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天，大約是高考前的兩三天，張老板正在慢慢的結賬，把筆記本合上，忽然說，“孔乙己多長時間沒有來了？還欠我一百九十塊錢呢！”

我想了想便答道，”大概兩個月了，事情很奇怪，魯鎮的唯一高考考點就是咱們大學，這幾天又怎么不來？“我才也覺得他的確長久沒有來了。

一個喝酒的學生說道，“他怎么會來？他被何碧雯給撓了，而且何碧雯叫上全班同學給她拳打腳踢，給他打到住院，估計現在還在打吊瓶。”

張老板緊緊鎖住眉了說，“哦……這個人渣！”

“他就還是騙。這次聽說他居然騙到了何碧雯的表姐那里，她的表姐是那么容易騙的？那也是結過婚又離過婚很多次的人，像他這種感情騙子，何表姐看著最準確！“

“后來怎么樣？”張小姐還算關心孔乙己。

”怎么樣？后來，何表姐告訴了何碧雯，她先是把孔乙己撓了，之后氣不過，又找全班同學群毆孔乙己。打到孔乙己吐了很多血酒。”

“后來呢？”張小姐也還算關心孔乙己。

“后來打到住院唄，警察來了，把何碧雯他們都帶走了。”

“打住院了他就不能高考了，唉，蘭博基尼也沒有了”。張小姐便不愿意再算賬。

這句話，仿佛是張小姐在嘲笑孔乙己，也仿佛是張小姐在惋惜孔乙己。

張小姐對孔乙己一向是兩種情感交織的，有時候覺得孔乙己是個浪漫的人，會做出一些浪漫的事情；又有時候覺得孔乙己是個幼稚的人，每天都還在做毫無邊際的美夢。

我便問張小姐，“如果孔乙己腳踏實地一些，你會嫁給他么？”

“那也不會，我有老娘和孩子要養，怎么會嫁給他？”

“他可以和你一起養！”

“他養他自己都難，怎么一起養？”

“我說，他腳踏實地之后。”

“那也不會。”

“為什么？”

“哪有那么多為什么？鞋子舒不舒服只有腳知道！”

“你腳是汗腳，而孔乙己又是球鞋。”

“少扯犢子，干你的活兒去。別煩我，我還要算賬！”

我便又開始干起工作。

高考過后，天氣一天比一天熱，我也不穿工服，只是每天穿著大褲衩給人打卡下賬。臨近暑假，學生們一天比一天稀少，甚至有幾天一個學生也沒有。我于一天中午便坐在餐椅上，合著眼睛，預備睡覺。

忽然間聽得一個聲音，“兩瓶啤酒。”

這聲音雖然極低，卻很耳熟。

我站起來，往超市望著，那孔乙己便還是站在超市門口。

他臉上黑而且瘦，已經不成樣子。卻穿一件新西服，打著領帶，腳上穿的是黑亮的皮鞋。

張小姐對他說，“孔乙己，你還欠我一百九十塊錢呢！”

（未完待續）

底稿：魯迅

改編：天宮復讀生

聲明：謹以此文獻給那些不憚在高考獨木橋上奔馳的勇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