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凌晨兩點半,
陳子午睜開了雙眼,臥室里很黑,他的眼睛卻很亮,
一年以前,每天到了這個時候他都會醒來,
那時候的他會覺得很煩,
現(xiàn)在,已經(jīng)養(yǎng)成習(xí)慣的他,卻覺得很茫然。
“寶寶?”
黑漆漆,空蕩蕩的臥室里只有陳子午的聲音。
他嘆了口氣,起身坐在床邊,目光有些呆滯,
他知道今天又要失眠了。
狠狠地揉了揉自己的臉,深吸一口氣,隨便穿了件衣服,打開門,將自己融入到夜色當(dāng)中。
每個在深夜不愿回家的靈魂,都會有他自己的去處,
有的人,會尋找城市最隱秘的深夜美食傳說,
有的人,喜歡流連于各個燈紅酒綠的香艷之所,
還有的人,總在深夜做一些常人無法理解的怪異事情。
或許,夜晚才是每個人清醒認(rèn)識自我的絕佳時間。
對于陳子午這種長期失眠的人來說,清醒無疑是最大的折磨,
所以,他選擇去喝酒,
所幸,他是 Gentleman的熟客,
Gentleman,
是本城唯一一間Whisky Bar
2
“這個月第幾次了?”
“十次?還是十一次?不想去記。”
一枚晶瑩剔透的冰球在琥珀色的威士忌酒液中緩緩轉(zhuǎn)動,
陳子午將酒杯舉到鼻端,深深的吸了一口氣,
麥芽混合著淡淡的果香味道,讓他的稍微感到有些舒服,他閉上眼睛,想嘗試著找回一絲睡意。
他坐在紅木吧臺的一端,吧臺里,一位瘦削的白發(fā)老者正在用一塊白色的干布仔細(xì)擦拭著一個干凈的仿佛不存在的玻璃杯。
“為什么不喝?”
“酒這種東西,只在第一口有分別,喝完這一口,剩下的,喝再多也沒有用。”
“要是都按你這理論,我這豈不是要關(guān)門大吉了。”
“不一樣,你這里是Gentleman?嘛。”
陳子午臉上露出一絲調(diào)侃的微笑。
Gentleman面積不大,而且位于地下,這對于普通酒吧來說,是一種噱頭或是個性,
但對于Whisky Bar來說,則是一種必備隱秘。據(jù)說,好的Whisky Bar,是能讓一個剛搶完銀行的劫匪都夠在這里輕松喝一杯的絕對舒適所在。
每次陳子午失眠,都會不由自主的來到這里,喝一杯,然后靜靜的等待天亮。
幾年前,陳子午第一次來到這里,他就知道,自己會是這里的常客。
那時候他正剛開始飽受失眠的困擾,凌晨兩點半找不到合適的去處,鬼使神差的就發(fā)現(xiàn)了這里。
那時候,他的身邊還跟著張寶寶,一個當(dāng)時讓他深惡痛絕的存在。
“我突然想起你第一次來時的樣子”
白發(fā)老板換了一個杯子,繼續(xù)很認(rèn)真的擦拭著。
“怎么突然說起這個來了?”
