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緣生在一個果農之家,從小到大,嘴邊從來不會缺少水果的滋養,如今從一年四季繁華似錦的小山村來到終日車水馬龍的大城市,不免懷念小時候的那份悠揚自在和一直都吃不完的枇杷。
我的家鄉地處南粵的一個小山村,被稱為廣州的后花園,近幾年被發展為旅游景區,枇杷越來越多,只是價格卻不如當初那樣美好了。
春節剛過,枇杷早已開上了花,白色幼嫩的花瓣被毛茸茸的枝葉保護著,我們早早的站在樹下,眼巴巴的期待著枇杷成熟的季節到來,雖然手里還不肯放下去年冬天留下的桔子。
小時候的我們嘴饞的很,枇杷剛長出青澀的果實,我們就迫不及待的摘下來送進嘴,當然味道就如同打翻的醋一樣,酸的我們齜牙咧嘴,沒有成熟的果實被我們摘下來吃,吃不了的全都撲通撲通地扔進水里,看著我們這么浪費,大人除了責罵我們一番卻也無可奈何,有時候他們也會抬起頭來看一眼掛滿青色枇杷的樹,似乎也跟我們一樣迫不及待了。
待枇杷成熟的時候,一村的孩子都歡呼雀躍,會爬樹的爬樹,不會爬樹的只能眼巴巴的望著樹上黃澄澄的枇杷流口水。
我屬于樹下的其中一員,矮小的我努力踮起腳尖都沒有辦法摘到枇杷,但是我會利用自己小聰明,睜著圓溜溜的眼睛滴溜溜的望著哥哥或姐姐,他們也實在是難以在我這份渴望的眼光里吃獨食,往往會分一些給我。
得了一些枇杷的我歡喜的如同受夸獎的學生,歡歡喜喜的吃,但是多汁的枇杷也往往會將我的衣服給弄臟。 再長大些,我不滿足站在樹下吃枇杷了,我能自己爬到樹上摘枇杷了,只不過在我這個年代出生的孩子實在是少,我只能一個人孤孤單單的趴在樹上吃。
枇杷最好的吃法不是摘下來洗干凈擺的整整齊齊的,洗干凈手腳再束手束腳的吃,而是脫掉鞋子爬到樹上,專挑最大的摘。 有時候會摘了一堆最大最黃的枇杷,放在口袋里,在樹上盤著腿,一遍望著天上悠揚自在的鳥,一邊慢慢的吮吸多汁的枇杷。
當然枇杷最好是剝開黃色的皮,一口塞進嘴里,舌頭一動,果殼自然分離,至于枇杷的種子可以隨便的吐在果樹下,過了若干年之后,枇杷果實慢慢地生根發芽,在樹下長出一大群小小的秧苗。
枇杷很容易成長,給予她一塊地方,哪怕是怪石嶙峋,她也能生根發芽,在上面開辟出屬于自己的一塊天地。
野生的枇杷個頭比較小,但是比嫁接的枇杷甜,生的也多,春天到了,就會爭先恐后的成熟,如同一夜盛放的黃色桂花,密密麻麻的掛在樹上。
別看它們長得不友好,但是最受我們小孩子的喜歡,小小一只,方便好吃,果肉如同灌了蜂蜜一樣甜。
人工種植的枇杷口感就不會這么美好了,它們長得非常好看,最小的猶如鴿子蛋,最大的有如雞蛋一樣大,皮薄肉厚,果實又小,是大眾喜歡的長相,但是果農們自家一般不會吃它們的,因為這種人工嫁接的果實哪怕再成熟也會帶有一股酸味,由于繼承了來自四面八方的優良基因,這種枇杷也是市面上賣的最好的。
枇杷不易運輸,如同荔枝一樣嬌氣,隔夜的就會失去屬于枇杷的那一種獨特的芬芳,現如今的我就算是工作再忙我也會在枇杷成熟的季節回家一趟,趴在枇杷樹上晃著小短腿一邊聽著歌,一邊啃著甜滋滋的枇杷。
感謝我的家鄉賜予我這段與枇杷之間的緣分,相信這份緣分在以后的日子里還會繼續延續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