乙基對硫磷俗名一六零五,傳言化學家做了一千六百零五次試驗才合成它,但是路民國只試驗了一次,便讓它輕松的帶走了自己的生命!
路民國每次經過我家門口的時候都會大聲喊:二叔,二叔!
他那是在叫我爸,我爸和他是同學,但是論輩分要大他一輩,所以叫二叔沒啥毛病。
我爸要是在家也會大聲喊:老侄子,老侄子,來,喝兩盅!通常情況路民國都會蹬著他那輛破28,直接騎進我們家院子,哐啷一聲,他都是直接從車子上跳下來,從來都是不管車子是怎么停下來的。在那個時候我是非常驚奇于這種停車技術的,因此閑來總是在我家院子里練習。有一次恰好砸死了一只雞,被我媽追著滿院子打,一邊追一邊罵,又跟傻民國學!看我不打死你這個兔崽子,眼目前這雞就要下蛋了!
路民國來我家喝酒也從不多喝,一般都是六盅或者八盅。他酒量不行,我爸也知道,從來不勸,他也不扭捏,端起來就喝,咂的酒盅發出一聲尖叫,然后我爸就笑,他也笑,我也跟著笑。
我媽就沒好氣的在一旁說,民國,你咋不把酒盅給吸溜到肚子里!
然后他就紅臉笑著說,不行二嬸,我嗓子眼太細,下不了硬家伙!不像你!
我媽拿著正在納的鞋底子就打他腦袋。我當時不知道他們在講什么,如今看民國那個人也是挺有幽默感的。
他通常都會捂著腦袋急忙喊,二嬸,二嬸你嫑打,本來腦袋瓜就笨,還家里還攤上仨傻子,你再把我打傻了你去養活他娘兒仨。
一旦說了這話他會很快的將剩下的酒一口氣喝完,仍然咂的酒盅山響。
我爸這時候會讓一下,老侄子,在這吃兩口得了,也沒啥好飯。
在我的記憶里他從來沒在我家吃過飯,不了,不了,家里還等著我掀鍋呢!
我是聽我爸說的,說民生吃得多,我問咋多,我爸說民國一頓能吃十個饅頭。無論當時還是現在我都很驚奇能吃十個饅頭的人。我媽通常也會在旁邊插嘴,家就是這么吃窮的!然后我爸在一旁嘆氣說,哎,民國孩子命不好,幾十年前咱住的這一片都是他家房子,俺老爺爺也是他們家長工。命不好,沒生在好時候。
從他們的只言片語中我知道,路民國家以前是個大地主,至于多大要聽聽老話,我們這邊老話說,城南片是路都姓路!說的就是路民國他們家。
這里有個趣事,路民國老老奶奶(也就是他爺爺的奶奶)死的時候縣長都來陪靈了,家里光熬大鍋菜都使了七八口大鐵鍋,然后主勺的問東家香油在哪?東家說在東屋的甕里!主勺心里還想,這路家看著面子大,咋這么摳,一瓶香油還藏在甕里。誰知到了東屋一看,傻了眼,根本不是是把香油瓶藏在甕里,那可是一甕的香油啊!然后主勺沒見過那么多香油,聞著嘴饞,瞅著沒人注意,舀了一瓢喝了個肚飽。完事沒多久就開始拉肚子,他跑到廁所剛拉了一點,提起褲子就往家里跑,不敢在東家家里拉,因為那屎太香了,被人發現偷喝香油了還不被打斷腿。主勺回到家里腹瀉不止,拉了好幾天,都拉脫肛了,最后脫水過多而亡。
路國民他爹三十五的時候撿了一個媳婦,是個半語子,他爹在三十八歲的時候有了路國民。路國民又是不好討媳婦,不過這時候也不怎么看成分了,只看你家里過的怎樣,路國民家里耕地最少,半語子又不懂得經營鄰里關系,日子過得緊緊巴巴,好不容易有人給說媒,就馬上娶下了媳婦。媳婦看著黑黑壯壯的沒啥毛病,回家一過日子才知道是個半傻子。
