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很早,候車大廳就來了很多人,人群很嘈雜,象早市一樣。沈凡走出候車大廳,天已經(jīng)很亮,他沿著站前的一條街一路走過去,挨家挨戶審視著櫥窗。他想看看哪家的窗戶上能貼著用工信息。結果讓他很失望,根本沒有招工的信息。
他又向另一條街路走去。他就這樣一路游逛,看到一家開早點的,他進去問:“老板,招服務員嗎?”
里邊正在包包子的女人連眼皮都沒抬,冷冷地說:“不招。”
沈凡接著往里走,他又進了一家早餐店。他覺得不能再顯得很冒失了。他應該委婉一點,更何況他的肚子在跟他提抗議了。他坐下來要了一碗餛沌,看著扎圍裙的男人,他把聲音放慢,略顯成熟地問了一句:“大哥,我問一下,咱這附近有沒有招服務員的?”
老板上下打量他一下,說:“你多大?”
沈凡隨口說:“我十六。”其實他才十四歲,他故意把自己說大了兩歲。要按他的身量看,也差不太多。
那老板說:“不是成年人,沒人敢用。”
沈凡說:“你看我長這么高,說是十八也有人信。我能吃苦。”
男人看他這樣執(zhí)著,便說:“你可以去對面的餃子館看看。”說完,他隨手指了指。
沈凡看見路對面確實有一家餃子館。還沒有營業(yè)。他記下了這個地方。吃完飯,付了錢,對男人謝過,他又接著走。來到一處有些僻靜的店面,窗戶上貼著招服務員。他在附近逛了一會,直到飯店里來了人。他走過去問:“你們這里招服務員嗎?”
一個矮胖男人看了他一眼說:“你會啥?”
沈凡被問得一愣。那人又問:“你會切墩嗎?”
沈凡想了想說,我賣過雞肉,切過雞肉。那人說:“那不行,我們要有經(jīng)驗,干過切墩的。”
沈凡很失望。他又從新折回第一家餃子館,進門看到有人正在打掃房間,看來是昨天營業(yè)到很晚。他走到吧臺,看了眼那個老板模樣的女人,說:“我聽對面小吃部說您這招服務員,你看我行不?”
女人看了看他說:“你多大了?”
沈凡看女人并沒有把他哄走,故意又抬高了一歲說:“我馬上就十七了。”
那女人說:“你拿身份證我看看。”
沈凡說:“我身份證弄丟了,還沒來得及補辦。”他恐怕女人反悔,又補充說:“你可以少給我開點錢。”
女人說:“刷碗,你沒問題吧!”
沈凡連聲說:“沒問題,沒問題。”
女人又說:“每月給你八百元錢。”
沈凡知道給的不多,不過他暫時也沒有別的辦法。他問:“有沒有住的地方?”
女人說:“如果供住,還得從你工資里扣除一百元。”
沈凡說:“行。”
就這樣,沈凡留了下來。他被女人帶到后廚,他看到一個大盆里堆得滿滿的盆碗。他想,這大概是昨天晚上的。他挽起袖子,把碗放在水龍頭下,放了一會,也沒有熱水。油膩的碗很難刷,他擠了點清洗劑,感覺稍好了一些。
過不多時,女人在背后看著他的一舉一動。當沈凡又拿起清洗劑往出擠時,女人似乎有些忍無可忍。她說:“你這么刷,一天得幾瓶清洗劑。”
沈凡茫然地看著女人問:“那油這么多,也刷不掉啊!”
女人沒好氣地說:“你別用長流水,在大盆里放好水,再放上清洗劑,都洗一遍后再拿水沖。”
沈凡知道了女人的用意,她就是即要省清洗劑,又要省水,還得把碗盤刷干凈。他說:“姐,我知道了。”
女人走了,不多時,又來觀察了一遍沈凡的舉動才放下心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