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絲戲長生,赤衣舞鳳九。
三生又三世,龍鳳終聚首。
天朗氣清,群山巍峨,遠山如翠綠的屏障一層接著一層,那滿目盈盈的綠色,飄著花香,沁人心脾。
山間的小路出現(xiàn)了一位白衣少年,俊逸清秀,背著藥筐,腰帶上還懸掛著銀絲穗,在山中尋覓草藥。
突然聽到一陣吱吱的聲音,尋聲而去,卻看見一只受傷的紅狐,右腿已經(jīng)被捕獸夾死死地夾住,小狐貍不停的吱吱亂叫,鮮血點點滴滴落在草地上。
“好可憐,你不用擔心,我現(xiàn)在馬上救你 ”,少年小心地將獸夾撥開,小狐貍剛想逃離,卻又站不起來,少年將小狐貍抱在懷里,在河邊為小狐貍洗干凈血漬。隨后精心調(diào)制好草藥,敷在狐貍腿上,又細細的裹上白布,少年很溫柔地輕輕撫摸狐貍毛:“小狐貍啊小狐貍,你很快就好了,放心吧,不疼了。” ?小狐貍仿佛通人性,不一會在他腿上靜靜的睡著了。
小狐貍醒來后,卻發(fā)現(xiàn)少年已經(jīng)不見了,草叢里卻有一串銀絲穗,上面的絲布繡了兩個小小的字:長生。小狐貍遲疑片刻,銜著銀絲穗離開了。
……
“太子,太子,快醒醒。” 一個粗狂的聲音在耳邊響起,長生恍然醒過來,腦中卻還想著剛才的夢境,感覺如此的真實,又快速回想了一番:“真有意思。” 他呵呵一笑,起身環(huán)顧四周。
紅燭微晃,血紅的絲綢傾瀉而下,大殿的奢華婚禮在賓客言歡后,繁華散去,只留下一地的花瓣,酒瓶滿地,流香四溢。
侍從扶著他,一臉的賊笑:“太子,剛才賓客太多,你喝醉了睡著了,現(xiàn)在該去洞房了,不然鳳九公主該等急了。”
“好了,我知道了。” 帶著滿目的喜悅,他掙脫了侍從的手,走向新房。
輕撥華麗的紗幔,輕輕踏入新房,望著眼前絕美的容顏,他輕喚一聲:“鳳九。”他含笑而泣,輕輕上前擁她入懷中:“我們終于成親了。”
她嬌羞甜笑,與他相擁,長久未分離。
眼前的場景,他朝思暮日夜期盼,此時的心情百感交集,回想三年前,二人的相遇仿佛命中注定。
他是陳國皇子,為穩(wěn)固邦交之好,奉圣命前往白國參加國祀大典。
在那莊嚴的盛典之上,他第一次看到了盛裝出席的鳳九,之前民間一直都有她的傳說,白國的鳳九是諸國中最美的公主,那年她十五歲,作為白國唯一的公主,備受子民的尊敬和愛護,身著華麗的紅衣,頭頂七彩珠冠,在大典的中央翩翩起舞,她的肌膚若雪,嬌嫩可愛,高翹的鼻梁下有張小小的嘴,微微一笑,竟是如此純美,身上自有一股靈動之氣,身姿搖曳舞動著粲然生光,如此絕美脫俗,氣質(zhì)高雅,仿佛是從畫上走下的人兒,她的聲音動聽至極,一顰一笑牽引著眾生,讓人勾魂攝魄,心之所向卻又不敢褻瀆,美到不可方物。
鳳九微微一笑,長生的心醉了,自此驚鴻一瞥,再也無法把她從腦海中抹去,長生目不轉(zhuǎn)睛的看著她,那顆心早已隨著她,全然忘記了自己所處的世界。
鳳九的余光也將長生牢牢鎖住,她亦是第一看到如此明亮、漂亮的少年,他的雙眸像星星一般閃耀,謙遜儒雅、彬彬有禮,陽光灑在了他的身上,仿佛他的身上也充滿了光芒,那么明媚,那么耀眼,在人群之中,他就是最亮的那顆星星。
國與國之間亦有暗中的較量,長生被選中與他國皇子現(xiàn)場比劍,一招一式,灑脫飄逸,翩若驚鴻,連續(xù)擊敗了多國的皇子,一枝獨秀,吸引了在場所有人的目光。
旁人竊竊私語:“唉,可惜,他不是太子。”
鳳九越過了他人的期待,走到了他的面前:“你叫什么名字?”
