征文 | 義貓

我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正躺在一個男人的懷里,他的頭貼著我的頭,他的手搭著我的腰。天吶!流氓!我忍不住要驚叫出來。可是,等等,他長的怎么這么好看!英挺的眉毛,挺直的鼻梁,薄厚適中的嘴唇,最重要的是,他長著一張棱角分明的金城武似的臉。天吶,我的少女心啊,突然就停跳了一拍。

再等等,他臉上的這爪子是誰的?還有我身后的這毛茸茸的東西是尾巴嗎?

不是吧,我竟然穿越了!天啊,我竟然穿越成了一只貓!

一激動,我的手“啪”的拍了眼前的這個帥哥一巴掌,他緩緩的睜開眼睛,眼里滿是血絲,他看著我,有些發愣,好像還在恍惚中。

我突然有些羞赧,想禮貌性的打聲招呼,結果一開口發出的卻是“喵”的一聲。

“哦,小義,你是不是餓了?”

他輕輕的撫了一下我的頭,嘴角綻起一絲苦笑,眼神中透露出無限的溫柔。那種溫柔,絕不像是看著一只貓,更像是看著自己的——情人。

難道說他愛上我了?!我現在是只貓啊!他不會是個變態吧?!

我突然有些恐懼,于是又連著叫了兩聲,并且開始掙扎他的懷抱。他也不惱,一翻身從床上坐起,我這才發現,他原來一直穿著衣服,而且還是古代人的衣服!

對貓這么溫柔,睡覺穿著衣服,而且他可能沒洗澡,身上味道也不是很好,他不會真的是有病吧?

打擊一個接著一個,此時我的內心幾乎是崩潰的。可是能怎么樣呢?眼前這個人估計就是我的主人了,估計我是逃不出他的手掌心了。看在他好歹是個大帥哥的份上,我就忍耐一下吧,反正穿越嘛,早晚也會回去的,不如就靜觀其變,等時候到了,我再穿回去。

是的,你沒看錯,我就是這么一個心大的人,凡事都想的開,要不我怎么叫樂天小派呢?

我的理智是在看到他端給我的半條魚時喪失的,我一直告誡自己,無論我現在是人是貓,一定要在這個英俊的主人面前保持基本的淑女形象,可是當我吃了一口魚以后,我徹底瘋了,不僅撒開了歡兒吃著,而且還發出可恥的“嗚嗚”聲。看來,我寄住的這具貓身也不是一個見過市面的,它的意識與行為開始表露出它原有的樣子,我對它的主宰能力也越來越弱。

我的主人,這個一身古裝的大帥哥,此時就蹲在我的身旁,一絲不茍的看著我吃東西。

鐵漢柔情,愛貓的男人都是好男人,我覺得他人品應該不錯,放下心來,吃魚的樣子就越發的狼狽。

“二爺!二爺!”

門外有人瘋狂的砸門,嚇的我毛都炸了,整個人,不對,是整只貓都縮了起來。

他一把拎過我,“噌”的站起身,一邊將我塞進懷里,一邊從桌上拾起一把寶劍,快步走到門前,開了門。

“怎么,張三哥那邊有信兒了?”

他的聲音里透著無限焦急,我在他的懷里抬起頭,透過縫隙望著他,他眼里的血絲好像更重了。

“沒有,張三哥讓我過來看看你在不在,他還在四處打聽那姑娘的下落。他說你要是歇過了乏,就跟他到街角的茶館會合,商量一下接下來怎么辦。”

“好,我這就去!”

我的主人,也不知道叫什么的二爺就這么懷里揣著我,手里拎把劍,跟著傳話的人急匆匆下了樓,來到了外面。

作為一只貓,突如其來的變故讓我非常緊張,我本能的用爪子抓住他的胸口,我能清晰的感受到我的爪尖透過他的衣服,扣住他的皮肉,抓撓出一條條血道子,可我的主人就這么忍耐著,好像什么事都沒有。

還真是一個貓奴啊,我竟有些哭笑不得。

不容我在這兒胡思亂想,我的主人已經快步奔到他們說的街角茶館,一進去,就看到一個黑衣人,滿臉兇相的一個男人從椅子上站起身來,迎著他叫道:“你也不再歇歇,都兩天兩夜了,鐵打的人也受不得啊!”