陳子午睜開眼睛,將酒杯放到吧臺上,冰球碰撞著杯壁,發(fā)出很好聽的聲音。
“沒什么,只是看你今天的樣子,跟當(dāng)時很像。”
“可能是今天穿了跟那天一樣的衣服吧。”
“可能吧,說起來,好久沒見寶寶了。”
聽到這話,陳子午苦笑了一聲,沒有搭話,只是端起酒杯喝了第一口。
看到他的樣子,白發(fā)老板也沒有繼續(xù)說,轉(zhuǎn)過身擺弄起身后酒架上的酒來了。
“要不要聽個故事?不過,聽了可不要害怕。”
白發(fā)老板笑了笑,從酒架上抽出一瓶還剩一半的酒,給陳子午新倒了一杯,示意他可以繼續(xù)。
“寶寶其實不是人,是鬼。”
3
陳子午,
本城小有名氣的堪輿師,也就是俗稱的風(fēng)水師。
除了一般的風(fēng)水堪輿之外,他還有一門絕學(xué):送鬼。
早些年,?有的人家遭遇不幸,就請送鬼法師幫忙看看,法師說這種情況是遇到鬼了,要送鬼。
于是,就讓那戶人家的人在晚上到某個地段,點上香,燒紙祭拜,將香插在泥里,才算完事。
近幾年,隨著社會的發(fā)展,人們對這些虛無縹緲的事情不再相信,這門手藝也就漸漸失傳,反倒成了江湖騙子們的騙人套路。
所以,陳子午的師傅在傳他手藝之初,細(xì)細(xì)想了好長時間。
最后還是抱著留點傳承的想法,把這門手藝跟風(fēng)水堪輿一并傳給了他,并再三囑咐他如非必要,不要輕易示人,以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煩。
陳子午并沒有當(dāng)回事,雖然學(xué)了這門送鬼的手藝,但是平日里接觸最多的還是風(fēng)水堪輿的工作,偶爾遇到一兩個小鬼,簡單的幾個小陣法就解決了,從沒遇到像自己師傅說的那種所謂厲鬼。
“難道真的是建國以后不能成精?”陳子午偶爾也會這么想。
直到他遇到了張寶寶。
一年多以前,城郊水泥廠門前不遠(yuǎn)處出過一次交通事故,一輛失控的水泥車撞死了三個人,其中就有剛剛二十歲的張寶寶。
事故雖然慘烈,但是處理完以后,很快就被人忘記了。
誰也沒想到,隔了兩個月,事情卻又起了波瀾:
有許多下夜班的職工看到,一個黑衣男子,每天晚上會在事發(fā)地的路燈下,對著空氣喃喃自語。
開始大家還以為,只不過是個無聊年輕人,在打發(fā)時間。
可是,慢慢的大家發(fā)現(xiàn),這個年輕人說話的神態(tài)很詭異,溫柔的好像對面站著自己心愛的姑娘一般。
這讓大家心里不由得發(fā)毛。
緊接著,有人認(rèn)出來,這個年輕人就是車禍去世的張寶寶的男朋友。
什么事都禁不住人的胡思亂想,,大家伙眾說紛紜,總起來也就一個意思:鬧鬼。
這下廠里的職工可炸了毛,紛紛以各種理由申請取消夜班。
那時候正是廠里效益好的時候,訂單多,每天加班加點的忙活還干不完,更別說取消夜班了。
廠里明里暗里開了多少次會,吹了多少風(fēng),可職工們就是不聽。
沒轍,又派人去找那個年輕人,看看這人是不是精神有問題,可派去人回來說,年輕人言之鑿鑿的說,自己每天就是在跟女友張寶寶聊天。
這下可好,沒解決問題,倒是坐實了傳聞,一時間人人自危,連平日里幾個大膽的年輕職工,都不敢晚上經(jīng)過那一段路,紛紛繞行。
更多的工人則是變著法子抵制夜間加班。
就在廠里準(zhǔn)備聯(lián)系精神病醫(yī)院跟派出所針對年輕人采取行動的時候,廠里一個老領(lǐng)導(dǎo)提出一個意見。
他覺得要是找派出所跟精神病院太興師動眾,既然說有鬼,那就找能送鬼的人解決,免得把人帶走了,還留下些亂七八糟的傳聞,治病不去根,等于白治。
于是,這事就落在了陳子午身上。
一個深夜,陳子午遠(yuǎn)遠(yuǎn)的看著那個年輕人走了,他自己慢悠悠的走到那邊的路燈下,先感覺了下,恩,是有點不一樣。
陳子午掏出一張畫滿離奇紋路的黃色道符,口中輕聲念叨了幾句。
隨后將道符往空中一扔,道符竟然離奇的懸浮在空中自己燃燒起來!