他微微一笑,揖手回禮:“陳長生”,二人久久凝視著對方,時間仿佛停滯。
他無所不知,熟讀三千道藏,解讀史書,吟詩作對。
她無所不通,精巧琴棋書畫,歌舞彈奏,賞心悅目。
他們心有靈犀,每日吟誦古韻、合奏樂曲、舞劍賞花,一起游山玩水,形影不離……直到他必須回國復命,不得不離開。
送別的哀傷,她滿目的哀思,容顏憔悴,而他亦是愁容滿面,默而不語。
她為他戴上了精心編制的銀絲手鏈,系在了他的手腕上:“此次一別,不知何時才能相見。” 話語未落,眼淚若珠串,滑過她的臉頰。
他的心一顫,強制自己壓制內(nèi)心的澎湃,他輕輕將一個精美的紙鳶放在她手中:“ 我知道,以你的身份,只有太子才能迎娶你。”他想伸手撫去她的眼淚,背后的無數(shù)眼睛卻在盯著他,他停住了,隨后緊緊攥了攥拳頭,沉吟一句:“給我三年,等我!”
而后飛躍馬上,絕塵而去,她望著他離去的方向,久久佇立,不肯離開。
自那天以后,他終明白,再也不能做一個默默無聞,沒有母妃撐腰的皇子,尋一偏遠封地,了此殘生。為了她,從今日起,這朝中的陰詭風云,他這雙手也勢必要攪弄一番了。
他四處秘訪賢能,長遠籌謀;進宮拜見未有子嗣卻持重的靜妃,認作母妃;日夜操練將士,學習兵法奇策;他自請前往邊遠疆域,抵抗外敵,立下赫赫戰(zhàn)功,一身傷痕累累;他燃著熱血,踩著荊棘,多次躲過暗箭和陷阱,憑借機智化險為夷,死里逃生。
皇宮的恩賜和嘉獎不斷傳來,無數(shù)女子投來炙熱和傾慕的目光,他卻從未側(cè)目。只有在寂靜無人之時,他獨自一人撫摸那銀絲手鏈,才會有片刻的輕松和愉悅。
他一步一步穩(wěn)定的向前,離東宮之位越來越近,迎來即將到來的曙光。
朝堂之上,眾臣朝拜,蓄謀已久的亂臣余黨向皇上行刺,朝堂頓時大亂,眾人四散逃命,自保的太子躲得遠遠的,只有他奮不顧身,用自己身體為父皇擋住了那一劍,血流如注。
他昏迷了三天三夜,終是從黃泉路上回來了,在他睜開眼睛的那一刻,皇上下詔:“改立太子!”朝野震驚。
他疼痛難忍,捂著傷口,嘴角露出了不易察覺的微笑。
異國他鄉(xiāng),鳳九時刻關(guān)注他的消息,這三年來,以死相脅,抗旨不尊,拒絕了無數(shù)王孫貴族的求親,她也因此承受著皇室的不解,受盡了逼迫、白眼、無數(shù)次的嘲諷,她手中握著那個紙鳶,默默承受著一切。
只有執(zhí)著的等,終于,三年了,等來了他盛大的儀仗隊、豐厚的聘禮,還有紅色的一紙婚書,她握著那紙鳶,放在胸口,喜極而泣。
現(xiàn)在洞房花燭,竟然好似夢境,“我終沒有看錯人,” 望著眼前她深愛的男人,淚水傾瀉,依偎在他的胸口,玉手輕撫著他的臉,恍如三年前那一面,若清風明月、如明玉般的俊朗少年:“你一點也沒變,跟三年前一模一樣。”
他握住她的手,輕輕抹去她的淚痕,將她抱得更緊:“此生此世,只你一人。”
突然殿外鼓聲大作,火光四現(xiàn),嘈嘈切切,人群一陣混亂哭嚎。
他心中一驚,向外大喊:“發(fā)生了什么事?”
“報! 太子殿下,廢太子暗通敵國,妄圖謀逆叛亂,現(xiàn)已兵臨城下。”
“什么?” 震驚之下,他迅速恢復冷靜:“來人,保護太子妃,速速離開!”
