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下旬。
天空灰蒙蒙的,潮濕的空氣幾乎要滴出水來,初春的早晨如此陰冷。
深深地吸了一口氣,肺部又涼又潤,精神為之一振,困意頓消。
想到這是最后一次去那里了,心里積累了兩天的陰霾不覺一掃而空。輕快地走在小區里,聽著拉桿箱的輪子在干凈的路面上發出“咕?咕?”的響聲,忽然萌生了一絲欣喜。
剛到站臺,就看到要乘的那輛公交車正在進站,小跑幾步跟隨著,它停我也停,正好停在車門旁。
車上人不多,還有好幾個空位子,我走到倒數第二排落座。
才一站,就覺得奇怪:不是前門上后門下,而是前門上前門下,后門始終關閉。于是明白,剛才我上車時不得不站立一旁讓車上的人先下,原來不是反常,而是此車的新常態。
“看來此車有毛病,希望能堅持到火車站!”我暗暗祈禱。
每停靠一站,都涌上來很多人,不一會兒,車廂里就擠得前胸貼后背。“畢竟是早高峰啊!帶著行李能有一個座,真的很幸運。”我看了一眼立在身旁的龐大的拉桿箱,暗自慶幸。
又駛了三四站,不知車身何處忽然發出“哐當”一聲巨響,司機馬上停車開門下去檢查,不一會兒,上車宣布:“車壞了!大家下車!都下車!”
“真倒霉!”車廂里一片抱怨聲。抱怨歸抱怨,大家還是魚貫而出。其中一個年輕的女性跟司機要求道:“我身上沒零錢了,你把那兩元錢還給我,好不好?”
“不行,我不能碰錢的。”司機一臉正氣。
這時,我也已經從車尾挪到了車的前部,看到了焦慮的司機。是個年輕高瘦版的小叔叔,三十來歲,比原版高半個頭,精瘦精瘦的,臉的寬度只有原版的五分之四,眉眼尤其像。
司機高聲喊話:“我查過了,下一輛車四站后就到。我可以送你們上那輛車,要去的人不要下車。下車后就不認賬了,要重新投幣。免費卡都下車吧,反正免費的。”
我盤算了一下時間,覺得再加個十多分鐘應該沒問題,還來得及,就跟司機確認道:“先生,你待會兒會幫我們攔那輛車的,對不對?那我就不下車了,行李箱重,我不方便。”
我在前面第一排坐定,安心地等待著下一班車,同時飛快地做出計劃B,甚至計劃C,用于應急。此時,留在車上的還有四五個人。
過了兩分鐘,司機彎下腰瞄了瞄車廂的地面,說:“啊,車子好像好了。剛才車身都傾斜了,左邊高,右邊低,現在平了。是不是剛才人太多了把車子壓歪了呀?”
我熱心提議:“要不,你試著開開看,只下不上,也許能堅持到火車站呢。”
司機煩躁地說:“那到了火車站怎么辦呢?”邊說邊啟動了車子。
其實,我并不明白他這句話的意思,但是我抱定了一個主意,反正現在后面的同一路公交車還沒趕上來,這輛車要是能走,我免去上上下下的麻煩最好,萬一走了幾步它又開掛,那也不耽誤司機攔車讓我走。
接下來,車子卻是開得意想不到的順利,再也沒出任何狀況,路上也沒有遭遇堵車,只是后門仍然和之前一樣不能開啟。
司機表現得比較謹慎,一直慢悠悠地開,全程費時50分鐘,比正常狀態多用了10~15分鐘。
我于8點35分到達火車站,時間還很充裕。
公交車拋錨的概率應該是很小的吧?此次經歷對于趕火車的我來說,也算得上是虛驚一場的奇遇,好在有驚無險。
不禁想起某人的一句話,“運氣也是實力的一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