道符緩緩的燃燒,陳子午嘴里不停地念叨著什么。
一聲輕響,道符猛地竄出一道明火,瞬間燃盡,一點灰都不剩。
陳子午對眼前的一切已經(jīng)習(xí)以為常,轉(zhuǎn)過身點了一支煙,想要離開。
突然,
他的衣袖莫名其妙的被一種無形的力量拽了兩下!
陳子午愣住了,引路符竟然不管用?!
還沒等他反應(yīng)過來,衣袖又被拽了兩下,力量不大,恰好能讓他感覺到。
陳子午松了一口氣,看來不是像師傅說的那種厲鬼。
他轉(zhuǎn)過身,第一次看到了張寶寶。
4
一般來說,人將死之時若是有大冤屈或是有什么強烈的心愿未了,就容易變成一種叫做地縛靈的鬼。
這種地縛靈往往會在某個固定的區(qū)域活動,不停地糾纏經(jīng)過該區(qū)域的人幫其實現(xiàn)自己的愿望或是伸冤。
但是,對于張寶寶來說,她之所以成為地縛靈,完全是一個意外。
張寶寶的車禍對她男朋友的打擊很大,悲痛之下他每天都會到出事地點徘徊,希望能夠看到女友的靈魂。
誰曾想,這種強烈的思念不但讓他看到了張寶寶,同時還將張寶寶的靈魂死死的拴在了這里。
時間一長,竟然變成了地縛靈,錯失了輪回的機會。
雖然鬼魂不能說話,但是陳子午自有一套跟鬼魂交流的方式。
他看看了張寶寶,在燈光下隱隱顯出一絲輪廓,看不清楚樣子,朦朧中給人一種隨時會消失的不真實感。
為什么剛才抗拒引路符?
陳子午很好奇,剛才的引路符對于孤魂野鬼具有強制作用,類似現(xiàn)實中的黑洞,
除了積年的老鬼或自帶莫大怨念厲鬼,任何的普通靈魂想要抵抗,都要付出很大的代價,嚴(yán)重的甚至可能會魂飛魄散。
現(xiàn)在張寶寶的靈體模糊,就是剛才強制抵抗留下的痕跡。
什么原因會讓她甘冒如此大的風(fēng)險?
從張寶寶身上傳來一陣強烈的意念,其強烈程度竟然讓陳子午一瞬間感到有些眩暈。
好好,我知道你放心不下你男朋友,靠,送個鬼都被喂狗糧。
陳子午扶著額頭緩了緩,又想了想,從懷里掏出一根被銀絲纏繞的線香。
然后帶著一絲狡黠的壞笑,對張寶寶說:來,哥哥教你個辦法。
第二天深夜,事發(fā)地的路燈下,張寶寶的男友跟往常一樣,又一次來到這里。
只不過這次,他莫名的感覺跟平時不一樣。
旁邊的樹叢里,一根銀絲纏繞的線香正在緩緩燃燒,煙霧慢慢聚攏在一起,變成了張寶寶的樣子。
“寶寶,咦,今天你跟平時不一樣,好像....”
年輕人乍一見張寶寶非常欣喜,可一仔細(xì)觀察,發(fā)覺又跟之前見得有些不一樣。
“有人跟我說了一種方法,可以讓我活過來”張寶寶的聲音充滿了誘惑力。
“咦,你能說話了?”
“你愿意幫我嗎?”
“愿意,愿意,你說讓我怎么幫你?”年輕人開心的手舞足蹈。
“那就是把你的心給我!”
