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是差一個月整九年。即將開始第十年。
看到題目不要以為這是一個癡男眷女相濡以沫十年的愛情故事,我是女人,高小姐自然也是女人。
寫這篇文是因為在我們驚天地泣鬼神的友誼即將步入第十個年頭的時候,高小姐21歲了。其實我只小她十幾天,但就是因為這個看似短暫的時間差,讓我每年都有十幾天的機會叫她老妖婆。
和高小姐認識的時候,我們還是兩個青澀的少女,在那個不用上補習班不用熬夜做作業的年代里做著兩個晚自習上悄悄傳紙條的住校生。傳紙條自然被班主任抓過,是因為高小姐從窗戶上看到了班主任金黃色羽絨服的影子并且大聲咳嗽提醒我,而我卻還在大搖大擺嚼著口香糖無動于衷。
那個時候我還是一個無敵叛逆的少女,班主任曾經因為寢室紀律問題自行打亂寢室重排,可她最后還是在我一哭二鬧三上吊的攻勢下放棄了把我丟進一個學霸小妹們的寢室的打算,讓我繼續跟高小姐待在一起。
我記得某一年高小姐是我的組長。作為組里唯一的兩個女生我們在值日時一直擔當著拖地擦地的重任,每次考完試組內加分制度算分的時候,高小姐總是因為考不過我而拿不到組長是該組最高分的獎勵。
然后那幾年一晃而過,然后我轉學,然后我們度過了雖然在同一座城市上學卻基本沒有機會見面的幾年。
那幾年里,我收起了自己曾經的棱角,成為了一個藏掖好內心的波瀾留著乖乖的學生頭終日與學術為伍掙扎在考學邊緣的人。我不知道那段日子的高小姐怎樣,我們后來似乎也很少談起那段日子,但我想,她應該跟我一樣,感受著一度鋒芒畢露的自己慢慢在時間和環境的潮水里洗去以前露骨的浮躁,誠然我們內心還是有著跟以前一樣的躁動和熱情,只是我們學會了不去表現,或者學會了只在想表現的人面前表現。
很多人因為長時間的不聯系或者生活軌跡的不重合而日漸疏遠,我和高小姐卻始終沒有這樣。也許是因為我們一直有著共同討厭的人,一直有著一起去做許多事的計劃,一直有著談起對方的黑歷史時滔滔不絕的默契,又或許是因為我們只是需要時間待在一起,就像家門口去了很多年的公園,吃了很多次的館子,去了很多次的電影院和咖啡廳,現在依舊還是我們的據點。
我是那種喜歡一個人就會喜歡到死,討厭一個人也會討厭到死,絕不茍且表現出非自己本性的人。高小姐也是。我是那種一時沖動很想做某件事就會去做,但是興致沒了可能又會突然停下來的人。高小姐也是。我是那種通常情況不會被什么事影響亂了陣腳有時卻會沉浸在某件事里一直出不來的人,高小姐也是。
有時候我覺得好笑,像我跟高小姐這樣兩個都是火起來可以把對方掐死的如此相像的人,是如何安然無恙的度過這九年的。
我跟高小姐從來沒有做過一起喝酒喝到哭,唱歌唱到哭,半夜三更因為心情不好把對方拉出來當垃圾桶這些事。高小姐總是看著我在飯桌上跟某位一見面就吵架的基友拍桌子大吵恨不得把對方撕碎,然后淡定地吃著自己的火鍋,也總是對我滿懷期待說出的一些小女生心情嗤之以鼻罵我作,然而我們還是會交換從各地買回來的化妝品,睡同一張床,講已經講過無數遍的故事,談每年都在計劃卻還是沒有實現的旅行。
高小姐曾經在我爸開車翻懸崖峭壁的時候在車上呼呼大睡,醒來后仍舊一副無所謂的樣子直到我告訴她我爸是個恐高的司機。我們嚴格貫徹著你媽就是我媽的方針,一起在對方家里吃喝玩樂,喔對,高小姐還養著我的干兒子,一條名叫鬧鬧剛剛被她剃成丑八怪的比熊。
你21歲了,我們大概還能這樣60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