“沒事,三哥,我撐的住,先說正事,怎么樣了,可有什么消息?”

“唉。。。”這個被叫做三哥的人按著我主人的肩膀坐到茶桌旁,長長的嘆了口氣,“我已經派了幾路人,到處打聽,所有的明堂子,暗堂子,都問遍了,都說沒這么個人,看來是不在城里了。”

“不可能!”我的主人突然變得很激動,他一把握住眼前三哥的手臂,眼里好像要噴出火來,“城門口不是都安插了人嗎?都說沒什么可疑的,她一定還在城里頭!”

“我說二弟啊,”三哥反握住主人的手,用力拍了拍,嘆道:“你這是何苦呢?一個賣茶的小丫頭,與你不過就是一茶之恩,你怎么就這么上心?最近這城里不太平,不是鬧匪就是鬧賊,她一天擺攤做生意,拋頭露面的,惦記她的、起壞心眼兒的不知道有多少,這么大個城,想找這么個人,那真就跟大海撈針一樣啊。再說,這都兩天兩夜了,就是找到了,這姑娘恐怕也讓人。。。”

我明顯感覺到我的主人后背一僵,他握著劍的手越發的緊了,好一會,他才緩緩說道:“我拜師學藝,所求為何?我來此地方,又是為何?三哥,一只貓尚知為了施飯之恩挺身護主,何況我堂堂七尺男兒!倘若她是你的姐妹,倘若她是你的骨肉,三哥,難道你會不救么?”

“唉,”三哥再次嘆了口氣,好像下了很大決心,拾起桌上的杯子,一仰頭將茶飲盡了,說道:“好,二弟,我再去找!只要她在這城里,我活讓你見人,死讓你見尸!”

“三哥,”主人的胸口快速起伏了一下,站起身來,從腰間扯下一塊美玉,塞到三哥手上,說道:“二弟我身無長物,唯有此玉乃是家傳,雖不值什么,但好歹看在我們同出一門,三哥多費心吧。”

“二弟你這是做什么?”三哥滿臉漲紅,一把推開主人的手,急道:“都是自家兄弟,本就是同門同派,你的事就是我的事,再做此舉,我當真惱了,再不管這閑事!”

事實發展到這里,其實我還是一臉懵逼的。可是,腦海里有些影像卻如老電影似的,吱吱扭扭的播放出來。我看到一個模模糊糊的女孩身影蹲在我面前,喂我吃東西。然后我又看到一個男人,沒錯,他的身形我倒是認出來了,就是我的主人,他虛弱的躺在地上。那女孩將他半抱在懷里,一口一口喂他喝著水。接著我看到我的主人在女孩的攙扶下來到張三哥的面前,兩人說著話。然后還是那個女孩,她依然喂著我吃東西。再后來,好像要下雨了,街上所有的人都在跑,她急急忙忙的收攤子,這個時候,幾條黑影一閃,女孩好像受了重擊,整個人倒了下去。我,對,沒錯,我看到我,作為一只貓,嘶叫了一聲,瘋了一樣沖過去,跳起一人多高,重重的在為首的黑衣人臉上撓了下去,那黑衣人一甩手,將我狠命的摔在了地上,我看我到在地上抽搐了兩下,就沒動靜了。

影片到此結束。

一瞬間,我好像通靈了一般,把所有事情都看清楚了。原來,我是一只流浪貓,原來那個賣茶的女孩才是施舍我吃食的主人,原來這個帥哥主人也是被她所救,原來那女孩被壞人給擄走了,原來我為了救她被人活活摔死了。

天啊!這可真是一出戲啊!