一張血盆大口瞬間出現(xiàn)在年輕人眼前,剛才還美麗妖嬈的張寶寶,現(xiàn)在卻是渾身鮮血,一副地獄厲鬼的樣子!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隨著一聲滲人的慘叫,年輕人腿一軟,坐在了地上,躲開了巨嘴的襲擊。
看著張寶寶樣子,年輕人嚇得頭也不回,用力掙扎著,幾乎是爬行一般向遠(yuǎn)處跑去。
深夜的城市上空,回蕩著年輕人的慘叫。
陳子午從草叢的另一邊小跑過來,著急忙慌的把那銀絲纏繞的線香熄滅,這東西對他來說可是用一點少一點,輕易他可不會拿出來用。
在線香熄滅的一瞬間,他隱約聽到了張寶寶帶著哭腔的聲音:
答應(yīng)我,你要好好的。
陳子午嘆了口氣,心想:這種輕易被嚇跑的男人有什么值得留戀的。
但他嘴上卻說:“好了,跟我走吧,因為有這定魂香,再加上你這么一嚇唬,回去睡一覺就會忘了”
說完,從懷里掏出另外一根綠色的線香點燃,一股綠色煙線緩緩升起,凝而不散,隱隱的在他身邊勾勒出一個人形。
陳子午手持著線香,向著城里的方向走去,沒走兩步,他的衣袖突然被拉了兩下。
謝謝。
不客氣。
陳子午頭也沒回的向前走著,只剩下路燈光依然明亮,好像什么事情都沒有發(fā)生過一樣。
5
送鬼是一門古老的職業(yè),
在古代,大部分時間人們對鬼神都心存敬畏之心。
每當(dāng)有地方發(fā)生類似鬼神作祟的情況,人們第一時間先想到的是去祭拜,而不是消滅。
久而久之,就發(fā)展出一門養(yǎng)鬼的手藝。
養(yǎng)鬼除了香火奉養(yǎng)以外,很重要的一點還要是以陽補陰。
如何以陽補陰?
很簡單,在一天陽氣最弱的時刻醒著,讓所養(yǎng)的鬼跟在身邊自行吸收就好。
由于張寶寶抵抗引路符受了傷,為了能讓她更好前去輪回,不至于因為神魂不足,而魂飛魄散,陳子午摸索著開始養(yǎng)張寶寶。
而這,卻成了陳子午的噩夢。
一天之中陽氣最低的時刻是午夜十二點,也就是子時。
但是,現(xiàn)代人由于夜生活較多,使得整個天地間的陽氣在子時仍舊維持一定水平,這時的陽氣無法被鬼魂吸收。
因此,凌晨兩點半,就成了那段時間陳子午每天必醒的時間段。
開始,由于是第一次嘗試養(yǎng)鬼,陳子午還很興致勃勃的按時起床,
可一個月后,看著鏡子里日漸消瘦的自己,以及兩只堪比熊貓的烏黑眼圈,
睡眠嚴(yán)重不足的陳子午每天都在懊惱后悔。
當(dāng)然,任何人每天凌晨兩點半被一個女鬼叫醒,那感覺都不會太好。
為了打發(fā)無聊的時間,當(dāng)張寶寶恢復(fù)到一定程度以后,陳子午帶著她走遍了這座城市大街小巷。
去狗爺?shù)酿Q飩攤吃每天最后一碗餛飩;
去看拉面劉面攤前的午夜飆車;
去大橋底下聽乞丐們徹夜侃大山;
不過,當(dāng)他們發(fā)現(xiàn)了Gentleman以后,他們就成了這里常客。
張寶寶是鬼,雖然靠著陳子午的陽氣,可以讓普通人看見,并進(jìn)行交流,可現(xiàn)世的一切食物她都不能直接食用。
不過,這并沒有妨礙她喜歡靜靜地坐在椅子上看陳子午跟白發(fā)老板聊天。
偶爾她還會很頑皮的偷偷吸一口陳子午杯子里酒,鬼神雖然不能直接食用現(xiàn)世的食物,但卻可以吸取食物的“香火氣”。
只不過被吸取的食物,都會變得味道全無,
