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下,雖已進初夏,夜一深,還是能感受到涼意。
蘭如風縮了一縮,一件帶有余溫的披風搭在了她的肩上。
蘭如風側了頭,賦兒的手還搭在她肩上,水汪汪的大眼睛撲閃撲閃,小臉有些白,嘴唇干澀發青。
蘭如風拂了肩上的披風給賦兒裹上,正言道:“我不冷,還是你披著的好。”
賦兒便不再拒絕。
“今夜就委屈蘭大人在本相府中留宿了,明日本相再派人送你回府。”
蘭如風低了頭,暗暗白他一眼,語氣卑微道:“謝左相大人體恤。”
寒域魄閉目才養了會神,等了半晌也沒等到蘭如風的拒絕,一時瞇了瞇眼,瞅見蘭如風一本正經地理衣裳。
這人,還真不客氣。
蘭如風自不會拒絕,這都大半夜了,馬車只有一輛,到左相府,估計人都睡熟了,自己也經不起那累,她也想讓秋蟬她們好好休息,明日再跟她們好好鬧騰。
似是感應到寒域魄的視線,蘭如風抬頭看去,卻見到抱著雙臂閉目養神的閑人。
自是一路無話。
進了左相府,府中布置得精心典雅,讓人未有疏離感。
府里的下人也都禮數皆齊,偌大的左相府,井井有條,不愧是當朝左相的氣派。
沒有心思細看,蘭如風打著哈欠,叫賦兒自己去睡了,迷迷糊糊也睡去了。
第二日醒來,已是日上三竿,賦兒也沒喊她起來,自己在門口站著,蘭如風不急不慢起來,更衣洗漱后,跟賦兒一起粗略用過了早點,便帶著賦兒抽空看了眼左相府。
本想先去拜謝左相大人,得知左相大人早早上朝去了,還安慰她不必太早去拜見皇帝。
蘭如風自是不用去趕早朝的,得等皇上的召見,否則,亂了南傲國的規矩。
心領了他的好意,還順走了他府上的一株開的正旺的大紅月季。
左相家的下人早前得了左相大人的吩咐,要好好招待這位公子,然而這月季是左相大人親自培育的,雖不說耗費了多少心血,但也算左相大人澆過水的。
給還是不給?
那下人猶豫間,蘭如風早抱走了。
秋蟬一個姑娘家,啥姑娘家的東西都不喜歡,就月季還能入一入她的眼,送與她,她定會高興。
蘭如風一掃以往的心郁,興致勃勃捧著這盆月季,生怕磕著碰著,時不時聞聞花香,摸摸葉子,眼里只有這株月季。
賦兒沒見過都城,卻也能耐得住好奇心端坐著。
“大人,您對秋蟬姐姐可真好。”
蘭如風嬉皮一笑。
她平生最不敢得罪的,就是秋蟬那姑奶奶。
越靠近蘭府,賦兒越坐立不安,偶爾瞥一眼蘭如風,話到嘴邊又生生咽了回去。
“你放心,秋蟬人很好,也會對你好的。”
賦兒猛得看向寶貝著月季,眼神舍不得瞟過來的蘭如風,臉紅著低了頭。
終于到了蘭府,賦兒捏了把手里的細汗,下了馬車,積極地給蘭如風端車凳。
蘭如風才要下車,里頭沖出一個素衣纖腰的女子,立在門口,笑意盈盈道:“大人,你可算回來了,你再不回來,秋蟬要去江南找你去了。”
蘭如風抱著月季獻寶似的捧著,正紅的月季襯的她的臉色慘白,還未開口,轉瞬間兩眼一翻,栽下了馬車,嚇得周圍的人全慌了神色。
秋蟬接住了蘭如風,月季“砰”的摔在了地上,上好的花盆碎成了幾瓣。
一只纖細的手憑空拽住了蘭如風的胳膊,秋蟬這才注意到,還有個俊秀的姑娘家,一臉關懷地看著蘭如風,看向她的神色里,卻有股怯意。
賦兒縮了手,諾諾地退到一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