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經(jīng)的馬爾丁堡有一條繁華而直長的街道,街的盡頭被一條河橫擋著,那條街道兩旁商戶競爭都十分激烈。與其格格不入的是有一名穿得破爛的流浪漢經(jīng)常出沒。所以街上的每一個人都對他有著不同的看法。
十二月份的天氣,寒風刺骨,溫度驟降,但卻沒有下雪。
此刻,流浪漢正打著呼嚕、蜷縮著睡在一個鐵匠鋪外,身上蓋著一個新毛毯。清晨的鐘聲打破黎明的寂靜,鐵匠鋪里傳來一股昨晚殘留爐火的暖流。流浪漢起身收好自己的行李,這意味著又是新的一天的來臨,陽光微微亮,每一天都會有不同故事,他的心里充滿著無限的向往。
最先見到開門的是一家早餐店,人們不斷地在店里出入,給他們帶來一筆又一筆的財富。當?shù)曛鹘议_大包子籠時,吹來一股香氣。流浪漢抿了抿嘴角,吞了一整口口水,屏住了呼吸目不斜視地往前走。
他的生存一直靠自己的拾荒和一家裁縫鋪的救濟。他仔細搜尋路邊的每一絲痕跡,連一片紙屑都撿起來放在每天都用的布袋里。
街邊的商戶陸續(xù)開啟店門,一個賣肉戶看著走過的流浪漢,眼神中透露一種蔑視,臉頰的橫肉洋溢著自得笑容,似乎在說你也配在我們這條街生活嗎?當然此時的流浪漢并不會去在意別人對他是怎樣看的,對于那些他的心里早已淡然。
快到了,快到了,他在心里吶喊。每天都是這個時候,流浪漢會很準時地問候裁縫鋪的女老板,他知道誰對誰好,也懂得報恩。然后在那個時間段里,幫助女老板把擺攤的桌子搬出來。搬東西時候很是小心,一是怕弄壞桌子,二是怕碰到女老板,弄臟衣服。他內(nèi)心最喜歡的其實就是女老板內(nèi)心的一抹微笑,那笑是那么的自然、親切,那么祥和帶有善意。走了,該走了,多么期待這一段時間變得長久,多么期待今天快快過去,快到明天的這一時刻。他不舍得走了,走的時候也在臉上浮現(xiàn)了那一抹微笑的余光。
一路向前,不曾停止腳下的步伐。
一群結(jié)伴玩耍的小孩子們,不懂事地撿起地上的小石子丟流浪漢。他沒有反抗,也沒有去嚇唬他們,由于考慮到若是嚇壞孩子那就得不償失了。他很想對孩子們說,我是一個好人,我不是傻子,我不會欺負你們。但他終究是噎回了心里。看著嘻嘻的孩子們,他默默地忍受,任由石子打在身上。只是放快了前進的腳步,希望早點走過這一段關(guān)卡。
接下來遇到的事情可能是他以前很少有遇到的。一個喝醉酒的賭鬼無所顧忌地撞到了流浪漢身上,眼睛瞪大一看,然后一腳把他踹到在地。熟知的人一眼就能認識出那個酒鬼,他其實比流浪漢還要慘,天天要被債主追著打。但他此刻卻在欺負一個跟他差不多的人,在說明自己的地位,找回自己的面子。流浪漢瞬間爬起身來,心中雖然有著少許怒火,但是他再次忍耐了,臉上那一抹微笑似乎更加燦爛了。
快走到街道的盡頭,半天的時間的過去了,再走回去,就過了一天。流浪漢松了口氣,準備在河邊休息休息,再開始旅途的返程。
忽然之間聽到斷斷續(xù)續(xù)的求救聲,他猛然一回頭發(fā)現(xiàn)河里有小孩子掉下去了。流浪漢絲毫沒有猶豫,一躍而下,想要救起那孩子,猛然發(fā)現(xiàn)他竟然是下午丟石子的其中一個。他用足力氣帶著溺水的孩子,游向岸邊,只是速度越來越慢,歷時兩分鐘,然而他卻感覺把這輩子所有的力氣都用上了,才終于靠近了河岸。看見河岸邊也來了一個營救的婦女,流浪漢硬撐著腿部的大傷口,往她的方向一瘸一瘸地挪動,將孩子交予她照顧。沒有人注意到現(xiàn)在的河岸邊的水已經(jīng)是鮮紅一片,沒有人注意到流浪漢的腳下,每一步都似踏著鮮艷的紅花走得十分沉重。婦女當接到孩子以后就沒有再去管流浪漢的存在,而是在做著一些急救措施。聽著那位婦女叫著,小寶,小寶。流浪漢猜測應(yīng)該是孩子的親人也就放心了。他臉上露出了一抹蒼白的微笑,發(fā)自肺腑。
他走了,真的走了,走向回家的路,他不想再流浪。
后來有人傳,說流浪漢再也沒出現(xiàn)過,說他最后一次出現(xiàn)是在街的起點。
他如一條金色長河,從街頭到巷尾,走過之處,留下一路凈土。有人問他,你為什么活得如此開心,他說我不僅僅是個流浪漢,還是一個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