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多年前,我離婚了,從一百三十多平米精裝修的房子里凈身出戶搬,住在老式筒子樓里一間二十多平米的房子里。
那個房子是某個單位的辦公室,那個單位因為國家經濟轉型而不再存在,職工們下崗了,所有辦公室分給職工成為私有財產。職工們可以把辦公室當做庫房放東西,也可以租給別人。
房子就是我從一個職工手上租來的。房東打開漆皮斑駁的木門,里面是騰升的灰塵和布滿角落的蜘蛛網。
房東打掃了一遍,我自己又打掃了兩遍。給窗臺糊上了報紙,窗戶上掛了藍碎花的簾子。
房子在北邊,一年四季見不上太陽。我用顏色來增加溫暖。扯了橙黃藍的彩虹條布作為床單,另扯了兩片同樣圖案的布,在房子中間橫了道鐵絲,將簾子掛上,把房子隔成兩個空間。西邊是我的臥室,東邊是做飯的地方。
那個冬天,周圍同事穿一雙七八百元的靴子時,我穿著五十五塊錢一雙的雪地棉,照樣很暖和。
有一次,網斷了,網絡公司的人來維修,一進門便說,你的房子好溫馨啊。我笑笑沒有說話。我知道他的意思是,你的房子很簡陋,但是很溫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