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K君相識于偶然,甚至是都不能叫做相識。他無意中進入了我的讀者群,在一群腐妹子的狼嚎中驚覺貌似跑錯了片場,于是單線我:呃,這個群里是不是都是女的呀?
我:呃,絕大多數都是女的,難道你是男的?身份證上標著“男”的那種漢子?
K君:……男的進群很奇怪么?
我:還好,相對而言比較少見,畢竟這個讀者群里大多是腐妹子。
K君:嗯,我偶爾也看看耽美文,你寫的文很溫馨很甜,看著舒服。
我:……謝謝夸獎,現實里諸多不易,小說里就盡量圓滿吧。
K君:……挺好,現實中的確諸多不易。
K君:如果我說我是gay,你會覺得奇怪么?
……那一刻我還是當做這個突然跑出來的讀者在鬧著玩,畢竟平時她們鬧得厲害了,群里本攻小受什么喊得一本正經而又海誓山盟。但我想了一下,回答:這沒什么奇怪不奇怪的,只是喜歡的人剛好與自己性別一致罷了。
回答的末尾,我給了一個笑臉的表情。
我的真實心情也的確如此,如果彼此是因為喜歡,那有什么奇怪或不奇怪呢?
然后,我和他閑扯了挺久。
他,也許是剛好煩悶了,也剛好想找個陌生人傾訴一下,哪怕本來就知也許對方并不會真的安慰或者幫助到他。現實中,已經有太多黯然和冷漠了,一個陌生人稍微溫暖些的言辭,卻會讓人覺得更容易說出埋藏在心底的煩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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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君失戀了。
他不解的問:是不是再長久的感情都要敗給現實?八年的感情,熬過了所謂的七年之癢,卻得來一句“我要結婚了,和一個女孩“。
他問這話的時候,我覺得他像是一個迷路了的孩子。
他沒有再多說什么,或許那些快樂的幸福的時光,與這一段時間的痛苦折磨相對比,都更像是灑在傷口上的鹽水。我也無法多說什么,順著他的話題轉,然后從他的寥寥無幾的說說中聆聽著那段看似平靜著告別的過往。
他是個有故事的人,雖說他9年的Q齡下說說總共不過13條,但2015年就占了7條,其中之一是手打的一段文字,看完我眼睛都酸了,整個人跟被未知的拳頭砰了一拳似的,雖然我知道網上有很多類似的段子。
但看著某條說說里那只托著喜糖盒子的手,過于真實,看著都覺得當時他接著糖的時候手可能在顫抖。
‘我和他相愛至今,過了第八個年頭,兩方沒有出軌的地下戀情。晚上,他告訴我他爸媽給他找了一個女性對象,雙方家長很滿意,女方也比較滿意他。他說他爸媽計劃年末結婚,因為他年齡也夠了結婚的時候。聽到這個消息的第一瞬間,感覺遭到了晴天霹靂。雖然之前知道他的爸媽很保守,而他又很孝順很聽他爸媽的話,這樣的結局是料到過的。但是不知道這一切來的這么快。他說結婚后就不能再和他聯系了…我說我能給你當伴郎嗎,他頓了頓說還是算了吧,把這次當成是最后一次見面吧。我當時就哭了,他哄了兩下也哭了。我們就像兩個神經病一樣在路邊哭,忘了晚上是怎么哭著走回家的。八年的一切來的都很不容易,沒有正大光明的情人節,沒有鮮花,沒有正經的合照,沒有大方的甜言蜜語,吵架了也不能和別人說,從來沒有在公共場合牽過手。就這樣熬過來了卻也敗給了世俗。過了今晚他就和我形同陌路了。最遺憾的事,我卻不能做他的伴郎,親眼見證他人生中最重要的時刻。——2015-05-27’
他的原文里,還有幾個錯別字。我一個個字的敲過來的時候,糾正了三個。我不知道他在那段時光里的真實情況,但也應該是相差無幾。
他的難過和對現實的困惑,全都從平靜的對話中絲絲滲透過來。
不是所有的痛苦都需要歇斯底里,也可能只是平靜的一段話或文字。
‘你說我是傻瓜,我承認。明知已回不去,卻還在那里等待著。’
‘除開性別,還有哪里是不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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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他的閑聊,就那晚一次,很平常的對話。但那些只言片語里透露的東西卻讓我心里壓抑非常,也久久難忘。
他有許多困惑不解與難過壓抑,我看著那些語句,卻也只能看著。我沒法去干巴巴的安慰,別多想,生活還要繼續這些屁話,因為只是稍微一點點的設身處地去想想,八年的相知相戀,最終卻抵不過一句世俗流言,我就覺得太殘忍了。世人都在贊美歌頌愛情的崇高偉大,卻也限制種種世俗條框,框框之內的就是“天作之合、金玉良緣”,稍微不同的就是“異類”……愛情,對于平常人而言,哪來什么公平與不公平?!
如果我是蒙克,我想我要畫出好幾幅《吶喊》……
可我不是,手中的這支筆的分量也輕巧得讓我無力多言。我和身邊的好友們嬉笑說著腐段子,除了基友,大多都是奇異的看著我“還是算了吧,現在真可怕,好男人都攪基去了”。
這年頭玩笑和套路太多,真真假假鬧不明白,如果遍地都是基情,的確有點扛不住;但如果遍地都是愛情,那想想也挺好。
我是女,和一個男,因為互相喜歡在一起了,沒什么不對,也沒什么太對;
他是男,和一個男,因為互相喜歡在一起了,沒什么太對,可也沒什么不對;
若是哪天,我遇到了一個喜歡的女孩,不是好朋友好閨蜜的那種,是真的喜歡,那我們因為相愛,在一起了,也沒什么不對的……
說起寬容,我們大多時候只對自己,若是也分一點對別人,很多東西是不是有很大的不一樣?論起愛情,哪有什么對不對?簡單點想,喜歡就是喜歡,愛就是愛,如此而已,何謂性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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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漓某記于2016.7.2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