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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我能回到
家里，我想
我也不會是在家里，享受
夜來香的氣息，享受
子夜的靜謐，享受腳下踩著的
滾燙的孤獨。四面都是
墻壁，一層冰涼的空氣，還有
萬千塵土，還有
無數灰泥，還有我無處安頓的
心靈。夜到底是
安靜，和墳場一樣安靜，鬼魂飄蕩在
我自己的和別人的
心里，幽靈來往于傳說中的
或者現實中的土地，今夜
會有一場雨，天空告訴我的
這個秘密，黑暗又再次讓我
將這個訊息想起，我來自
別人的腹肚中，但有一天
我會死在
自己的胸腔里。我扔掉了
自己的手機，我甩開了自己的衣服，我是
一個獨立的個體，我
赤裸裸地存在著，像一個
無法用語言表述的
謎語。到底字在哪里，不在這里，不在隔壁，不在
心里，也不在地圖上的
某個位置，它只是存在著
并有光芒射出，讓我感受
讓我讓我思考讓我沉靜。至于門
在哪個方向并不要緊，風
吹向哪里也沒關系，我在我自己
旁邊，像一株植被，像一個
影子，像模糊中
才聽清楚的話語。只有陌生的狗
知道我在哪里，只有塞北的草知道
我在哪里，只有
北極的雪知道我在哪里！但我
仍能移步，我還有黑色的
胡須，我的眉毛依然有朝氣。我
還是我自己，只是也不知道
自己在哪里，字又在哪里。
詩集：殘云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