我的內心再次崩潰,可是眼前的事情也容不到我想什么,我現在也很焦急,那個善良的女孩到底怎么樣了?她現在在哪兒啊?她安全嗎?她會不會被人欺負?我開始“嗚嗚”地急叫著,抓著主人的爪子也越發用力。

“乖,小義,不怕,你放心,我一定會找到她的,一定會的!”

我的主人一邊安慰著懷里的我,一邊走在街上。我不知道他要去哪兒,我只知道他的腳步沉重卻迅急。

突然,一陣鑼鼓嗩吶聲響起,好像有人在迎親。

在我的印象中,古代人娶親是相當熱鬧的,我好奇的將頭探出主人的衣襟,此時他隨著街上的人流被迫站到路兩旁,為迎親的隊伍讓路。他沒心思看熱鬧,眼神有些渙散的看著這喜慶的隊伍在眼前走過。

等等,那穿著一身喜袍的人怎么有點眼熟?等等,他脖子上怎么有幾道抓痕?等等,那不是我爪子留下的嗎?

我激靈靈打了個冷顫,整個人,不對,是整只貓都變得萬分激動,我炸起渾身的毛,想也不想,顧也不顧的,猛的從主人懷里竄了出來,向著那人撲過去。

眼前的變動來的太快,包括那個人,包括我的主人,包括所有看熱鬧的人都是一愣,等到大家都反應過來時,我已經咬住了那個人的耳朵,拼命的往下撕拽,他吃痛的用手捏住我小小的身體,我感覺到自己的骨頭都要碎了。我的主人好像突間醒悟過來,震喝了一聲,隨著劍便出了鞘。接下來,我就看到滿天的銀光閃爍,所有人都在驚叫奔逃,而我呢,已經被那人握在了手中,再次被他狠命的摔在了地上。

整個世界在我眼前變得模糊,遙遠,我感覺有熱熱的東西從我的身體里面流出去,而我卻越來越冷。

不知道過了多久,好像我都睡了一覺了,我感覺到有人把我輕輕的抱在了懷里,我聽到了一個女孩的哭泣聲,我努力的睜開眼睛,我同時看到兩張臉。

“小義,小義,你不要死,不要死啊!”

女孩哭的滿臉淚痕,她長的可真好看啊,和我的男主人的臉并在一起,真像是一幅畫。她好好的,她沒有死,看樣子,她好像也沒受什么傷,她穿著一身喜服,我的血染得她的衣裙越發紅的鮮艷。我的男主人此時一手半抱著她,一手抱著我,我再次看到他眼中泛起的血絲,他在為我難過吧。呵呵,穿越而來,我認識了這樣一個金城武似的帥哥,可話還沒說上一句,我就要死了,真是虧啊。

“真是一只義貓啊!”

“是啊,義貓啊!”

“義貓!”

“義貓!”

我聽到圍攏上來的人群不住的在嘆息,可是那聲音越來越遠,越來越遠,我只聽得到一個心跳聲,在有力的跳動著,“咚”,“咚”,“咚”,而我的心卻是這樣的疼,疼,好疼。

“唉呀!”我終于疼的受不了了,驚叫一聲,睜開了眼,一睜開眼,我就看到我家的那個吃貨貓小義正端坐在我的胸口上,一雙大圓眼睛滴溜溜瞪著我,好像在說:“鏟屎的,幾點了,還不起來給朕準備吃的?!再不行動,朕就廢了你這個沒用的奴才!”

“啊,原來是場夢啊!”我長長的出了口氣,拎過小義的后脖子,把它扔到地上,它不滿的“喵嗚”了一聲,朝著飯碗走去。

好吧,身為一個新晉不久的鏟屎官,我現在起床后的第一件事就是要喂我的貓主子。我給她倒好了貓糧,換了清水,又收拾了它臭哄哄的屎盆子,看了一眼時鐘,呀,也快九點了,我該出攤了!