別人都笑話他家娶了倆媳婦都不囫圇。也有人說要怪就得怪路民國他老老爺爺,那老地主光姨太太都納了三房,還有一個小丫鬟專門供老地主泡棗吃。
不過半傻子就半傻子吧,村里好多人連半傻子都娶不上,路國民剛開始看的也開。
半傻子干活可以,頂一個整壯的男勞力,唯一的缺點就是吃得多,剛結婚的時候,還沒分開家,半語子蒸上一鍋饅頭,有二十多個,菜就是老咸菜疙瘩,饅頭管飽,好家伙,一家子一頓飯就是二十多個饅頭。老頭一看這不行啊,好家伙這家要是這么吃,遲早得吃光了。結婚第三天老頭就分給了路民國一口鍋,四面粗瓷碗,一架紡花機子,一甕糧食,犁耙鋤锨幾件。就算是分了家,以后吃飽吃不飽不能怪別人了。
這半傻子結婚頭一年就生了個兒子起名路占龍,緊接著第二年又是一個兒子起名路占虎。還好國家搞計劃生育,路民國是村里第一個帶著媳婦跑去鄉計劃生育站登記做結扎的。還領了一張“計劃生育先進家庭”的獎狀,發了兩塊提花毛巾,一塊白菊牌香皂。
占龍占虎沒幾年就躥起了大個子,個子比同歲的孩子高小半頭,可智力卻不抵人一半,吃的又比人多出一倍。半傻子生半傻子的事在村里本不稀奇,所以一般人不是實在是找不到好的,誰會娶一個半傻子做媳婦呢。說到底這也怪半語子,別人家娶媳婦,女人們都會跑去各方打聽未來媳婦以及娘家的種種。半語子本來跟人說一句話就得磕巴半天,后來索性就不吭聲了,碰見有人打招呼,她就笑,而且她笑得又不好看,后來也沒人再跟半語子說話了。
那時候做農民不容易,要是農民光靠著種地活命就更難了。交完公糧交提留,就沒剩下多少了。每年那時候總要打架,后來每到收公糧的時候總要來兩輛警車震場面。每年交公糧總是路民國家最后一個交,村里喇叭一遍又一遍的喊路民國的名字。最后村干部急了就在喇叭里罵,媽拉個巴子路民國,老輩子全村人都得給你老老爺爺交公糧,哪個交的晚不得挨上你老老爺爺幾拐棍,現在輪到你給國家交公糧了,娘個逼的你咋縮回去了,媽拉個巴子路民國你再不給老子把公糧送過來,老子領著派出所去你家抬糧食甕去。
這種廣播不來個十遍八遍的路民國是不會露頭的,他也發愁得算計著糧食交啊,交多了來年春天又沒得吃了。每年到收麥的時候家里的糧食甕總能見底。刨去自己吃的交公糧就不夠了,那時候交公糧大家都往糧食里摻上膠泥籽。你摻的少了別人摻的多了就感覺虧的慌,但要是摻太多又交不出去。所以那時候交公糧摻膠泥籽是門很深的學問。
路民國拉著排子車一步三晃的趕過去交公糧,村長掀開口袋瞅了瞅,揪起路民國的耳朵張嘴就罵,路民國你媽拉個巴子,你這是往膠泥籽里摻麥子啊!
路民國吃疼在一邊咧著嘴小聲說,人家鄉里都不嫌棄,你還說啥!
鄉里不嫌棄?我看你小子這次怎么交的上這公糧!村長松開了路民國。
鄉里人果然嫌棄路民國的小麥質量不好,不收他的公糧,路民國就在大街上鬧,剛開始罵罵咧咧的,見人比他硬氣,然后又哭哭啼啼的!也不回家,就在收公糧人面前磨,一直磨到最后,鄉里人也都煩了,村長就在一邊說好話,你看你把他家的麥子往大堆上一倒,其實也瞅不出啥毛病!
