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April
“混世魔王”這稱呼是送給妹妹的，當然這其中包含著無限的“柔情蜜意”。
妹妹一歲多的時候，路也走不太穩，我總是把她塞進嬰兒車里，推著她四處閑逛，相對于因操持家務而辛苦不堪的母親來說，她一定是熱衷于和我一起在外邊游蕩的，盡管她還無法用言語確切的表達，但是她那歡快的表情，手舞足蹈的動作足以說明真相。我喜歡帶她去同學家里，最好別人家里也有同妹妹年紀相仿的小孩子，她們或者可以找到共同的樂趣，這樣我和同學聊天時，只需要間或觀察一下她的狀況。大多數情況下，我和同學的愉快聊天都會被小孩子凄慘的哭聲打斷，總是妹妹搶了別人的心愛之物或是在別人臉上留下了深淺不一的抓痕，每次我都很慚愧，賠禮道歉數次，再狼狽的把她帶回家。她太小，連教訓都還聽不懂。這樣的情況發生幾次之后，我也不大好意思再去同學家了。
妹妹兩歲的時候，媽媽的朋友帶著剛出生幾個月的小嬰兒來串門。聊得正歡的時候，媽媽突然感到妹妹安靜得不太正常，回頭一看，她正把一粒小小的蠶豆塞進小嬰兒的嘴里，可能是出于疼愛他的好心。兩個大人大驚失色，驚慌失措，萬幸的是，小蠶豆最終從小嬰兒的嘴里硬是掏了出來，為了這得而復失的美味，他號啕大哭了好一陣。對于這一事件，妹妹是否受到了最為嚴厲的處罰，我還未來得及考證，不過猜想應該是會有的吧。
妹妹三歲的時候，第一次去幼兒園，早晨是笑著去的，下午卻哭著回來，說班里某個小男生欺負她了。我一聽，火冒三丈，拉起她的手就直奔幼兒園，這還了得，看我怎么收拾他。結果老師撩起小男孩的袖子，兩排深深的牙印，是妹妹的杰作，慘不忍睹啊，我只有默不作聲忍受老師的責備，之后灰溜溜的牽著妹妹的手，灰頭土臉的回家了。
妹妹還在念幼兒園的時候，我家隔壁住了一個和她一般大的小女孩，放學后她們常常一起做伴，玩點什么。有一回，那小女孩抱了一個新買的漂亮洋娃娃，在妹妹面前顯擺。妹妹先是小聲央求，讓我看看吧，就看一下。求了半天，條件沒談妥吧，小女孩總是不肯，妹妹可不耐煩了，一把搶過來，看也不看，直接扔水溝里了。這一切都被看在眼里的表哥告訴了媽媽，媽媽把她暴打了一頓，真的把我心疼壞了。我大概是有些縱容妹妹的，女孩子刁蠻任性一點，我覺得是可以接受的，至少不必擔心她以后受欺負，何況她還太小。
妹妹讀小學時，調皮搗蛋得像個男孩子，不做作業成天玩玩鬧鬧，為此，每次家長見面會，媽媽都很沒面子。假期時，我溫習功課，她非要擠在一張桌上畫圖畫，動不動就要“姐”“姐”的叫個沒完。實在忍無可忍，我跑到另一個房間，找個借口把她鎖在門外，十分鐘阿，世界真是清靜?？墒蔷o接著，就是一陣叮鈴哐啷的亂響，一會就看到她的小腦袋擠在門上邊的小窗戶上，正沖我得意的笑了。她疊了兩張椅子，才能到達那個驚人的高度，沒辦法只好放她進來，繼續忍受她的聒噪。
妹妹讀中學時，我偷看她的日記，都是什么呀，用爸爸的話說，那字就跟雞爪子扒出來的似的，錯別字滿天飛，最后我遺憾的放棄了想要了解她內心的企圖。
如今，她已經是個稱職的幼兒教師，簡直讓人難以置信。有時園里安排她上個公開課，她也會故做謙虛的讓我看她寫的教案，還有她寫給家長的幼兒情況匯報，我很驚訝，語言流暢，感情真摯，總之我很滿意。小時候，她不高興就會踢我一腳，也不管她穿著的小紅皮鞋是多么的有殺傷力，現在，她竟然知道在想哄我開心地時候，甜甜的說，姐，等發獎金了，我給你買達芙妮的小皮鞋吧，你喜歡嗎？那一瞬間，有點恍惚，什么時候她就懂事了呢？也許這只是張空頭支票，但是感動和開心是實實在在的。
歲月很自然的將我們改變，我們常常都不自知，只有親人的眼睛能見證這樣令人喜悅的成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