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我曾經的少年

我們終究還是沒有能夠贏得了地久天長,成為彼此的蓋世英雄。

1 ? ?

一個安靜的晚上,窗外的雨淅淅瀝瀝地敲打著玻璃,林小姐半倚著靠椅,坐在桌前慵懶地翻著雜志。手機“叮”的一聲,是短消息的提示音,林小姐打開手機,看了消息,怔了一下,一瞬后,輕輕彎起了嘴角。

是啊,少年,我已經很久沒有想起你了,久到我都已經忘記了時間。我們終于漸行漸遠,走散在了人群里。

我們是不是走著走著,就散了

2

林小姐和曹先生的故事用林小姐自己的話說,就是爛俗的愛情故事,爛俗地甜蜜,爛俗地爭吵,再爛俗地分開。林小姐是這么告訴別人,也是這么安慰自己的。林小姐一直是個聰明人,既然是爛俗的故事,就應當按照爛俗的邏輯,分手之后一別兩寬,各生歡喜。在無數個輾轉難眠的夜晚,也像今天這樣下著雨的黑暗中,林小姐都是這么告訴自己,然后強迫自己睡覺。其實,終究是騙了自己還是騙了別人,林小姐自己心里明鏡似的。

林小姐和曹先生是典型的校園愛情,二人是高中同學,掙脫高考的牢籠后,大二開始確立關系。學生式的小打小鬧并不影響二人的甜蜜愛戀,一起上下課的陪伴,臨考前抱佛腳,現在想來都是瑣碎的,伴著幸福的小事。從校服到婚紗的愛情,誰不向往呢。

可是,那個時候的人吶,總是憧憬著未來的山高水長,卻忽略了眼前的觸手可及。

林小姐和曹先生的爭吵是伴隨著畢業開始的,畢業后二人分開深造,異地的生活差異和對未來設想的分歧使得二人的紛爭接連不斷。而愛情就像是一個裝滿耐心的瓶子,每一次爭吵過后,瓶子里的耐心就少一些,慢慢地,開始快要溢出的愛情漸漸減少,最終見底,甚至開始透支。

說分手的那個夜晚,林小姐躲在被子里,蜷縮在床腳,看著周圍的黑暗在漆黑的夜里慢慢襲來,慢慢將自己吞噬。這是林小姐第一次知道原來絕望有另一個名字,叫做心如死灰。

分手后的林小姐倔強地不肯表露出一絲絲的后悔,一如往常地吃飯,玩樂,就像什么事都沒有發生,可心里,就像死了一樣,對外界事物沒有一絲的波瀾。說實話,林小姐有一段時間記恨著曹先生,記恨他為什么在她熟悉他的呵護后決然地走開,記恨他為什么在她心里已經規劃好二人的未來后突然置身事外,記恨他之前對她有多好現在就有多諷刺,可是,她更記恨自己。

林小姐不知道的是,其實曹先生也努力過。曾經不可一世的曹先生學著放下姿態,慢慢靠近林小姐,了解林小姐,為了他們的感情默默改變著。那些林小姐輾轉難眠的夜晚,曹先生也一人睜著眼睛數著時間到天亮

愛情啊,就是這樣,緣分來的時候如七月的陽光,擋都擋不住;當緣分盡了,就算拼盡了全力,也似手中是去的流沙,眼睜睜地看著,卻無能為力。

他們都沒有錯,都在彼此的世界里為雙方做著同樣的努力。只是,最終他們還是敗給了這個世界。

失去一個人是一種什么感覺?大概就是不論之前有再多爭執,在失去的那一刻,驀然發現,沒有了軟肋卻也沒有了鎧甲。

林小姐是一個怕黑的人,一直都是。以前林小姐晚上一個人害怕的時候,心里會默默念著曹先生的名字,仿佛護身符一般,從心底里蔓延出的溫暖,仿佛照亮了寂寥的黑暗。有一段時間,林小姐在黑暗中想啊,沒有了護身符,心里竟泛起的竟是絲絲酸澀,心魔而已。

那個時間的林小姐覺得異常孤獨,也異常思念曹先生,可是理智如林小姐,深知緣盡后的糾纏不過是徒勞地打擾了彼此,所以選擇獨自默默孤獨。

人們說,每個人終其一生都是自己的一座孤島,孤獨著各自的孤獨。林小姐曾經以為自己和曹先生是一個例外,就像每一對熱戀中的情侶認為對方是自己的蓋世英雄一樣, 卻不曾想,自己也是蕓蕓眾生中的一個。


