌,我喜歡寫字、做飯、看電影,她愛畫畫、讀書、去旅行。
我想,我們兩個對彼此的意義,大概是因為你不在,我才孤單的只有讓自己變得更強大,去抵御狂風暴雨。我們并不是對方唯一的好友,卻會是對方一生的鎧甲和港灣。
我多么幸運,在漸漸長大的路上,擁有過,并一直擁有著那么多可愛的女朋友,不同的時光里,相守、陪伴,又因為這樣那樣的原因分散,我們在各自的城市或柔軟或堅韌地生長,不因距離的長短有所疏漫。只愿天下所有的女孩子,都能和自己的閨蜜恩愛一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