每當(dāng)陳子午喝到味同白水一般威士忌的時候,總是很無奈的看向張寶寶。
而張寶寶則躲在一邊笑的像一只成功偷到堅果的小松鼠一般可愛。
就這樣,大約過了半年,有一天,張寶寶突然消失了。
“哦,我記得,那天你瘋了一樣跑進(jìn)來,然后又跑出去,我還忘了問你怎么了。”白發(fā)老板突然記起了什么。
陳子午握著酒杯笑了笑,他感覺酒液的顏色越來越淡,就像是他自己好像也快記不起那些日子里自己都干了什么一樣。
“你可知道,其實以身養(yǎng)鬼,只用三個月就可以讓其安度輪回。”沒等白發(fā)老板接茬,陳子午繼續(xù)說了下去。
“養(yǎng)鬼其實是一件風(fēng)險很大的事情,用自身的陽氣滋養(yǎng)鬼陰,還必須是在半夜,這會大大影響人的休息,從而嚴(yán)重影響人身體恢復(fù)速度,只出不進(jìn),時間一久,誰都受不了。可我就是不想讓她走,我想讓她多陪我吃幾次狗爺餛飩,多來這里喝幾杯酒,我們甚至還沒有一起去燒烤李哪里吃過燒烤,一想到她把別人燒烤的香火氣給吸了,人家吃到?jīng)]滋沒味燒烤的樣子,我就想笑,哈哈哈....”
說著說著,陳子午邊笑邊哭了起來。
“寶寶可能看出我的身體有問題,自己離開了,可就憑她那點陽氣,離開我身邊,很快就會散的,一旦散了,就只有魂飛......”
或許他不想說出那個自己都不愿承認(rèn)的結(jié)果,或許他還想保留一絲希望,陳子午擦了擦臉上的淚,看著白發(fā)老板,突然大笑起來:
“哈哈,怎么樣?我會編故事吧,是不是嚇到你了。”
“厲害,我差點就信了,是個好故事,來,我請你喝點我的私藏。”白發(fā)老板撇了撇嘴,露出幾分應(yīng)和的神情,轉(zhuǎn)身拿過一個看上去很古老的酒瓶,往陳子午的酒杯中到了一點。
“哎,這摻了酒,味道就變了啊。”
“試試看,這是我剛剛想到一種調(diào)酒方式,很簡單,說不定味道你會喜歡。”
“哎喲,這算不算是我賺了?那這杯酒是不是應(yīng)該有個名字?”
“你說的對,剛才聽了你的故事,我有個小啟發(fā),要不要叫它孟婆湯?”
“喂,你這么老土啊,聽人家講鬼故事,就起名叫孟婆湯,我要是講個武俠,你是不是還要叫它醉生夢死啊?”
白發(fā)老板笑了笑,沒有說話,只是看著陳子午將酒杯中的酒一飲而盡,然后用手指敲了敲吧臺,轉(zhuǎn)身離開了Gentleman。
6
“又偷喝他的酒了?”
“恩,沒忍住”
“好了,這次心愿了了吧。”
“那他.....”
“剛才給他喝的是稀釋了三十七倍的孟婆湯,比他那個什么定魂香效果好太多,明天睡起來就會忘了。”
“恩,謝謝您”
“別,雖然開始我就知道你的身份,但是幾個月前你突然來讓我?guī)湍悖疫€是勸你多考慮了一段時間,現(xiàn)在我按你的要求讓他放下了,那么,你呢?”
“送我走吧,這段時間,我過的挺快樂。”
“傻瓜,兩個都是傻瓜,走吧,對了,記得,記得幫我跟她問聲好。”
“好的,您也是傻瓜,嘻嘻。”
一張畫滿離奇紋路的黃色道符在空中緩緩燃燒,
火光中隱約顯出一個俏麗女子的身影,她沖著白發(fā)老板深深鞠了一躬,
下一刻,道符猛地竄出一道明火,瞬間燃盡,一點灰都不剩。
一切又歸于平靜。
【城事五】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