鄉里人哪里肯干,你這是什么思想?你說這話對得起國家嗎?
村長一聽這個就惱了,我對不起國家?國家給我啥了?你愛收就收不收拉倒,不行你派人去他家把他家那幾口空甕拉來去,讓他家那仨傻子去你家吃飯去。不是我思想有問題,我要是思想有問題,我會每年第一個交公糧嗎?我會把麥子曬的燥干,一斤膠泥粒也不往里摻嗎?我也不指望你們給我評先進,你們愛收就收不收自己想辦法去。說完打背著手走了。
鄉里人在后面罵,媽拉個巴子,當個村長牛逼啥啊,回去給鄉長說撤了你個逼養的!不過罵歸罵他也沒有其他辦法,細想想,人家也不是不交公糧就是質量差了點,自己也是給國家干活,麥子質量好了國家也不給自己多發工資。反正包下他們村的任務先進個人也拿不上,犯不著置氣。
轉頭笑嘻嘻的喊,老村長我給你開玩笑呢!公糧這不是收齊了嘛,讓咱嘗嘗你泡的蛇酒唄!
村長一聽也笑了,扭頭回來朝路民國腦袋上使勁抽了一下,小聲罵道,媽拉個巴子的,你要是死了我少生多少氣啊!
不過老村長這話說的也不對,路民國死了之后,可他的氣卻是沒少生。也就是路民國死的第二年,老村長的兒媳婦們鬧分家,指著老頭鼻子罵,你想啊,老頭罵了一輩子人,那能受得了這個,伸手就是幾巴掌,幾個兒媳婦不是啥善茬,被打了也沒消停,一起圍了上來,薅胡子的薅胡子,拽頭發的拽頭發。最后老頭被氣得犯了心臟病,一蹬腿跟著路民國走了!
本來路民國想把倆兒子送給別人一個,有幾家倒是有意了,可領走沒幾天就又送了回來,理由皆是,你兒子太能吃了,這我可養不起。反過頭來都夸路民國厲害,兒子吃這么多都養得起。其實也不是路民國多厲害,他也發愁,然后吃飯規定好數,管了(liao)不管飽,別說半飽了,小半飽都不管。
大兒子路占龍,長了一個傻大個,整天在學校里被人欺負。不是書包丟了就是板凳丟了,其實也不是丟了,就是有小孩給他藏了起來,他也不敢找。有一次上課老師發現路占龍沒在教室,一問才知道,去廁所把褲衩丟了,沒有褲衩光著腚不敢出廁所就一直在廁所蹲著。其實也不是路占龍慫,之前他也猛,打架把一個孩子胳膊給打斷了。路民國又給人賠醫藥費又拎著雞蛋去人家家里賠笑臉。晚上回來把路占龍吊在他們家的槐樹上打。從那之后路占龍就變慫了,從來都是打不還手罵不還口。因此也成了萬人欺的傻占龍!
有一次傻占龍回家經過我家門口,我把他截住了,我雖然和他不是一個學校,但我還是知道萬人欺的傻占龍這個名號。我讓他喊叔,他不喊,我說你爹見了我爹都叫二叔你憑啥不喊。結果他撒腿就跑,我去攔他,那個時候傻占龍比我高一頭,我哪里攔得住,一下子把我撞倒,還從我肚子上踩了過去。疼得我直落淚,回家也不敢說!這是我小時候心中一塊疤,其實這還是一種惡,作惡的惡!
有一年冬天,民生即沒在門口大聲喊二叔,也沒騎他那輛破28自行車,我估計是被他摔壞了。那天我爸也沒喝酒,一家人圍著一袋子玉米,用改錐把玉米粒從玉米棒子上剃下來。路民國一進來就問我寫完作業了沒就開始干活了。我說寫完了,他把我手里的改錐接下來,我跑到一邊看電視去了。他也不說話,只是吭哧吭哧一個勁的剃玉米粒,剃的又快又干凈。
我爸首先開得口,咋啦,老侄子?
