盜夢單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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追溯回憶,實在是不清楚具體什么時候學會騎自行車的,依稀記得那時還生活在祖籍洛陽的那個名叫"下河"的小村莊。

我的父親是個鄉親們口中極為羨慕的所謂吃“公家飯”的工人階級,而我的母親極為勤勞和賢惠,她不僅照顧太奶、爺爺、奶奶,還有叔叔、姑姑,當然還有我們兄妹五人以及六公里以外的姥姥、五個舅舅,還有一個姨媽,極盡照顧,直到ta們各自歸宿和圓滿。

我的父母都是很堅韌的人,所以印象里雖然在農村生活,卻也相對快樂,尤其是家里還有一個半導體的收音機以及一輛“二八”加重型自行車。在當時那個年月,堪稱“土豪”配置。而我們兄弟姐妹、堂兄弟姐妹以及村里的很多小伙伴都陸續利用并學會與那輛和我們身高體重頗不匹配的龐然大物“合二為一、友好相處的騎行過程!

我的大姐就是騎著這輛自行車,前往幾公里之外的地方上學的,而我的哥哥們逢年過節的時候也會騎著自行車,往返于鄉間小道去走親戚。可能因為年幼,我經常吃力的把自己蜷縮并“掏行”在自行車的三角梁區域,半圈半圈的交替騎行。到了個子稍高的時候,開始提前助力,然后“借力”踩在腳蹬上再進行二次“上梁”的動作,即使一氣呵成,仍然不足以端坐椅上,因為只有有倚在梁上才勉強能把腳踏踩到底!

其實輪到我和堂妹學車的時候,那輛自行車早已破舊到“哐當”作響,幾乎散架的程度,盡管如此我們依舊開心,且充滿了駕馭成就感和自豪感,現在想來,小時候的幸福就是那么容易滿足且極易產生笑聲和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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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來父親支邊青海,我們舉家離開了可愛的“下河”村,前往戈壁新城格爾木。從家到學校只有“牙長”的一段距離,根本不需要騎自行車。到了高中階段,選擇了一所離家七八公里相對教學質量好的格爾木市二中,于是父親提前幫我買了一部小巧的女士自行車,一直騎行三年有余。每天雷打不動的5點半離開家,放學后,沿路都有同班同學或者校友伙伴,相伴而行,倒也開心自在的很!

如果說“青蔥”歲月,除了師生以及同學緣分和情誼,那么自行車騎行同樣也帶給我與眾不同、無可替代的樂趣。比如感受春夏秋冬、日升月落的變化,城市道路及建筑的發展,沿路友誼的悠長醇厚等等,這些都遠勝于代步的快捷或便利!

我曾經跟我的高中摯友“梅”說過,“枯樹枝”配藍天,是一道美景,而如果將我的玲瓏自行車置身鋪滿落葉的黃色的小樹林間,則是另一種靈動和況味兒,同樣欣賞這一”片段”的還有我的另一個高中同學阿蕊,她多愁善感,和我一樣享受騎自行車的快樂,也深以為然組合的恰到好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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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以上這些快樂以外,我還享受我父親經常佇立窗前,耐心等候我放學的情景。他一看到我,就立刻快步下樓,幫我停靠好自行車后,很自然擦去自行車的灰塵,又或者不厭其煩的檢查剎車。

有了女兒“圓圈兒”之后,坦然接受并釋然我的父親其實真的是個不太善于表達情感的人。他對于子女的愛,往往就凝聚在日常的行為里,當然也包括那輛我騎了很多年看起來依舊锃明瓦亮、保養良好的自行車。 每每感動和被“加持”到的溫暖。可惜的是父親去世的早,徒留我很多的遺憾和無奈。

身處幅遠遼闊的少數民族聚集地,加之年少輕狂的個性,毫無疑問的那部自行車自動延伸了我繁重課業外的活動半徑,那時我經常利用課余時間,跟同學外出踏青、郊游,交通工具自然就是人手一輛的自行車。班主任侯老師特別開明,帶我們跑步、騎車、滑旱冰,讓我們這些不諳世事的孩子個個都像花兒一樣自由的綻放著。

作為載體互動的自行車歷來默默,而我們懂得侯老師不僅僅是教書育人,更重要的也是走心!侯老師經常說:當老師就是個良心活,不敢有絲毫的馬虎和懈怠。我感念于此,刻在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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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如今,我在學校工作多年,早已習慣了和天真浪漫的孩子們在一起時的至善、至真、熱鬧,還有貴在“心不老”的好奇與曼妙里,所以多年來與兒時同學、老師依舊還保持聯系,同時也更加努力的善待生命里遇到的每一個人,因為我知道這些都是“業力”牽引的緣分,值得惠存,更需要加倍珍惜,就像我和我的自行車,經歷了磨合,最終成為最默契的的老友。事實上,那輛不新也不舊的自行車,的確是帶給我很多的幸運、快樂,啟發還有影響。

時代變遷,我所在的城市興起了“共享單車”,于是毫不猶豫的第一時間注冊、使用。自此若非時間格外緊張或者天氣特別惡劣,則主動告別出租車、公交車,甚至還謝絕了私家“順風車”,轉而騎“共享單車”上下班,既梳理思緒,還鍛煉了身體,何樂而不為?

常言說人生在世,不如意者十之八九。如果說工作的忙碌以及生活的壓力,我尚能深呼吸、一一接受和克服的話,女兒“圓圈兒”的健康困擾以及課業壓力,有的時候確實會讓我心緒波動,那么騎自行車上下班的過程,無形中轉移、分散或者緩解了我的一部分壓力和焦躁,就像沿途會經歷平坦、上坡、下坡、直路、彎路以及二環擁堵路段后陡然的開闊,轉念,人生不也如此嗎?無非是調整心態,繼續前行而已。

前幾天的一個清晨,出發很早,水泄不通的擁堵很久,心生煩躁懊惱時意外發現前方有一美女也在慢悠悠的騎著自行車,于是加快騎行的節奏,并行的時候,不無挑釁的說道:“美女好啊,給“爺”笑一個唄!”如此的突兀和不遜,自然引得該美女側目,正欲怒罵,一見是我,旋即莞爾,繼而哈哈大笑,然后我們并行到同一個地點,停車,落鎖。挽手走進了校園!

縱然時代變遷,但無論斜風細雨,歡樂沉靜的心情從來都不應有變。一如晚飯后,一眼看到的塞萬提斯的《唐吉柯德》,我喜歡讀書、思考,游歷,借此打量并審視自己,以至于往事歷歷在目,甚至對未來仍有期冀。同時我也喜歡騎自行車,習慣用它丈量看得見或者看不見的距離,以及由此帶給我的所有的幸運、洞見和美好!

于現代而言,閱讀、騎行真的猶如失散多年,重新“穿越”后再行聚首的孿生兄弟!本是同根,重組、一曲之妙言。感恩遇見,越來越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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