“我不走,我不走,我們才剛剛在一起!” 她哭得不能自持,近在咫尺的幸福瞬間被打碎了,三年了,她苦苦等了三年,為何老天爺要跟他們開這樣的玩笑?
他安撫著鳳九:“聽我說,自始至終,我都是為了你,你相信我,我會平安回來,今生今世,不,生生世世,我都陪著你。” 他的眼神透著堅毅,眼眶濕潤了,雙手撫撫摸著她的臉,雙眸的里透著不舍與憐惜與深深的痛苦。
她再次撲到他懷里,長生俯下身去,貼上鳳九的唇,深深一吻后,決絕的一揮手,哭泣著的鳳九被侍衛(wèi)拉走,越來越遠,只能看到他披上鎧甲的背影,視線越來越模糊。
騎上戰(zhàn)馬,手持龍吟劍,身后萬千兵士,面前是來勢洶洶的敵國鐵甲,他拔劍長呼一聲:“沖啊!” 戰(zhàn)場沸騰,千軍萬馬,齊齊奮勇,一瞬間,刀光劍影,血肉橫飛,這里變成血的戰(zhàn)場。
“求求你,救救他! 求求你!”鳳九跪在地上拼命地磕頭,額頭間滲出了血跡,好像一朵奇異的紅花。
白國的國師一身黑衣,面色冷峻:“三年前我就與你說過,那陳長生固然天資絕人,是世間罕有的奇才,可惜他注定短命之相,命有一劫,活不過二十歲!你父皇阻止你嫁給他,都是為你好,可你偏偏不聽,甚至以死相逼,現(xiàn)在果然應驗了。”
“求你救救他,他不能死,我知道我們白國有一種法術(shù),可以逆天改命,你一定可以救他的!”
“逆天改命?哪有那么容易!我們不可違背天則,逆反因果,只能一命換一命!”
國師冷冷地說:“你修行千年,好不容易修成人身,以后大道得成,就可解脫,切莫為情所困,做出不可挽回的事,以免自己后悔。”
“可是當初,是他救了我,我苦苦尋了他幾百年,我要報恩!”鳳九泣不成聲。
“你要想清楚,一旦救了他,就是違反天則,是要付出代價的,你千年的修為將全部毀于一旦,你的肉身也會消失,很有可能會變成孤魂野鬼。”
鳳九神色決絕,毫不遲疑:“時間來不及了,他現(xiàn)在很危險,請你立刻施法!我心甘情愿!”
國師嘆了口氣,從懷中掏出一面鏡子,口中念念有詞:“天地無極,乾坤借法,心神丹元,令我通真”,面前突然出現(xiàn)了一片透明的屏障,國師面色凝重:“你是九尾靈狐,你要自斷一尾,去那三生石上將自己的名字劃去,寫上陳長生的名字,便可渡命給他,他便可躲過這一劫,續(xù)命重生。”
鳳九聽罷,席地而坐,開始運功施咒,起身之后,身邊赫然出現(xiàn)了九條紅色的尾巴,她手指一揮,一尾落地,血跡斑斑,鳳九頓感周身鉆心之痛,她強忍痛楚,口中念念有詞,那條尾巴頓時變成了一把利刃。
撿起利刃,鳳九走進那屏障之內(nèi),赫然見到一塊巨石,那巨石閃著七彩的光芒,上面仿佛有文字隱隱出現(xiàn),看著手中的利刃,鳳九的神色變得堅定起來,她深吸一口氣,口中念誦著咒語,手持利刃,刺傷自己手指,鮮血冒出,她顫抖著將手指在那石頭上一點,三生石上赫然出現(xiàn)了“白鳳九”三個字,鳳九強忍著劇痛,一刀一刀地將自己的名字劃去,那名字逐漸模糊消失,用盡氣力,再一筆一劃刻上了三個字:“陳長生。” 這三個字原本黯淡無光,就在刻完的那一瞬間,三個字變得格外的明亮,閃耀著璀璨的光芒。
看到這里,鳳九笑了,可是體內(nèi)的真元不斷的流失,她的神識變得越發(fā)模糊起來,面色變得慘白,沒有血色,身體越來越不受控制,終于體力不支倒在地上,一縷紅光從她體內(nèi)源源不斷的飄出,匯成一道紅色光芒,向殿外直沖而去。
她的視線變得模糊,鳳九望著那三個明亮的字,嘴角露出了微笑,終于慢慢閉上了眼睛。
戰(zhàn)場之上,遍地尸體,陳長生已經(jīng)傷痕累累,卻還在拼勁全力,奮勇殺敵,身負重傷的他,鮮血染紅了鎧甲,染紅了手鏈,鮮血,一滴一滴的流在地上。
“放箭!” 敵軍還在做最后的掙扎,陳長生抬頭望著向他飛來的箭,微微一笑,閉上了眼睛,嘴里喃喃自語:“鳳九,鳳九。”
不料,一道紅光襲來,籠罩住陳長生全身,那些箭碰到紅光竟然自然折返回去,敵軍首領和廢太子瞬間被從馬上倒下。
長生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身邊響起了歡呼之聲:“太子,我們贏了!”