路民國很不好意思的撓撓頭,手上沾的玉米須弄了一頭,那時候他的頭發很長,估計很長時間沒剪頭發了。我們那有句話叫忙人長頭發,閑人長指甲。從他頭發的長度看來他最近挺忙的!二叔,給你說個事!
啥事?半天蹦不出個屁來!
能不能借給我200塊錢?
咋啦?出啥事了?
也沒啥事!
咋啦?有啥事你就直說嘛,咱兄弟倆誰跟誰啊!我爸這句話又搞差了輩分了,我在一旁笑他。
大小子住院了,得需要點錢!你也知道我家里...
占龍咋啦?我爸放下手中的玉米棒子,表情變得凝重起來。
也沒啥,疝氣了,之前輕的時候我以為過幾天就好了,誰知道后來越來越嚴重了!現在大小子的蛋腫的都快趕上驢蛋了!路民國一邊說,一邊用手比劃,我看他比劃的簡直比恐龍蛋都大。
你看你小子,有病就要看,尤其是小孩子拖著怎么能行,你這一拖反倒多花了錢。我爸說完去里屋,找我媽商量,在我家我媽是老大,我是老二他最小。
我聽見里屋我媽罵道,你又不欠他錢又不欠他情,干嘛一用到錢就找你啊!你家是開銀行的啊!你要有錢你給他反正我不給!
小點聲,給人聽見了不好!其實剛才我媽說的我在外面聽的一清二楚,路民國使勁拿著改錐剃著玉米棒子。玉米粒打在袋子上噼啪作響,他使勁低著頭,我當時無法看清他的臉,我小聲問他,占龍沒事吧?他沒吭聲,就只搖搖頭。我感覺他哭了,但對于一個大人哭我實在是沒有任何主意。我跑進里屋小聲對我爸說,民國哭了。
我爸朝我媽一瞪眼,說,快點,別給我丟人現眼!
我媽一邊小聲嘟嘟囔囔,一邊在柜子里摸錢。我爸一把奪了錢,到外屋遞給路民國,說,不夠吭聲!
路民國接了錢,低聲說,二叔,我一有了就還你!
我爸瞅見桌子上放著一串香蕉,拎起來塞給了路民國,說,給占龍吃,生病了要吃點稀罕物件兒。
路民國推辭了幾下但看我爸挺堅決的就收下了。我當時就紅了眼,我求了好多次我媽才給我買了一串香蕉,我一直不舍得吃,都是半根半根的吃,沒想到我爸竟然直接全塞給了路民國。守著路民國的面我沒哭,路民國剛一走我哇的一聲就哭了起來。我爸訓斥了我,但我還是感覺很委屈,還是挺恨路民國和路占龍的。
那一冬天路民國再來我家我從來不和他說話,我媽也是。弄的他挺尷尬的,后來來的越來越少了。再往后我就沒咋聽見路民國再大聲喊過二叔了。
我記得是春天,那時候周末我和幾個小伙伴跑去梨樹地里摸樹猴,就是選出一個人來蒙住眼,其他人都當猴,猴爬到樹上不許動,然后人來找,找到了就結束比賽。這個特別考驗爬樹技巧,不過那個時候我們的爬樹技術都杠杠的,直到后來由于嚷嚷著要重新劃分土地,人一想,我家種的祖輩傳下來的梨樹,一重新分地指不定成誰家的了,于是一家接一家把祖輩上傳下來的老梨樹全砍光了,我們爬樹的技術也都荒廢了!
中午回家吃飯沒看見我爸,我問我媽,我爸呢?
我媽陰著臉沒好氣的說,埋民國去了!
埋民國?民國咋了?
