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奶奶又天馬行空地說起了她的回憶。她說到19歲嫁到爺爺家,給她公公送茶喝。當時大爺爺在做竹活,奶奶煮的茶估計有一些茶梗沒弄干凈,就被大爺爺罵了半天。奶奶比劃著當時的場景,她手里捧著那杯茶,就這樣站在路邊,一聲不吭地被罵了半天。后來路人看不過,說了下我大爺爺,才停止。
奶奶說,現在想起來,就像昨天發生的事情一樣。可現在我都這么老了啊。
是啊,奶奶已經八十多歲了。她的九個子女,也都大部分當了爺爺奶奶了。
媽媽也說到她生下我們三個兄妹的時候。說我兩個哥哥都在老房子生的,我在新房子生的。那時候其他人都搬到新房子了,好多人擠在一個房間里。媽媽帶著哥哥還住在老房子,白天都醒來了就帶到新房子。在新老房子里,那么多人的家庭,發生了很多很多事。媽媽記得很多很多。
我已經很多年沒去那個老房子了,小時候還有去玩過,那時候也還有人住。現在估計都空著了。
而原來生我的新房子,現在也變成老房子了。我們又住進了新的房子。
媽媽說,想起這些事情,就仿佛發生在昨天。每一件都那么清晰。
昨天初中同學來看我。我們倆那時候幾乎形影不離,有時她也會來我們家睡覺,每天一起上學放學。中午幫我爸爸搬貨,因為快來不及急匆匆地趕著去學校。我的腦海里還都是我們當時那加快頻率的腳步,節奏感十足,現在都能立刻重現。
昨晚凌晨兩點多我同學給我信息,問我是否還記得當時一起去山上摘野草莓的事,她也想了很多過去的往事。
我說,一切都恍如昨日,歷歷在目。
2008年我大學畢業,進入了現在的公司。2009年遇見了王敬偉老師。我們去機場接了他,吃了飯,過后我一個人帶他坐船去鼓浪嶼。當時的戰戰兢兢,尷尬現在還記得,仿佛我現在還在那艘船上,老師正站在我旁邊看著遠方。而我只能偷偷看著他,搜腸掛肚想找點話題。
那三天在鼓浪嶼的完形工作坊是我人生的第一堂療愈啟蒙課,我在驚愕中度過了三天,以及和老師學員去夜宵的每個晚上。課下的學習更加生活化,我有很多部分都被振蕩擊碎不知所措。
在后來的很多年里,振蕩、擊碎在不斷發生,重建也在不斷發生。到如今,回想過去的每一堂課,每一次療愈,每一個個案,我都歷歷在目,恍如昨日。
只是,八九年過去了,現在的自己,似乎早已習慣了如今的生活和念想,慢慢忘記了過去的自己是怎樣的自己。療愈和改變是潤物細無聲的,仿佛一切都變了,又一切都未變。
最近生完孩子,和他在一起的每一天,都有新的變化在發生。時間,對于一個新生兒來說,真是一個很重要的指標。他一天一個樣。對于我們這些老大人來說,卻好像很難見到改變和更新。時間在走,但我們好像停住了。
而每天看著他的變化,也讓我開始反觀自己的變化。細細想來,從過去到現在,我確實可以說是脫胎換骨了。在思想層面上,過去所認定的幾乎都不再存在了。在身體層面上,療愈和生育也都使它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于是,這幾日一個念頭日盛,我想把這近十年的療愈經歷寫下來,趁著現在還記得清楚。因為我一直跟在老師身邊,所以也會分享很多生活方面的療愈和學習。不管形式如何,最終呈現的內涵都是一樣的。
過去我總想分享老師的知識和智慧,但總找不到方式。因為在心理學領域,隱私是很重要的,而不涉及案例,很難講的清楚他的精髓。所以,我現在從我自己的視角出發,我相信會容易很多。如果涉及到具體案例,我也會征求當事人的意見。
除了王敬偉老師,我們還遇到了很多老師。我也會一一穿插其中。
這么多年來,我是一名心理治療界的學徒,跟著各位老師,各位學員,各位身邊的朋友學習。現在,我將以學徒的視角記錄這么多年所學,讓恍如昨日的一切,在每一個今天呈現。
所以,這個系列的文章,起名“學徒”。