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學教會了我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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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剛狼3》上映當天我就去了影院,整部電影沒有愛情,只有黃昏夕陽漫無邊際的樹林殘缺巖壁和新一代的變種人,似乎在預示著這個時代終將過去,這個時代里的英雄終究歸于一抔黃土。

當羅根為了救那些孩子而奮力一戰時;當看到大屏幕里的羅根那滄桑的面容與對世間的淡漠時;當看到勞拉對著死去的羅根叫daddy時,我紅了眼眶。

突然就有一股深深的孤獨感洶涌來襲。腦海里不斷略過的是那一幕幕獨自生活在北美洲的片段。交叉混亂的記憶碎片里,參雜著過去與現在的重疊,突然就意識到自己竟然也是逐漸老去的那一代。

九年前一個人帶著兩個大行李箱去美國,過安檢時爸爸同我說,別回頭直接進去。我背對著父母搖了搖手就進去了,沒有看到爸媽紅了的眼眶和不肯離開的身影。爸爸同我說,通常出國的小孩,敗在這個瞬間的特別多。一回頭,父母舍不得,小孩也不想去,那就掰了。

這幾年來在美國獨自生活,學校在山腰上,我也住在山腰上。地廣人稀的大美帝國最少見的就是人,到處都是樹林大草地,還有隨處可見的動物。一開始是有目標的,想著早些修完學分就可以早些畢業,不過卻也從來沒想過畢業后做什么類型的工作,回不回國等實質性的問題。

當年去美國留學的小孩還沒有現在那么多,留學也沒有現在那么稀疏平常。我租了一個公寓的朝南獨立大房間帶衛生間,500美金。在當時是算比較貴的價格,不過前些天刷朋友圈發現,如今已經沒有這樣價格的房租了。

我在那兒學會了自己做飯燒菜,換被套打掃房子,打工兼職。猶然記得第一次做的番茄炒蛋,番茄是硬的,蛋是焦的。原本歡歡喜喜打算著吃番茄炒蛋蓋澆飯,結果只有一碗白飯下肚。我邊倒掉這不能吃的菜,邊嘲笑自己要如何在這里一個人活下去。可作為一個普通家庭的小孩,父母省吃儉用的供著我上學,盡可能給我更好的教育環境,希望以后能活得更好更容易些。我不能天天出去揮霍下館子,離家最近的餐館,一碗蛋炒飯就要9.99刀,我確實覺得自己吃不起。

當你沒有賺錢能力,并在大量的支出父母給你的經濟時,很多事在本質上是不該去揮霍的。

那時候iphone才出到3GS,不知道你們還記不記得,厚厚的,不過比一般的手機已經薄很多了,圓弧形的,有黑色和白色。在美國是可以和電話公司簽約買合約機的,比如每個月保證75刀的話費,花199刀就可以拿到一個iphone,還是帶網絡的。

當時好多同學都買了手機,不過我沒有。每個月75刀的電話費,對當時的我來說太貴了。如果不用iphone手機,每個月我的話費差不多才30刀。手機上不上網有何重要,在家用電腦上網不就行了嘛。

當時無論去超市買東西還是去逛街,標簽上的價格都會被我不由自主的折算成人民幣,接著就是一聲感慨,真是好貴好貴啊,然后就什么都不舍得買了。

每次晚間和朋友一起出去,車在高速公路上行駛,兩邊是萬家燈火,我看著遠方星星點點,可哪兒都不是歸處。以前不明白為何要落葉歸根,什么叫歸屬感,家到底是什么意義。一旦離開過一次,到過很遠很遠的地方,你就明白了。那是一種深深的無助和迷茫,哪怕只是在留學,可與家隔著的是一個太平洋的距離。

學校在山腰,所以我們經常晚上上完課開到山頂,坐在車里,看著山下一片星火。這個世界很美,這個地方很亮,可始終卻格格不入。

來美國的第三個月我開始水土不服,身上大片片的起紅疹,手指腫得像米其林,紅疹甚至還蔓延到了臉上。在老美還穿著短袖短褲在校園里晨跑時,我都要將自己的臉包裹得像一個蒙面大俠,要穿上厚厚的衛衣,曬不了太陽也吹不了風。每天早上5點多就會醒來,時差遲遲倒不過來卻異常清醒,這樣的不適應至少持續了一年之久。