民國死了,欠咱家那200塊錢都沒還就死他娘的了!
咋死的?我繼續問,我對那200塊錢其實根本沒啥興趣!
喝農藥死的!短命鬼,討債鬼,合著咱家上輩子欠他的!其實我家的確欠人路民國家,不過不是上輩子的事,而是上上上輩子的事。那時候我老老爺爺從河南逃荒來到這里,要不是路民國的老爺爺收留,早就沒我老老老爺爺了,更別說我了!
咋喝農藥了?那占龍占虎咋辦?
咋辦,我咋知道咋辦,你個孩子家管這么多干啥,一天天的就知道爬樹,你看你把褲子磨的,你以后要是再爬樹看我不打斷你的腿。我媽把筷子摔在桌子上,飯也不吃了,我端著碗不敢看她,呼嚕呼嚕把碗里的小米粥喝完,就跑走了。
我跑到其他人的家里打探情況,不過其實根本不用我打探,大家都在談論著這件事,畢竟村子里一年也死不了幾口人,更何況是喝農藥死的了!
過不下去了,實在是過不下去了,年跟前就開始借糧食,你看在我這還借了20斤麥子,你瞅還打了借條,看來是灰了!
我這也是,當時要不是我媳婦看的緊我就借給他了,還是我媳婦有眼光,知道他是短命鬼!
哎,能怪誰,怪自己唄,民國一頓能吃十個饅頭,十個饅頭呢!他那半傻子媳婦也是非常能吃,那倆小子占龍占虎,聽說比他爹還能吃,這家伙多大的家業啊!
哎,別說了,他喝的那瓶農藥還是從我這賒賬賒走的,26塊錢,一瓶1605,一瓶敵敵畏,好家伙山的(語氣詞),聽說那瓶1605干下去半瓶,半瓶啊,倒碗里能倒多半碗。咋喝下去的?
就是就是,我平時打藥的時候,聞著那味就想吐,他竟然能咽得下去,好家伙山的!
你聞1605都能聞吐,你聞你媳婦的逼咋聞不吐呢?你媳婦逼味和1605一樣一樣的!
你媳婦的逼才是1605味呢,你個傻屌操的!
聽說前幾天民國給他那半傻子媳婦找好了下家了,估計是早就打算好死了!
是是,我也聽說了,是王村的一個老光棍,老光棍沾大光了,這下子媳婦孩子都有了!這太省事了!哈哈哈哈!
啥啊,是民國那半傻子媳婦不想和民國過了,半傻子娘家人背著民國給找的下家!聽說老光棍光給彩禮都給了6000!喏,你看著吧,估計圓不了墳,半傻子媳婦就嫁過去了。
應該是娘家人給找的,誰傻到會給媳婦找下家啊!
這民國家能讓走嗎?這媳婦孩子一走,民國家不就絕后了!
不讓走能行嗎?誰養啊?半語子養?還是你養啊?哈哈哈!
你他娘才養呢!我家那三口子我還養不過來呢!
哎,我媳婦跟我說,說民國年前還借了二小(我爸)200塊錢,二小太傻了,那種人借錢也敢給!
諾,二小家孩子在哪呢,喂,小,你爹呢?
我正聽的起勁,突然被人提到了,我愣了一下神,回答道,我爸埋民國去了!
你看我說二小傻吧,借了200塊錢不還,現在又替人刨墳坑去了,這家伙傻到家了!小,民國是不是借了你家200塊錢?
剛才他罵我爸傻,我是贊同的,我也覺得他傻,借錢就借錢吧,還把我的香蕉全給了占龍。我又愣了一下,回答道,是,他是借了我家200塊錢!我爸還把一大串子香蕉給了他家占龍,我都舍不得吃!
二小那人不是傻,是實在。有人笑著替我爸打圓場,不過他轉頭又問我,你敢不敢回家叫你爸,傻二小?
我猶豫了一下說道,敢!
大家哄堂大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