“我們贏了,我們贏了,鳳九,你等著我!”長生激動地大喊,頓時,士氣大振,鑼鼓喧天,將士們趁勝追擊,將敵國殘黨趕出國界。
此時天已經(jīng)快亮了,滿身血污的長生沖進了寢室:“鳳九!你在哪里?”
迎來的卻是國師沉痛又焦急的神色:“時間快來不及了,她的魂魄快散了,我也只能勉強支撐一刻鐘了。”
長生瘋一樣的沖進那片屏障,卻看見鳳九渾身是血,手里握著那把刀。
長生顫抖著,看著石頭上的字,仿佛明白了,沖上去把鳳九抱在懷里,不停地大喊:“為什么?為什么?”
鳳九耗盡最后一絲氣力,終于睜開了眼睛,看到長生微微一笑,輕輕地對他說:“ 你回來了,真好!我沒有力氣了,我要走了……你要好好活著。” 鳳九拿出一只帶血的紙鳶,放在他手中,驀然,那手垂下來了,那雙明亮的眼眸長長久久的閉上了,自此再也沒有生息。
長生嘶吼著痛哭著:“不要,不要,鳳九,不要走,不要離開我! ”他眼睜睜的看著鳳九的身體逐漸變得輕盈、透明,一點一點的消失,直到化為虛無,“別走,不要,不要啊!”長生仰天怒吼,急火攻心,一口鮮血噴出,昏死過去。
很多年過去了,陳國逐漸強盛,在陳長生的治理下,百姓安居樂業(yè),豐衣足食,長生深受大家的擁戴,但是,他始終孤身一人,后宮永遠空空無人。
那個位置只屬于一個人的。夜深人靜之時,長生便拿出那帶血的銀絲手鏈和紙鳶,細細的端詳,一會笑,一會哭,細細的回憶他和鳳九的過往,只屬于他們二人的回憶。
終于,數(shù)十年過去,大限終至。
長生下旨將那手鏈和紙鳶一同放入了墓室:“鳳九,我來找你了,等我!” ?自此長眠,喪龍鐘長鳴不止,朝野震動,民間一片縞素,悲泣連連。
“恭喜太子,歷劫歸來!如今已經(jīng)正式飛升上神!”天樞神將欣喜不已。
恍恍惚惚,他睜開了眼睛,眼前卻是宏偉、仙氣繚繞的圣殿。
一個威嚴的聲音響徹天際:“天孫長生,人間歷劫,現(xiàn)已飛升,立封為帝宮太子!”
被數(shù)百上仙,還有數(shù)十位上神擁簇左右,盛大的儀式,仙樂飄飄,神樂齊奏,長生在眾神的矚目下,完成了加冕儀式,以后,他將是成為這九重天的帝君,一統(tǒng)六道。
端坐閃耀的大殿之上,接受眾神跪拜,長生一臉淡然,手中卻暗暗攥著那銀絲手鏈,心里卻遺憾,那紙鳶遺失了。
“太子,青丘國傳來喜訊,誕生了一位小帝姬,特此邀請?zhí)拥钕鹿馀R周歲宴。”天樞笑嘻嘻地說。
長生淡淡地說:“我已經(jīng)與帝君書請閉關(guān)修行,替我送上賀禮,不可失了禮數(shù)。”
跪拜帝君帝后,長生孤身踏入大道,開始漫長的修行。
幾千年是漫長的,又仿佛一瞬而過。長生細細參詳著在人間經(jīng)歷的八苦,生、老、病、死、愛別離、怨長久、求不得、放不下,每每腦中浮現(xiàn)的總是鳳九那張絕美的容顏,對著他微笑。
終于,長生出關(guān),受到了眾神的隆重的迎接。
天樞來拜見長生:“太子,您閉關(guān)了那么久。帝君和帝后為你舉行了盛大的宴會,邀請了四海八荒所有的神仙。”
“哦?”