阿姨來美國出差順便看望我,她發現我越發閉塞的性格,抗拒與外界接觸,除了學校我幾乎都不再出去逛,非常擔心我的情況。

那天我們坐在舊金山某個街頭咖啡館里,陽光很好,灑在所有人的臉上,暖洋洋的。下午2點,我陪著剛下飛機的阿姨吃著brunch。她認真的同我說,小艾,其實每一段的時光都很短暫。尤其是你在外留學的這幾年,咻得一下就過去了,甭管是4年還是6年甚至10年,等你回過頭來看時,你定會無比懷念這段經歷,無比懷念。

在美國的日子里,每一天好像都過得特別慢,可每場考試都來得特別快。舊金山是一個不下雨的城市,雨季獨獨都放在了12月的冬日里,其他11個月都是滿滿的大晴天。我聽人說,在加州生活過的人很難在倫敦生活,比較容易抑郁。可當我看慣了加州的陽光,舊金山這日復一日的太陽也難免會染上些許悲傷情緒。

我在這日復一日的孤獨生涯里,看完了《痞子英雄》,看完了《下一站幸福》,看完了一部又一部的偶像劇。因為家里的網絡特別差,我有時候就蹭社區的網絡,有時候就去學校圖書館。反正無論去哪兒,都是我一個人。

那段時間我混跡于豆瓣,寫了一篇又一篇的帖子,留言的人特別多。那時候的豆瓣特別美好,沒有那么多的吐槽,沒有那么多的撕逼,沒有那么多的廣告,大家都是單純安靜的孩子,在網絡里的這個小小角落訴說著自己的心事。后來好多關系不錯的朋友,都從豆友變成了真實世界里的朋友。

你們還記得沒有微信的世界嗎?

那時候是沒有微信的,我們用MSN或者QQ,和家人也不能隨時隨地的視頻聊天,要算好時間才能和爸媽聊天。我買了一張20刀的國際電話卡,可以打1200分鐘。一張電話卡我可以打回中國好久。因為孤獨,所以常常跟爸媽打電話。但外出的孩子都會有這樣的習慣,從來都報喜不報憂。

其實在我最開始的一篇文章里提過,我曾經花了幾萬簽下一套房子,和幾個學姐學長一起。但最后卻因為一個學姐交了男友而不再同意與我住一個房間。在那個舊金山的雨季里,我無處可去。每天都在下雨,我到處借宿,看著和我一同進來的同學都逐漸有個伴一起搭伙過日子,可是我沒有。

這么多年來,我每次看美國大片,或者出差回美國,觸感良多。每每想起來的就是阿姨同我說的那句話,你要好好享受當下的生活,今后必定會務必懷念這段孤獨時光。

現如今,那幾年的時光我不是不懷念的,我懷念的是,那顆沉寂下來的心;我懷念的是,一個人孤獨純粹的日子;我懷念的是,那段空白又沒有那么多人的圈子;我懷念的是,永遠的大晴天。

如若沒有留學經驗,生活也一定有其他的精彩。

如若你也有留學經歷,那必定會為你的人生添上最重要的一筆。

如果不是那幾年的沉寂,我不會將感情看得那么明白。如果不是那幾年的獨自生活,我想我一定不會變的如此獨立。留學期間學到的大學知識,如果不是搞研究,其實真的沒有那么重要。重要的是思維的轉變。

你看到越來越多的人和世界各個角落,你一定會越來越清楚,這世界沒有所謂的對與錯,只有立場的不同。你會更加理解他人,讓自己能更加心平安穩的活下去。

人生這條單行線,不要回頭看,走過的路在消逝,唯有一路向前,披荊斬棘,遍體鱗傷都要走下去。因為,這是你自己選擇的路,現如今的所有好與不好,都是你自己的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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