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歲月長|三、在路上

蘇長安坐在車上,點(diǎn)開顧兆清的朋友圈。顧兆清的頭像是一張全藍(lán)底的純色圖,上面有四道不規(guī)則的劃痕,點(diǎn)開朋友圈第一張圖,是夜幕降臨后的p大校園,沒有配文字。然后是一道橫杠——三天可見。朋友圈封面是《我恨你的十件事》的臺詞截圖:

I hate the way I don't hate you.

Not even close, not even a little bit, not even at all.

我恨你的十件事,這是那會高中蘇長安跟顧兆清同桌的時候,一節(jié)自習(xí)課上,偷偷拿mp4一起看的電影。

蘇長安高中時候,是個話嘮,跟誰都聊得來,跟誰同桌都能拉著別人一起玩。但她成績不錯,算個狀元苗子,班主任因此對她又愛又恨。后來文理分班,顧兆清轉(zhuǎn)到她們班,每天就只知道趴在桌子上睡覺,班主任就把她調(diào)到顧兆清邊上同桌,幾乎是確定這次蘇長安能安安靜靜的了。

結(jié)果,蘇長安靠著她死皮賴臉啰里八嗦的性子,跟顧兆清混得特別熟,可能是顧兆清17年來唯一的異性朋友。

一開始,顧兆清也不太搭理她。但蘇長安要么自己一個人,拿張包裝紙都能玩一節(jié)課,要么就時不時戳戳顧兆清,瞄瞄他是真睡著了還是裝睡。顧兆清那時候還不怎么學(xué)習(xí),醒著的時候就拿個本子畫畫,有時候畫班上上課的情景,有時候畫幾格萌萌噠的漫畫。

有一次被蘇長安看到了,驚嘆不已,把他夸得天花亂墜,神仙畫畫、明珠蒙塵。后來,顧兆清就挺愿意讓蘇長安看他畫,有的時候還問她想看什么類型的故事,然后根據(jù)她的意見私人連載漫畫。這樣一點(diǎn)點(diǎn)熟起來之后,顧兆清有時候也會搭理蘇長安喋喋不休的故事,今天路上遇到了一只蠢狗撞樹,明天看到有家人溜鴨子。顧兆清覺得也只有蘇長安這種傻白甜才會一天到晚注意到這種事,還樂得不行。顧兆清看著蘇長安神采奕奕的面孔,總是覺得挺好笑的,有時候情不自禁就想逗逗她。

比如,顧兆清會在老師板書的時候,故意嚇一嚇在看小說的蘇長安。等到老師轉(zhuǎn)身的時候,正好看到氣急敗壞的蘇長安揚(yáng)手要打顧兆清,顧兆清又作勢一瑟縮,氣得老師頭發(fā)都要豎起來了:

“蘇長安!你要干嘛!”顧兆清低頭看著桌面,本來顧兆清長得清秀白凈,就很討女老師喜歡,再這么一委屈,女老師的母性完全被激發(fā)出來了。

“你給我站到后面去!天天就知道欺負(fù)同學(xué)!”

蘇長安完全沒有還口的機(jī)會,只好貼墻去站著,一邊罰站,一邊咬牙瞪著顧兆清,就看著顧兆清低著頭偷笑,還回頭看了一眼蘇長安,笑瞇了眼。

等到下課,蘇長安回到座位上,泄憤似的使勁揉了一把顧兆清的頭發(fā)。顧兆清的頭發(fā)看上去軟軟的、毛茸茸的,蘇長安覬覦已久了,一上手,果然很不錯。

一回生二回熟,蘇長安后來開始放肆地擼顧兆清的腦袋。不知道是因為愧疚還是別的什么心思,顧兆清也就隨她去了。

顧兆清在班上,甚至在年級里,都算得上級草一樣的人物。轉(zhuǎn)來之前,班上有不少女生都暗暗春心萌動,看到蘇長安跟顧兆清走得這么近,一些人的嫉妒心開始隱隱作祟。

之前班上有一個大姐大,高鼻梁深眼窩,和大眼睛小圓臉的蘇長安兩種風(fēng)格,比較公開地表達(dá)過對顧兆清的喜歡。大姐大一直跟蘇長安也沒有多熟多親近,甚至在心底里不太瞧得上她,如今看著蘇長安跟顧兆清關(guān)系越來越好,心里既嫉妒又不服,覺得一定是因為自己沒有跟顧兆清接觸的機(jī)會,只要能說上話,顧兆清一定能看到她的好。

大姐大挑了一個蘇長安去上廁所的時間,走到課間趴著睡覺的顧兆清身旁,咬咬牙,輕輕摸了一下他的頭發(fā)。剛碰上頭發(fā)絲,手就被顧兆清猛地偏了下頭甩開了。顧兆清皺著眉,一臉不耐煩地丟下一句,“別這樣”,然后把臉對著大姐大的反方向,趴著睡了。

課間教室人挺滿的,不少同學(xué)都等著看這兩位的進(jìn)展,大姐大被激得臉通紅,想也沒想地問:“那為什么蘇長安就可以摸?”

“嘖”,顧兆清瞥她一眼,像是在說“你問的什么蠢問題”,然后又趴著睡了。

大姐大一口氣不上不下,在原地站了半晌,咬著牙走了。

沒過多久,蘇長安沒心沒肺地從廁所蹦跶回來了,看到趴著的顧兆清,順手摸了摸他的腦袋,自然地坐下了。

長安的前桌一臉敬佩地看著她,看她迷迷糊糊的,就小聲把剛剛發(fā)生的事情跟蘇長安說了一遍。

蘇長安驚呆了,看了一眼顧兆清,感覺心跳突然快了兩拍。但她也沒忽視從她進(jìn)來開始,就緊盯不放的一道目光。理解了原由,她朝目光來的方向看了回去,只看到大姐大轉(zhuǎn)過身去的背影。

唉,蘇長安心里嘆了口氣,這都是啥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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