“其實,帝君是想為你擇一門親事,只要是適齡的女仙、女上神,這次都會盛裝出席。” 長生聽罷,愣住了,搖了搖頭。
“沒辦法,這個可躲不掉。”天樞小心翼翼地說。
“好的,我知道了。”
幾日后,盛大的宴會開始了,長生身著華服,在宴會之上,引來眾神一片贊嘆:“我們太子無論樣貌、法力、道心,都是在這四海八荒出塵絕絕的!”
“是呀,也不知道誰以后那么命好,將會成為太子妃?”
“要說起四海八荒第一美人,非青丘白鳳九莫屬!”
“是啊,那位青丘帝姬可是出了名的美貌,額間還有一朵奇異的鳳尾花,可惜太過高傲,很少出現(xiàn)在宴會上。”
“今天那么重大的日子,她一定會來的,太子的面子是一定要給的。”
眾神七嘴八舌地議論,長生被眾目睽睽的目光聚焦著,突然有些不自在。
“我出去走走,一會回來,你們不用跟著我。” 吩咐完一眾仙娥,長生起身離開了宴會,前往蓮花池去散心。
長生拿出那銀絲手鏈,輕輕的撫摸,過往的記憶又上心頭。
突然,一襲紅衣映入了他的眼簾,那紅衣女子的背影煞是好看,看上去很是眼熟。長生好奇之下,慢慢的走上前去,卻看見那女子在逗一個小娃娃:“ 你別哭了,我也是第一次來帝宮,所以迷路了,你看我也餓了。”
那小娃娃粉嫩可愛:“姑姑,你騙人,你說有好吃的我才來的!走了半天還沒到,我快餓死了!” 說完又哇的一聲哭起來了。
女子慌了神,趕緊好生相勸:“你別哭了,別哭了!我們很快就到了!這樣吧,姑姑把這個紙鳶給你玩,好不好?” 女子從腰間拿出一只有些磨損的紙鳶:“小心一點,這個紙鳶對姑姑很重要。”
“紙鳶?” 長生心頭一震,手指一揮,那紙鳶自動飛到了他手上,細細端詳一番,“沒錯,就是這只紙鳶,”長生心里一陣激動,心跳驟然猛烈起來。
女子和小娃娃都愣住了,女子轉(zhuǎn)過身來,卻與長生四目相對。
一瞬間,好像時間靜止了。二人屏住了呼吸,同時脫口而出:
“長生!”
“鳳九!”
記憶好像開了閘的洪水,傾瀉而下。
二人就這樣久久的站著,四目相對,久久沒有言語,卻好像一瞬間回到了從前面,過往的一切像畫卷一樣展開,眼淚都止不住的流下來,哭成了淚人,卻都忍不住地笑出聲來。
小娃娃看著眼前這兩個人又哭又笑,左看右看愣住了。
長生沖上去一把鳳九抱在懷里,緊緊地抱住:“我們終于又見面了,我再也不要離開你!” 眼淚打濕了鳳九的衣服,鳳九哭的身體發(fā)顫:“司命跟我說,因為我救了一個好皇帝,讓百姓上好日子,算是行善積德,于是將我的魂魄聚集,讓我跟隨業(yè)力投胎,沒想到我竟投生天界。我用盡一切方法去找你,可是我找不到,連司命星君都說命籍上找不到你的記錄,找不到你的下落,沒想到你是……”
“什么都別說了。”長生緊緊地抱住鳳九:“生生世世,再也不分離。”
鳳九淚如雨下,喜極而泣。
“姑姑,我餓了!”小娃娃實在是忍不住了,哇的一聲大哭。
“好,現(xiàn)在就帶你們?nèi)コ詵|西!” 長生幫她擦干眼淚,拉起鳳九的手,抱起小娃娃,一起向宴會走去。
溫柔的陽光傾瀉下來,周圍的一切變得如此的柔美,二人相視一笑,那笑容仿若融化一切。
此時宴會響起了仙樂,那樂曲仿佛凝結(jié)了所有的歲月,講述這世間最美的故事,向著遠方飄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