自從母親入院后,家里的這個奶茶攤子就由我來打理了,畢竟,手術是要錢的,父母的收入有限,我念書還要用錢,家里唯一的這個經濟來源可不能斷了。一晃,我打理這個攤子也有一個來月了,真是挨了不少累,受了不少委屈啊,可我一點也不覺得苦,尤其是生意在我的經營下越來越好,母親的手術做的非常順利,身體恢復的越來越好后,嗯,樂天小派,我們家的招牌可不是白叫的!

打點好了小義,拿好了東西,我出了家門,攤子也不算遠,就在小區的臨街處,一個小門臉兒,除了我還有家里的一個遠房親戚二姨在那兒。

門臉不大,但位置蠻好,隔著一條馬路,對面就是學校,也就是我現在就讀的N大。因為我的原因,不少同學只要想喝奶茶就都過來捧我的場,所以生意才越來越好。

可是,開門做生意,我發現也沒那么容易,總有一些地痞無賴過來找事,尤其一個臉上有疤的男人,自從我來獨擋門面,他沒事就過來瞎晃。偶爾買杯奶茶,每次我給遞東西的時候,他都要摸一下我的手。每次!每次!每次!

我二姨說,她蹲過監獄,是個慣犯,讓我輕意不要惹他,凡事盡量忍耐。只要他一來,我二姨就擋在前面,也避免我跟他接觸。可今天二姨有事不在,就剩下我一個人了。這不,我前腳剛到,疤男后腳就跟過來了。

我沒好氣的問他:“喝什么?”

“奶-茶啊!”

他故意把奶字說的很重,聽的我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怎么辦啊?怎么辦啊?

他要是占我便宜,欺負我,今天也沒人在,我可怎么辦啊?

我一邊給他調著奶茶,一邊在腦子里快速想對策。奶茶調好了,我一手遞給他,一手拾起了案板上切水果的刀。

果然,他照舊抓住了我的手,這次因為沒有外人在,他竟然不松開了。

我又氣又急,臉都漲紅了,我使勁咬了一下嘴唇。遇見壞人你就不能軟弱,我今天就要給他點顏色看看!于是,我握緊了另只手上的刀,想像著它劃向他的手時血肉橫飛的樣子,很解氣,很過癮,可不知道為什么,我竟然不爭氣的眼里泛出了淚花。

突然他的手一松,同時“唉喲”了一聲。一只籃球,不偏不倚正打在他身上,他怒不可遏的回過頭去,叫道:“你瞎啊?找死是不?”

“警察!請出示你的身份證!”

我順著聲音看過去,只一眼,渾身的血就凝住了。

英挺的眉毛,挺直的鼻梁,薄厚適中的嘴唇,金城武似的棱角分明的臉。天啊,夢里的人竟然是他啊!

疤男看到眼前人變戲法似的從運動服里掏出警官證來,訕訕的陪起笑臉,說道:“警官,我是好人啊,我就買杯奶茶,我又沒干壞事。”

“沒干壞事就行,這是我妹妹的店,以后你別找麻煩,否則別怪我不客氣!”

他站在陽光下,剛剛運動完的額頭還掛著汗水。我看著他,眼淚神奇的退了回去,只呆呆的站在那發愣。

“好的,好的。”

疤男灰溜溜的拿著他的奶茶走掉了,留下我們兩個人,他看著我有點不好意思,一邊遞上來十元錢。

“昨天差你的錢。”

我想起來了,昨天有人打電話叫外賣,我過去送,就在我們學校球場,兩個球隊在那比賽,我過去時他們剛吃了盒飯,給我結帳時,發現少一杯奶茶錢,正當他們打算微信轉給我時,我電話響了,母親那邊有急事找我,于是我扔下一句“下回的”就匆匆跑開了,可我當時沒看到有他在場啊。

“不認得我?”

他看著迷茫的我溫柔一笑,我木然的點點頭。

“哈,你來的時候,我在喂貓啊!”

“啊,我想起來了!”

對,沒錯,當時我去的時候,的確有個大男孩,正蹲在一旁拿著盒飯里的魚喂流浪貓,我只是瞥了一眼,并沒看清他的臉。

我看著他,看著陽光下英俊的宛如夢中人的臉,突然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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