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處一個躁動的時代,最大的幸運是如果你想孤獨,便沒人會來勸你熱鬧。走在街上也是,擠在公交也是,上班、逛街、看電影也是。這個世界給了一個人充足的機會和寬容,讓人們能有時間靜下心來聽聽自己的聲音,說說自己的故事。今天想感謝的,是一直以來伴我左右的孤獨。
沒有孤獨的生活會是怎樣
小的時候,家屬院里只有四五個“學歷”不同的孩子,有的小學在讀,有的小學畢業,而我最早記得,我那時候是幼兒園大班。學歷的不同讓我們有時并不能夠湊在一起玩得盡興,童年陪伴我最多的,是那時候父母給我買的滿滿一箱子玩具。
每個孩子在童年的時候應該都會有孤獨的時候,而老媽的一句話讓我至今奉為圭臬:
如果沒人和你玩,那你就自己和自己玩。
說這句話的初衷是為了告訴我,在幼兒園不要為了合群就去做一個卑躬屈膝的孩子,而我也這么做了。如果我沒有能一起玩的玩伴,那我就自己和自己玩,我給我的紅色小人取名叫“小紅”,給我的黃色小人取名叫“小黃”,還有其他一堆的玩具我都一一給他們取了名字,他們是我的朋友,而我是他們的國王,我指揮他們打了一場又一場勝仗,攻占了所有我在地圖上看到過的地名:北京、倫敦、華盛頓和萬平口。在我的統治下,我的小紅為了保護王國,力戰而亡,最后死而復生;我的小黃駕駛著雷霆戰車,自太陽之巔呼嘯而起,打穿黃金十二宮。孤獨的孩子或許從小就沒有那么樂觀,但他的世界并不是灰色。相反,我覺得孤獨孩子的世界里,有別人不曾有的色彩。
實際上直到現在我也一直信奉著老媽的這句人生哲學,20多年我也從未為了合群而強顏歡笑:若是我覺得我融不進來,我會選擇安靜地坐在一邊,若是有機會能互動,我會讓大家看到我的風采,如果沒有,我就做一個安安靜靜的觀眾。我從來不是一個容易合群的人,也從來不是一個喜歡社交的人,我內向,我膽小,我排斥和人打交道,并不是因為我仙風道骨,是因為我很孤單,孤單到忘了怎么合群,怎么融進別人的圈子。
是的,即便如此,我還是孤獨。
一個人的時候,我會感覺到孤獨,有些話,有些感想,有些想法,悶在心里沒有人說的滋味的確很難受,這讓我變得敏感,變得多愁善感,變得話嘮,當遇到一個能敞開心扉說話的人的時候就開始滔滔不絕,不是把人嚇走,就是讓人覺得我是個假裝內向的騙子。有時候孤獨的感覺讓我非常痛苦,我開始羨慕那些成雙成對的男女,羨慕朋友成群的交際強人,羨慕能言善道八面玲瓏的開朗者,孤獨孕育的自卑在我的腦海深深打下了烙印,讓我在很長一段時間里都抬不起頭來。
記得大概兩年以前,無意中在一篇帖子里看到有人回答“為什么大家都愛看B站的視頻”這個問題,他答道,是因為B站的彈幕讓我感覺有人陪我一起看番。看到這句話的我不知道為什么哭了,我他媽就是特別喜歡看B站的人啊。
有時候我也會在想,若是放下了孤獨,假如我整個人的性情反轉,生活將會是怎樣的?我想象不出來,也不敢想,因我怕那樣會不會更 糟。
就算孤獨,那又怎樣
在寫這篇文章之前,我是寫過另一篇文章的,題目擬得特別非主流:《你要的浪漫,不過陪伴》。可寫著寫著我就把它刪掉了,因為我沒有素材。最終這篇準備寫在情人節的文章終究胎死腹中,很是無奈。
對嘛,沒經歷過干嘛要在那裝呢,無病呻吟最是丑陋,我不要做那種人,就像我一如既往地不愿卑躬屈膝地合群一般。
事實上我開始明白我錯了,有時候大家和你在一起玩不是因為你為了合群和犧牲了什么,有些時候他們是覺得你這個人好玩,你有意思,或者大家都有一些共同的特點,比如曾經“開黑小分隊”的9個逗比,“南京測網速小分隊”的4個逗比,以及“護林防火小分隊”的3個逗比(臥槽怎么都是逗比我是不是暴露了什么)。有時候合群并不是我想的那么殘酷,我并不需要犧牲尊嚴才能博得別人的肯定,我也并不需要刻意地參與其中,合群的永遠是特質,并非態度。
在想明白“合群”這件事之后,我又著手解決“孤獨”這個問題。不過很可惜,這個恐怕一生都無法解決了,因為我并不是一個人,陪伴我的恰恰就是孤獨。
有孤獨的日子,我發覺我有許多新奇的想法,能想出許多給人快樂的段子,發現許多讓我快樂的場景,孤獨的我并不憂郁,實際上我所有自怨自艾、怨天尤人、苦大仇深的時候基本上都是因為太在意別人對孤獨的我的看法,并非是出于對孤獨的仇恨,相反,有時候走在路上因為孤獨賜予我的神奇的腦洞和回路,我時常會莫名的開心,甚至會像個神經病一樣笑出聲來,我覺得我的快樂并不比別人少,可能甚至比他們都要多。
孤獨賜予我的不僅僅只有快樂,還有學會獨自思考的能力。因為時常一個人,所以有時候我能看到一些別人看不到的東西,關注到一些別人關注不到的視角,想到一些別人不曾想到的觀點。孤獨教會了我深度思考,教會了我如何在安靜中好好思考人生。
于是我不敢想象沒有孤獨的日子,那樣的日子會有多么無聊和乏味啊!
謝謝你,孤獨
當你能看到這里的時候,我真的很感謝你能耐下心來看我嘮叨了這么多。當人也有可能根本沒人能忍到最后一段,因為我寫起話來就成了話嘮,一發而不可收拾。
但是我還是要謝謝你,因為我希望當你感到孤獨的時候,能放開一些,寬慰一些,快樂一些,做一個對自己敞開的人,一個觸碰自己心靈深處的人,以及一個面對這漆黑的世界,選擇在黑暗中畫畫、寫詩和歡笑的人。
這是選擇,并非孤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