我的年少青春

3

用了三個月,五個月,一年,還是兩年來淡忘這段感情,林小姐已經記不太清了。開始的時候,林小姐每天都會想著曹先生,念著曹先生,有的時候甚至會貪婪地思考著跟曹先生舊情復燃的可能性。后來,時移世易,很多人在生活中來了又走了,林小姐就想啊,曹先生可能是那個永遠留在心底的人,就這樣記著吧。再后來,林小姐想起來,已經很久沒有聽到曹先生的消息了,隱約聽聞他有了新的女朋友。

很久之后,林小姐還是那個林小姐,只是有的時候多了一些搞怪和不羈。

陸先生走進林小姐生命的那個下午,林小姐一身牛仔裝在圖書館瘋狂地為即將到來的組會奮斗著。陸先生就在這樣的情境下走了進來,坐到了林小姐的對面,林小姐不記得那天具體發生了什么,只是隱約記得那天天空很藍,陽光正暖,是一個好天氣。

后來,陸先生回想起跟林小姐的初次相識,陸先生微笑著回憶,那個時候林小姐一席牛仔長裙,坐在靠窗的位置,陽光灑進來,一派靜謐安和。林小姐盯著電腦看了很久,休息間隙,抬起頭,看到了陸先生,眉頭微微一皺,做了個鬼臉。那個時候,陸先生一愣,低下頭心里微微有些異樣。

林小姐靜靜地聽著陸先生的話,嘴角上揚,卻低下了頭。

這個搞怪的表情,其實是曹先生最常做的呀。

陸先生的沉穩跟曹先生的活潑不同,他能給林小姐恰到好處的關心和不易察覺的幫助。陸先生總是能在林小姐最需要幫助的時候,出現在林小姐身邊,仿佛他一直就在那兒。林小姐從來沒有將陸先生和曹先生做過對比,二人是完全不同的。

有了陸先生的林小姐又恢復了那個活力滿滿的林小姐,他們沒有轟轟烈烈的誓言,也沒有柴米油鹽的瑣碎,他們常常飯后空閑的時候散散步,說說話,或者某個晚上,相約一起去看看最新的電影或者話劇。就這樣,誰也沒有為誰特意地改變,步調卻出奇得一致,變化實在不知不覺中悄然發生的。

4 ? ? 再見,我的少年!

似乎已經很久沒有想起曹先生了啊,那個陪她走過青蔥歲月,陪她成長的那個少年,承載著她的整個青春年少。

而今,那個陽光的少年,應該也已經成長成了一個頂天立地男子漢了吧。每每林小姐想到這些,嘴角卻是微微上揚,沒有記恨,沒有懊悔,只有淡淡的惦念和祝福。

我終于不愛你了啊,少年!這是什么時候的事呢,我怎么沒有記錄一下呢。林小姐心里一滯。

“祝你幸福!”林小姐在手機中打出這幾個字,仿佛揮手跟過去告別。

這是對曹先生發來婚訊的回答。

是啊,祝你幸福呀,我曾經的少年!祝你幸福,我曾經的夢想!祝你幸福,我的整個青春!

我的整個青春, 就只有你這么一個少年啊!

5

消息發出去后,林小姐不禁紅了眼眶。不是對曹先生的惦念,而是對曾經那一段瘋狂歲月的祭奠。

我們終究還是要在各自的幸福和遺憾中老去,既然這樣,那我要微笑著,揮手祝福,希望歲月可以善待我曾經珍愛的你。我曾經的少年!

林小姐將頭埋進膝蓋中,輕輕閉上了眼。

從廚房沖好牛奶的陸先生靜靜走到林小姐身邊,蹲下身子,輕輕將林小姐攬進懷里,輕輕拍打著背。林小姐緩緩抬起頭,微紅的眼睛,慢慢泛起了亮光,對上陸先生溫柔的眼睛,嘴角微微上揚。

這個夜晚,叫做幸福。

回不去

我從來沒有后悔過跟你相遇,相知,相愛,只是遺憾我們最終不能相守。

如果每一個林小姐最終都要經過一個曹先生,才能遇到她的陸先生的話,那我希望,我們不要在失去中學會珍惜。

加油!我的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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