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木子小沫
我想過昨天的夢想,明天的早餐和后天的考試,卻從未想過有一天要站在講臺上做一次班會主持人。
這是大二的第二學期。
我早已數不清開了多少次班會,只知道同學們對于班會的熱情是不增只減。新的組織委員有自己的一套組織方法,比如把班會的任務分配給兩個寢室。
知道每個寢室需要提供一位主持人的時候,我的腦子里翻江倒海,仿佛已經宣布過我的名字一般。這不是自信,是恐懼。
雖然還未猜拳決定是誰作為主持人代表,我已經預感自己會是那個中頭等獎的人。
我向來不相信運氣,因為它似乎從來就沒有光顧過我。
初中面試免費師范生時,排在隊伍后半段的我竟然抽到了一號,帶著焦慮與慌張的我果然失敗了。從那開始,我就開始害怕所有由運氣決定的事情。
這個世界上最可怕的不是別人的欺騙,因為自欺欺人比它恐怖了一萬倍。
我像一個知曉了答案的智者,卻膽怯如一個老愛欺騙自己的傻子。
我拖著,拖著,一秒鐘即一秒鐘,只要還沒猜拳我就還有機會逃避。
直至最后一絲希望的弦斷裂,我徹底解脫了,從此我不需要再用莫須有的借口安慰自己了。兩個室友很有默契地劃出了拳頭,而我的那一把剪子卻顯得孤獨和無助。
“不行,剛剛那局不算,我還沒準備好呢,我們重新來一次吧。”
我差點就按捺不住內心的狂躁了,還好沒說出來。
現在想想,這不是在和家人玩猜拳游戲,輸了可以再來一次。
我必須認識到一個現實,那就是:
出門在外沒有誰會為你的錯過買單,除了自己。很幸運當時沒有把滿腔不滿發泄出來,不然可能自己都會看不起自己。
既然輸了,那就是輸了,無需多說其他。即使心里哭的像個孩子,也不要做個爆跳如雷的武夫。心里可以波濤洶涌,臉上必須平靜。
你大概無法理解我的心情,可能會覺得我做作,不就是個班會主持人嘛,至于害怕到胡扯這么一大堆道理嗎。
因為你不是我,你不會想到在課堂上站起來回答一個問題都會滿臉通紅,不知所言會是什么樣子;你也不會想到和男生說話都會戰戰兢兢,小心翼翼是什么樣子;你更不會想到寧愿省錢也不敢主動問父母多要點生活費是什么樣子。
性格尤為重要,至少對我來說是這樣的。
我知道室友必然也無心做主持人,所以我又怎么好意思把這個包袱攬給她們呢?更何況她們不一定會接受,反而會甩的遠遠的,還為自己的剛才的幸運感到驕傲。
“已所不欲,勿施于人。”
四處碰壁后,我不得不選擇接受。
我的身后是一條深不見底的懸崖,面前是一望無際的沙漠,此刻我該怎么走?我已經沒有退路了,唯有往前探索,萬一海市蜃樓下真有綠洲呢?
但是往后退卻是萬萬不能的。
我不敢去想將會怎樣度過一個小時的班會,我不敢去想其中有什么難題在等著我,更不敢去想能不能成功地結束班會。
我只知道,當兩個班一百多名同學肅然地目視著燈光下的我時,我真的會無所適從;當真的需要站在那個講臺上侃侃而談時,我可能會驚慌失措。
這一切都是未知的,我想再多也于事無補,現實有且只有一種情況。我為什么要擔心這么多,難道僅因為第一次上臺主持的緣故?
我想擁有的太多太多,多到我可能根本就裝不下這些。
我想在沒有失誤的前提下表現優秀,我想同學從此對我刮目相看,我想蛻變出一個新的自我……
可我竟忘了自己還位于怎樣的一個起點。
如果我可以舍棄這些所謂的標簽,就只做我自己,那我還焦慮擔憂什么呢?
我可以冷場,我可以手腳發抖,我可以偶爾結巴,但那是最真實的我。我無需在意自己在他人心中的定位,因為也許別人從來就沒有在意過我,也無需自欺欺人地以為不當眾袒露自己的短板就不會有人輕視自己。
我們了解自己勝過他人,何必借用他人的立場來傷害自己?
我也期待改變,只是缺乏硬性推動力。
這么多年我還是站在原地的原因是,我無法給自己制造一個沒有退路的境地,經常投機取巧,逃避挑戰。這次生活決定幫我一把,給我一個毫無退路可言的機遇。
過去了,就是成長;過不去,就是歷練。
山重水復疑無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我想 ,只要不后退,前方有山有水有村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