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嫁衣起火視為不詳 位極皇后卻遭“五廢六立” 堪稱史上唯一

公元319年的一個清晨,前趙都城長安一篇寂靜。一夜的大雨,肆意磅礴,終于在破曉時刻止住了呼嘯。這場雨帶來的不僅有異于往日的新鮮空氣,還沖刷著這個古城的頹敗與蕭條。

在長安城宮苑一處角落,徐徐升起的紅日穿過雕龍刻鳳的木窗,投射到臨窗精致的龍床上。一個雍容華貴的女人從睡夢中醒來,眼神微紅朦朧。一旁的男人還在酣睡中。帶著幾分繾綣,女人撥弄男人的如黑漆般的胡須,“一根、兩根……”當數到地第十七根的時候,男人兀地醒了,看看了身旁的女人,女人婀娜多姿的纖腰總是讓他著迷。突然,男人一雙大手把她緊緊擁入懷中,開口道:我和那司馬家的人相比怎么樣?

她心里一愣,含情脈脈地答道:他怎么能和你相提并論呢?你是開國的圣主,他是亡國的昏君,連自己、老婆、兒子都保護不了。我那時雖然貴為皇后,卻屢屢被凡夫俗子羞辱,都不想活了,哪里想到還有今天?我出生在高門大族,以為天下的男子都是這樣,但自從侍奉你以來,才知道天下真有大丈夫。男人開懷大笑。

她就是歷史上赫赫有名的羊獻容。而這個躺著自己身旁的男人就是自己的第二任夫君,也是前趙的開國皇帝劉曜。

命運轉換太快讓她猝不及防。19年前,羊獻容大喜的日子,出了一件怪事,剛剛穿上的華麗嫁衣,衣服上就躥出火苗,雖然并沒有出大事,但這似乎預示著不詳的一生;15年前,羊獻容在金墉城里過著朝不保夕的日子,7年前洛陽城破被擄時受辱;而幾個月前,她卻身著盛裝,從使者手中接過詔書,被前趙皇帝劉曜正式冊立為皇后。這是她多少次為后,似乎已經記不清了。

但歷史卻清晰地記載了她“五廢六立”的傳奇人生:

首立:公元300年12月4日(晉惠帝永康元年十一月初七日),羊獻容被立為皇后。

首廢:公元304年(永興元年二月十七日),成都王司馬穎廢羊獻容為庶人。

二廢:公元304年八月,河間王司馬颙大將張方又廢后。

三立:公元304年十一月,洛陽"留臺”荀藩、劉暾等復后位。

三廢:公元305年四月(永興二年),張方又廢后。

四立:公元305年十一月,立節將軍周權詐被檄,自稱平西將軍,復后位。

四廢:公元305年十一月,洛陽令何喬攻殺周權,又廢后。

五立:公元306年六月,東海王司馬越迎惠帝返洛陽,復后位。

五廢:公元311年六月(晉懷帝元嘉六年),劉曜、王彌攻破洛陽,擄晉懷帝及惠羊皇后北去,羊獻容淪為囚虜。

六立:晉元帝太興元年(318年)十月,劉曜稱帝赤壁,隨后遷都長安,而平陽以西歸石勒所有。319年四月改國號為趙,立羊獻容為皇后。

自進入皇宮后,羊獻容只過了四年平靜的生活。但受時代大潮影響,命運浮浮沉沉,實在讓人難以捉摸。羊獻容生活的時代是一個動亂紛爭的年代,北方有“五胡十六國”,南方司馬氏也把持了內亂不止的半壁江山。山河破碎身風飄絮,身似浮塵雨打萍。這也許就是在這個時代背景下,羊獻容身世的真實寫照。

感嘆至此,我們不僅要問,為什么羊獻容會深得兩代帝王的寵幸,又為什么會屢遭廢立呢?筆者以為有如下原因:

一是羊獻容出生名門。西晉時期的名門望族卻如文意所達,往往掌握著一個地方的政治經濟大權,儼然一個國家。羊獻容就出生在“泰山羊氏”這一名門,羊氏自漢以來歷朝為高管。在魏晉時期,羊姓都是配姓趙的,出過許多高官顯宦。至羊獻容這一族系,祖父羊瑾(羊祜的堂弟)曾任尚書右仆射,父親羊玄之任尚書郎,而羊獻容受過良好的家庭教育更是不在話下。所謂肥水不流外人田,名門望族的身份為羊獻容跨入帝王家提供了可能,也為得到帝王寵幸埋下了伏筆。

二是不可多得的歷史機遇。惠帝司馬衷首任皇后賈南風擁有矮、丑、黑、兇、妒等不足,永康元年,被趙王司馬倫廢掉。司馬倫手下權臣孫秀便考慮為惠帝立新皇后。羊獻容的外祖父孫旂和孫秀是同族,孫旂的幾個兒子平素也和孫秀交往很多、關系很好。于是羊獻容就被選中,被立為惠帝的第二任皇后。這是羊獻容登上歷史舞臺的現實機遇。

三是羊獻容美貌聰慧而且生育能力很強。出身高貴的羊獻容生得鬢若濃云,眉目如畫,臉欺膩玉,膚賽冰雪,豐姿綽約,是個十足的大美人。說他聰慧,從開頭的問答中我們就能捉摸出一二。但這不是最主要的,史料曾稱她“內有特寵,外參朝政”,可以想想,光是馬屁功夫了得就言其智慧,那是顯然站不住。她生育能力很強,這在古代是獲得寵幸的絕對優勢。她曾為劉曜生了三個兒子(劉熙、劉襲、劉闡)。加上之前,她為晉惠帝司馬衷生育的清河公主,生育能力可見一斑。

四是循環往復的內亂朝局。羊獻容的身份廢立同時代同朝局密切相關。先是司馬穎上表廢羊獻容為庶人,將她幽禁在金墉城;后是陳眕與東海王司馬越等人起兵討伐司馬穎,恢復羊獻容的皇后的地位;再是張方再次廢黜羊獻容。同年,立節將軍周權自稱平西將軍,讓羊獻容復位等等。羊獻容的廢棄打上了局勢轉換的烙印。在親王、在武將眼里,與其說她是一個高高在上的女人,倒不如說是一個政治符號。但頗為有意思的是,有人認為劉曜立羊獻容則是因為心理上的滿足。試想,昔日高高在上的皇后成為她的女人,對男人而言這的確有點征服的味道。

被劉曜立為皇后四年后(322年),羊獻容去世。在動蕩的時代里,羊獻容時而高高在上,時而淪為階下囚,她的一生如過山車般浮浮沉沉,這與其說是一種幸福,倒不如說是一種人生悲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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